他见到一身黑衣劲装,面色无华的傅忱,很有深意说了一句。
    倒是没迟。
    夜里宣武帝还在榻上酣睡时。
    傅忱带领着人已经破了正宫门杀进来,踏入了汴梁的皇宫。
    付祈安的确只带了精兵,但绰绰有余。
    西律的大军对主要拨过来的军马,在南梁援军的官道设了埋伏,如今对上了,正酣战中。
    梁怀砚府邸在外,收到风声,他深知自己不会武,躲得很快,如今只有宫内的梁怀惔和起央追在应战。
    瞧见西律的旗,就知道是谁了。
    必然是傅忱这个贱.种!
    梁怀惔咬牙切齿,砍人像砍菜花,他以一敌十。
    但力有尽时,渐渐寡不敌众,起央追观着局势不对,拉着他撤退。
    衡之,对方来势凶猛,不要恋战!
    西律的人马从正宫杀进来,那方还能拖延一阵,你与傅忱积怨已深,万不能落到他的手里,随我走!
    梁怀惔挣开他的手,堵着没动。
    他吩咐了人去找怀乐,如今人没有回来传信,他不会跑。
    起央追劝不动他,梁怀惔彼时杀红了眼睛。
    梁衡之!
    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起央追大喊他。
    你那大哥明哲保身早就跑了,你要死这,岂不是亏大了。
    快尽早随我出去,要想回来,就去调度你南梁的人马,别再做一些有勇无谋的蠢事!
    梁怀惔不应他,起央追正想要不要将他打晕,这是有个仆役冲到这边。
    殿下,偏殿空旷,没有找到她。
    起央追瞪大了眼,他即刻反应过来她是谁。
    我说你留在这犯傻,不是为了守你老子,是找那小流莺啊?
    她会去哪?
    仆役摇头。
    事态刻不容缓,殿下,我们该撤了。起央追趁热打铁,她胆小呢,肯定会躲得好好的。
    梁怀惔稍思忖,一咬牙,看着两军人数对比,撤!
    他带着人往北宫门跑,随即停下来,吩咐人道。
    傅忱敢在这时候起兵,必然筹谋已久,他趁人不备,我遭他反降一军,你去把他的质子府一把火烧了,我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是。
    怀乐一直没走,她就在偏殿的那条小甬道里待着。
    怀里的的十七已然没了声息,她自己都跟游魂似的,一点没有发觉。
    昏昏沉沉当中,听到很多乱麻麻的声音。
    有人说,走水了!质子府走水了!
    敌军打进来了!
    快跑啊!
    跑啊
    怀乐听到质子府,想到傅忱,她霎时睁开眼睛,一路爬着出了甬道,外面浓烟滚滚的。
    质子府怎么会走水呢?
    忱哥哥!忱哥哥在不在偏殿!
    她回去看,找遍了整个殿内都没有看到傅忱的身影。
    急得原地打转转。
    敌军真的打进来了,所有人都在往外逃窜,嘶吼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怀乐不要命的往前冲。
    她朝质子府的方向跑,两条细弱的双腿发着软,还抱着十七。
    她只想着要救傅忱,要救傅忱。
    如今没有人顾得上扑灭火势,怀乐到这里的时候,火光冲天,面前燃得噼里啪啦。
    她哭着喊。
    忱...哥哥.!...忱..哥哥!....
    没人应她,怀乐没有丝毫犹豫,放下十七,一头猛扎冲进来火里。
    这是傅忱在的地方,他不在偏殿肯定在这里,咳....咳.....
    忱哥哥......
    你....你在哪里.....应应我.......
    怀乐没来过质子府,也不知道傅忱的寝殿,只是一路横冲直撞,四处搜寻。
    烧断的木头,砸了下来,擦过她的手臂,后背,衣裙都冒起来火星子,她的发尾也被烧焦了。
    浓烟顺着她的嘴巴,鼻腔涌入她的五脏六腑,她的眼泪呛出来。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疼。
    在火里奔逐的她是那样渺小,那样无所畏惧......
    因为那个男人。
    她又变成那个力气很大,跑得很快,什么都不怕的梁怀乐了。
    质子府每个地方怀乐都找了,她没有看到任何地方有人,或者说人已经被烧化了。
    恐惧,绝望,空白,不断涌入她的脑海。
    她找不到傅忱了。
    忱...忱哥哥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她有些恍惚,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不会的。
    十七都还在呢。
    她终于想起来十七了,十七.....
    怀乐从火光里冲出来,她的脸被烤得红破了皮,手也烧伤了好多。
    上手一摸,她摸到了一片僵硬的冰冷,毫无动静,冰到僵的小狼崽。
    没有一点心跳。
    十七死了...
    十七怎么死了呢?
    身后是一片火场,身前是纷纷而落堆砌起来的雪融,怀乐默了好久。
    忱哥哥和十七都不在了。
    哇,怀乐忽然很大声哭出来了,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她的哭声又哑又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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