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明珠色,随满月开。
    随着宵宫仙子握剑出鞘,顷刻间但见那澄彻月轮高悬天宇,浩荡寒彻之清辉月华丝丝缕缕凝做剑光。
    倏忽间,月华流转飞榭,霜寒淡雅凝香清。
    随着飞香散,皎月之下唯见寒光一乍。
    远处那庚金肃杀之意如彗星袭月呼啸而至,不待月满开便裹千种杀机万重玄气撕裂天穹夜幕。
    刹那间,似有风吟轻动,剑气纵横散尽满天飞涤荡三百万里天穹,唯余淡淡香意卷动四方灵机。
    随着剑虹与寒光掠过,刹那之处,万摧折皎月消融,凌霄剑机亦是为之崩溃四散。
    并无惊天动地之轰鸣,亦无撼动四方之余波。
    原本那月朗星稀的夜幕被撕裂开来显化出原本天朗气清的白日模样,天地之间,唯有道道清素剑气游弋八方,凝而不散。
    宵宫凝眉看向远处,她着实没想到在这看起来蛮荒的阳州之地竟然还能碰到敌人。
    一剑称量之后,宵宫确认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其道行不比自己弱,甚至有可能还要强上自己几分,这是让宵宫最为警惕的:什么时候九州界阳州之地竟然冒出这么一位超群绝伦的角色了?
    霜华寒刃握于掌中,两条月素云带绕过玉臂在身后飘扬飞舞,带起点点寒素灵机,此时宵宫的心情可谓恼怒:原本就是不想掺和炎州的乱战,不想自己的师弟师妹把性命扔在那血肉磨盘之上,更不想面对随时可能现身的江生,这才来到了阳州躲避。
    可谁也没想到,来到阳州这蛮荒之地,率先迎接自己的不是万里风光,而是剑意堂皇威势凌霄的一剑!
    那一剑斩出来,宵宫差点心头一颤,毕竟那一剑声势太过凌厉,那等剑式,太像那位灵渊真君的截天剑诀了。
    但宵宫定神发现,其剑声势虽凌厉堂皇,亦有肃杀之威能,可并无截天剑诀那破碎万法、斩断因果的道韵与辟地开天、扭转光阴之大气。
    准确来言,就是那一剑像极了截天剑诀,但并非截天剑诀;比较截天剑诀,无论是剑意还是威能又或者其道韵气势,都差了些。
    这是最让宵宫羞怒的:她差点被一道模仿截天剑诀的剑式给吓到并且跑路!
    此时宵宫定心悬空,身后那飞扬舞动的月素云带亦是张扬肆意,手中霜华寒刃随意撕裂着周遭的空间,将这阳州天地斩出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既然尊驾人到了,为何不现身?”
    “尊驾就这般见不得人?”
    宵宫冷声说着,清冷悦耳的声音并没有四面八方扩散,而是如箭矢一般直直盯向某处。
    倏忽间,音律跃动撕开空间,露出那虚实之间矗立的身影。
    宵宫抬眼看去,只见来者一袭千羽玉华天宫裙,头戴玄玉飞虹青簪,腰间一条鸾凤牵戏锦束带,坠着一枚双凤鸾明玉玦正灿着流辉映彩。
    通体清气流转,一身法衣簪钗毫光仙彩,赫然也是一尊仙家真君。
    不对!
    宵宫凝眉望去,那一身仙光映彩之中,还藏着丝丝缕缕的神道气息,那气息不仅仅来自其身上的一些配饰,更来自其身后那方道轮。
    一时间宵宫神情凝重起来:这位不仅仅有着仙家道果,还有着神道的天地果位!
    思绪流转之际,宵宫认出了来人身份:“玄羽青霄,尊驾是三界大千的应身玄女?”
    叶文姝眉头一挑:“宵宫仙子倒是好记性,仙子不在炎州斗法,来阳州之地作甚?”
    真霄道宗是个什么情况,叶文姝是清楚的。
    虽说真霄道宗暗中已经和天庭商议好了,可明面上依旧要与东天道家斗法的,甚至真霄道宗之所以不当即拨乱反正,就是要给东天道家添堵,拖延整场大劫的时间。
    如今作为真霄道宗当代首席的宵宫,不在炎州反而跑来阳州之地,这显然不符合原有计划,至少不符合他们天庭的想法。
    然而宵宫面对叶文姝的质问却是冷冷回道:“我在哪,与玄女无关吧?”
    “说来我倒是好奇,玄女不在三界大千,跑来这阳州作甚?”
    叶文姝望着宵宫那张精致无暇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怒意:明明真霄道宗已经依附天庭,按理说宵宫就是她的下属,应该听她的!
    可宵宫竟然这般嚣张,这让叶文姝有种想将那张脸戳烂的冲动。
    法力已经不知不觉开始运转,长剑被叶文姝握在掌中,剑锋之上已经吞吐那凌霄剑机,然而瞬息不过,怒意与杀机被叶文姝自行压下。
    冷面寒霜的叶文姝瞥了眼宵宫,旋即丢下句“好自为之”就抽身离去。
    看着叶文姝离去,宵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直面叶文姝这位三界大千的金册应身玄女,宵宫才明白这位的道行有多深,威势有多强;之前那一剑,真的就是打个招呼而已,这位要是神通全开,宵宫还真不好说输赢。
    而方才,叶文姝明显浮现了一丝杀意,但这丝杀意很快被其压下,随后匆匆离去,这让宵宫有些搞不懂叶文姝到底要做什么,明明就要大战一场了,怎么说走就走了?
    “好自为之,与君共勉。”
    宵宫轻哼一声,转身去了阳州另一个方向,炎州现在的战局,她说什么也不会回去,至少要等这一场大战结束了,她才会勉强帮乾坤道宗看守一个方向。
    就在宵宫远去的同时,叶文姝身后一声啼鸣,紧接着一道玄鸟虚影从叶文姝背后透体而过,穿过叶文姝肉身之后,玄鸟的嘴中衔住了一枚细小的漆黑莲子。
    叶文姝盯着这枚漆黑的莲子,感知着莲子那深邃不详的气息,明悟就是这东西勾起了自己对宵宫的杀意。
    看着那被玄鸟咬住的漆黑莲子还试图伸出触须去钻入玄鸟的肉身影响玄鸟的神魂,叶文姝嘴角微微一扬,忽得笑了:“好啊,这种手段,用到本座身上来了。”
    “玢繆,你找死!”
    说话间,玄鸟瞳孔之中青光一闪,喙狠狠合拢,将那莲子抹灭。
    阳州中域,殷丘商都。
    玢繆正在自己那新修建的相府之中看着阳州诸国的地图,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诸国起乱纷争。
    不仅仅是要勾动诸国的乱战,更要引起那些诸国背后支撑的妖神乱战。
    如此,商国才有大义名分,才是秉承人道去一统阳州。
    就在玢繆思索着怎么做事时,道道清气凝聚天穹之上,玄机流转间,光华罩下,叶文姝出现在玢繆的相府之中。
    玢繆望着突兀现身的叶文姝有些不解,不知道这位来去匆匆是做什么。
    然而玢繆更没意料到的还在后面。
    突兀现身的叶文姝二话不说手中玄羽长剑凌空斩落,直接将玢繆的脑袋削下,鲜血喷洒,玢繆的神情还满是错愕茫然。
    “这一剑,是本座给你的教训。”
    “好生做事,再在本座背后搞小动作,这一剑就不是削掉你的脑袋那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叶文姝已经凌空而起,消失无踪。
    涂山怜感知到叶文姝到来的气机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玢繆那一颗落在地上茫然不解的脑袋,和那手足无措的肉身。
    这一剑叶文姝只是斩下其头颅,没抹灭其体内生机,更没有针对其神魂真灵,因此玢繆只是感觉到了疼,却没有受多重的创伤。
    涂山怜看着玢繆的肉身踉跄起身,摸索来摸索去把脑袋拾起重新按在脖颈之上,忍不住问道:“你又暗中做了什么,惹得那位殿下这般动怒?”
    闻言玢繆亦是莫名其妙:“我能做什么?!”
    “我眼下一心扑在商国如何一统阳州之上,哪来的闲工夫暗地里去做其他事?”
    “我的分身都派到其他小国去生乱了,再怎么也招惹不到她啊!”
    说着,玢繆是愈发不解:“先前她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离去,回来就给了我一剑,莫不是和他人斗法失利了?”
    “可在这九州界,又有谁人能言稳胜这位”
    胡思乱想着,玢繆心头一惊:“莫不是灵渊?!”
    灵渊?!
    涂山怜亦是被吓了一跳:“莫要胡说,灵渊要是真来了,你我还能好生站在这里?”
    “说不得只是其他什么事惹得这位殿下不顺心了,暂且小心些吧,你我如今可都在这位殿下的掌控之中呢。”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玢繆愣了愣,眼中墨色幽光一闪,心中暗暗给叶文姝记了一笔,这次无故斩他头颅之仇,日后必须要报!
    玢繆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天魔都没有大方的,每一个天魔都是心胸狭窄情绪扭曲的,本就是宇宙暗面滋养的存在,天然与万物有情众生是对立面。
    而那些能克服、压制内心和情绪上的扭曲,神魂完全挣脱藩篱的天魔,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一切。
    玢繆无疑已经把自身的情绪和内心压制的极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多少异常了。
    但玢繆一直都是小心眼,他的仇可以记几百年,几千年。
    如今在玢繆心中,仇恨记得最多的,反而不是江生,而是那位高高在上,驱使它如猪狗的玄君。
    而此时离开的叶文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从玢繆的神情举止来看,似乎不是他暗中给自己使绊子。
    可那莲子明显是玢繆的手笔
    不对!
    叶文姝心头猛然一惊:那莲子只是天魔的象征,不代表就是玢繆的手笔!
    说到底,玢繆也只是个炼虚天魔,几次三番被江生镇压挫伤,如今其到底有几成往日道行都不好说。
    而那莲子,明显就不是寻常的炼虚天魔,乃至上位天魔主能掌控之物。
    那种悄无声息的侵蚀人心,继而影响神魂的力量,那种连洞玄道果、炼虚极境都无法阻挡的侵蚀之力,绝非寻常之物!
    能掌控这种存在的,唯有.
    大自在天魔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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