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我大明居然这么多天下无敌?
    见到此幕的所有人都有些失神,只有朝鲜正使曹继商保持了头脑冷静和敏锐思考。
    只见他一个箭步抢在別的外夷番邦前面,撅起屁股拜倒在地,口中高喊道,“大明天威!”
    曹继商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回醒过来。
    其他四夷番邦之人,也慌忙纷纷拜倒恭贺。
    明廷文武虽然也有些懵逼,但这不是细究的时候,顺势也都向朱厚照拜贺。
    朱厚照大喜,先让眾人起身。
    隨后对那老僧了庵桂悟说道,“你见识了大明的真英雄,可满意否?”
    朱厚照话语间说不出的扬眉吐气,“你以为你靠著只言片语,就能戏弄於朕?朕不过是顺势而为,让你见识下我大明人物罢了。”
    了庵桂悟嘴唇颤抖訥訥无言,倒是那副使光尧得脱死难,磕头如同捣蒜,“我等浅陋,今日方知乃是坐井观天。”
    朱厚照得意洋洋起来,大言不惭道,“我早说过,我三弟天下无敌!”
    说完之后,没得到什么应和,诸臣们也纷纷轻咳起来。
    朱厚照微怔,不解的望去,却见诸臣以目光示意。
    朱厚照连忙扭头看去,才见他天下无敌的三弟,刚被人踩著后背用力解开束甲絛,又被拽掉直檐铁盔,拍著头说话。
    朱厚照有些震惊,“我大明居然这么多天下无敌?”
    刚才的时候,他还暗暗推测,以为裴元只是恰好力尽才被那人放翻。
    这会儿裴元已经坐起来了,还和那人说著话,竟然也没怎么反抗。
    又见那人在裴元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又竖起两根手指。
    隨后便起身离去。
    大臣们纷纷低语议论,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有人低声道,“大概是这两人在爭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吧?”
    有人担心道,“不会又打起来吧?”
    接著有人否决,“看这样子,裴千户被收拾完很没脾气啊,我大明真是藏龙臥虎啊。”
    朱厚照参考了眾人意见,对裴元的信心微微动摇,又见陆誾对他示意,知道怕是有別的內情,当即便含糊过去。
    刚才酒宴的后半程,朱厚照就和裴元离开了,这会儿这么露脸的装逼时刻,他怎么能让各国使臣走?
    於是朱厚照赶紧把人都叫住,让鸿臚寺重新起灶续摊,又让人去询问裴元的情况,打算邀他同饮。
    四夷使臣正心生惊惧,自然不敢不听。
    朝臣们心中的滋味就大为不同了。
    他们看著那些横七竖八的倭人尸首,再想想裴元刚才大肆屠杀的残暴。
    不少人心中都有个想法。
    这样的人,就应该像是猛虎一样用锁链囚牢关起来,哪能让他出现在朝堂上呢。
    工部尚书李遂看热闹的时候,正好离得杨廷和近些,他仗著素来中立,和谁都比较好说话,当即状似不经心的询问道,“这裴元,是什么来头?”
    杨廷和还真知道。
    一是当时“青签案”的事情,杨一清那一党的人一直以此为藉口攻击杨廷和。这让杨廷和被动的了解了下这“青签案”是怎么回事。
    等大致弄清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杨廷和给出的结论是,这个锦衣卫武官和人喝酒的时候装逼,结果还真凑巧让他装成了。
    杨廷和之所以会给出“凑巧”,这个看似绝不可能的结论,那是因为这一届恩科前几名的卷子,全是他一份份亲自挑出来的。
    他可以怀疑任何人,总不能怀疑自己吧?!
    杨廷和到底是不是和裴元合谋,他杨廷和心里没数吗?
    提出这种问题,简直可笑。
    第二个原因,则是萧要南下之前,忽然被裴元寻到府上,向他示警,给他看了一些有关张凤贪赃枉法的帐本。
    在那之前,杨廷和这边的態度,都是要力保张凤的。他们对裴元的居心,保持了相当程度的怀疑。
    但事实证明,裴元的示警十分重要。对此大意的萧,直接就死在了南下山东的路上,而张凤案果然牵扯到了更多更深层的东西。
    甚至还让杨一清的人也陷了进去。
    也就是从那时候,杨廷和才开始让人全面调查裴元,得到了此人不少的明面情报。
    紧隨其后,又发生了一件让杨廷和印象深刻的事情。
    裴元之后曾经代替天子,向杨廷和问话。
    裴元在问话时,明显表现出了偏向杨廷和的立场。甚至还给出了“让英雄查英雄,让好汉查好汉,让山东人查山东人”的见解。
    这在后来,確实也推动了案件的发展,让前去山东办案的人员收穫颇丰。
    是以,当杨廷和听到李遂询问时,便顺口挑了点能说的提了提,“他是镇邪千户所的人,和礼部那边关係密切些。”
    李遂问了句,“以往没听说锦衣卫有这么个千户所啊。”
    杨廷和解释道,“他们是隶属南京锦衣卫的,后来太宗皇帝迁都北京,在北京重建了锦衣卫,將大多数得力的人手,也都抽调到了北京。”
    “这个千户所不在重建之列,依旧是在南边运作。也就是去年,因为邪教闹出了不少乱子,裴元以副千户的名义,在北京开衙,这才开始做事。”
    周围眾官听杨阁老说完,都有些无语。
    好傢伙,这要说裴元不是你的人,这谁能信啊?
    李遂想了想,委婉劝道,“阁老还是要適当管束下,这样做事没轻没重的人,还是让他回南京的好。”
    杨廷和觉出点意思,微微皱了皱眉,却没当场表態。
    朱厚照趁著眾人回奉天殿的时候,趁机向陆誾问道,“刚才你似乎有话要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陆誾连忙道,“回稟陛下,老奴认得那后来的武官。”
    “哦?”朱厚照精神一振,连忙问道,“那到底是何人?”
    陆誾说道,“乃是裴千户以往的一个属下,两人曾经並肩作战过,是以比较信得过。”
    “以老奴来看,刚才裴千户那样子,应该是心弦绷得太紧了,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警惕异常。”
    “裴千户定是见到此人,心中没了戒备,这才慢慢缓和了情绪。”
    “哦,是这么回事啊。”朱厚照听了心中略微失望,就这么一会儿,大明从有两个天下无敌,变成了只有一个天下无敌。
    但好在好三弟並没有掉漆,朱厚照心念一转,心情依旧不错。
    他低声对陆誾吩咐道,“你让人去看看裴卿有没有负伤,严重不严重。若是身上伤的重了,就让他先回去休息。若是状態还行,就为他收拾一下,带他来奉天殿。”
    陆誾正好也想看看裴元现在什么情况,便道,“老奴亲自过去看看吧,免得底下人办不好。”
    朱厚照连连点头,催促陆誾快去。
    陆誾下了丹墀,向那鹿角木柵围中而去。
    这会儿天子和重臣们都已经离开,原先那些负责位置秩序上直亲军再也顾不得別的,直接一拥而上,將那里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就连很多值殿的禁军也都没心思守备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陆誾到了跟前,早有小太监上前喝退眾人,让开一条路来。
    等陆誾看到裴元正毫无形象的箕坐在地上,和几个离得近的上直亲军在吹牛打屁,当即就鬆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想要落个好下场,依靠的可不止是裴元这点匹夫之勇。
    见到陆誾过来,裴元还假模假样要起身,给司礼监掌印太监行礼。
    陆誾连忙上前將他按住,然后询问道,“陛下想问你,这次有没有受伤?”
    一边说著,一边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著。
    裴元被问到这个问题,面色有些难堪,默默无语的望天。
    陆誾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慌忙问道,“不会吧,真受伤了?”
    裴元无奈答道,“本来没事的,宋总旗刚才把我放倒的时候,扭伤了我的大腿筋。正好这会儿身上没力气,不然老子早起来了。”
    陆誾这才长出了口气,庆幸的说道,“还好还好。”
    他这才说道,“陛下想让你一起赴宴。”
    目光四下一看,那些正围观的上直亲军都慌忙后退几步。
    陆誾这才低声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见裴元不解,陆誾又向他多说了一句,“你不想去的话,我帮你想个法子。”
    裴元连忙道,“那倒不必考虑,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做。”
    这次这一仗虽然打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裴元也算是在朝鲜和日本使节那里打出了名號。
    裴元一直有心向这两国扩张,只不过没寻到太好的途径。
    他之前想借刘滂的路子和这两国使团的人进行交往,但是单凭一个主客司郎中熟人的身份,又能让他们拿出多少诚意合作?
    今日裴元打出了名號,日本和朝鲜这两家又都是典型的“畏威而不怀德”,说不定还真能从中找到合作者。
    再说,裴元想要的也不过是將衣、被销售过去,顺带著帮“永乐通宝”的输入趟开一条路子。
    陆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回稟陛下。等会儿我让人带你去洗去血污,那边还等著呢。”
    陆誾隨后留了几个小太监,让他们带著裴元去洗沐。
    裴元挣扎著勉强站起身来。
    那些上直亲军见裴元重新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都激动的齐声大叫起来。
    裴元哈哈笑了笑,向著那些正看著他的人招招手。
    他的心中满意无比。
    利益的勾结確实更加牢固,但是这种自发的敬佩也有著难以想像的效果。
    起码————,他確实没有付出什么。
    裴元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太过狼狈,勉强支撑著,自己走去了奉天殿后面的华盖殿。
    华盖殿中已经用幃帐围起来一小块地方,里面放上了一个大木桶。
    裴元知道这会儿也没时间让自己舒舒坦坦的泡泡,进去胡乱的搓洗了下,去掉了身上的血腥气,隨后就在太监们的催促下,用布將身上擦乾。
    裴元在披甲之前,就先去掉了自己的五品官服,这会儿不用再去寻找合適的官袍了。
    倒是里面的衣被戳破了许多地方,又被污血浸透,已经不能穿了。
    好在宫中这样以万千人为一人服务的地方,只要运转起来,行动力是惊人的o
    裴元脱下衣开始洗澡的时候,那血衣被拿走。
    等到裴元冲洗乾净,將身上擦乾之后,一件尺寸完全相同的新衣就被送到了裴元面前。
    裴元有些诧异的结果试穿了下,竟然异常的合身。
    裴元穿好新衣,又穿上自己的官袍,便出了华盖殿,向前面的奉天殿行去。
    陆誾留下的那小太监引著裴元从后门进入,然后在殿內绕行,直到出现在了朱厚照的视野內,才让裴元上前,向天子问案道,“臣,锦衣卫千户裴元,祝大明天子万安。”
    朱厚照听了大笑。
    今日乃是大朝贺的日子,裴元这声祝贺来的最晚,却是让朱厚照最开心的。
    朱厚照连忙道,“裴卿近前,坐近些。”
    说著,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想看把裴元安排在哪里合適。
    只是能坐在朱厚照身边的都是股肱大臣,朱厚照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能在这样盛大的场面,让其因为裴元的缘故,更换席次。
    这些人背后可都是有一大群人在撑著的。
    朱厚照只能把目光放在他自己人这边,自己人总要好安抚一些。
    朱厚照的目光看了一眼坐的位置最靠前的许泰,当即拿定了主意,“嗯,裴卿你就和许泰坐在同一席吧。”
    裴元闻言,目光往席间看去,想找找许泰的位置。
    许泰早就偷眼在看著裴元,心中默默祈祷著这傢伙能有点逼数,別和自己这个都督同知来抢位置。
    结果和裴元的目光一对上,许泰立刻菊一紧,懦弱的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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