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只能看一个猛男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苍州王赵樽踏著子时的更声回到王府,斗篷上还沾著清水县工地的尘土。
    他站在廊下抖落披风上的霜,玄色锦缎在太阳能灯下泛著幽光。
    赵樽推开门,在这子夜时分,檀木门轴发出的细微吱呀声,与韩蕾开心软糯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听上去显得有些诡异。
    “咯咯咯……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只见韩蕾抱著个熊二抱枕陷在鬆软的懒人沙发上,藕荷色裙裾散落如瓣,怀里抱著个绣著卡通图案的抱枕,正笑得前仰后合。
    自从他们成亲后,韩蕾在他们的寢室里摆上了席梦思软床和沙发等一些现代家具,让整个充满古香古色的房屋里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这沙发与室內紫檀家具格格不入,却因著她明媚的笑靨,奇异地融进了古意盎然的房间里。
    “丫头,什么趣事让你笑成这样?“赵樽解下披风掛上鎏金衣架,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时柔和下来。
    韩蕾闻声抬头,杏眼里还噙著笑出的泪。
    她赤著脚从沙发上跳下来,可爱的毛绒拖鞋都顾不上穿,便像只欢快的蝴蝶扑进他怀里。
    “天选之人回来啦?“她踮起脚尖,带著茉莉香气的髮丝扫过赵樽的下頜。
    赵樽冰凉的指尖轻刮她鼻樑,触到温润的肌肤时微微一顿:“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个?”
    他声音里带著劳累后的沙哑,却掩不住宠溺。
    “今日可有天大的好消息。“韩蕾拽著他坐到沙发上,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个暖炉。“唐小童他们从京城来,说景帝突然派御林军抄了魏氏一直在京城的所有財產。“
    韩蕾压低声音,眸子却亮得惊人,“三百多口人连夜下狱,连襁褓里的婴孩都不曾放过。”
    赵樽剑眉微蹙,指节抚摸著暖炉上的鎏金纹饰。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魏家树大根深,竟这般轻易就……”赵樽若有所思的说道:“新帝登基,孙家和苏家一瞬间成了空架子,现在魏家又一朝覆灭,就只剩一个宋家。“
    韩蕾掰著手指细数,一缕碎发俏皮的在她额前晃动。“宋家虽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可宋家坚守礼教与其他世家格格不入,是能被我们拉拢的优选。”
    她忽然转身跨坐在赵樽腿上,捧著他的脸认真道:“你看,挡路的石头都自己滚开了,你不是天选之人是什么?行事总是如有神助,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是啊!”赵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嗓音低沉:“以前我还在想,即便是得了这天下,可四大世家根基深厚,想要对付他们也必须要费许多功夫。没想到,竟是如此轻鬆就自行瓦解了。”
    窗外北风卷著碎雪拍打玻璃,赵樽望进韩蕾澄澈的眼底,那里映著跳动的晶莹和他自己的影子。
    他忽然收紧环在她腰间的臂膀,將人往怀里带了带:“若真是天意……”
    他话音未落,韩蕾已经凑上来在他唇上轻啄一口。
    “不是若真,是本来就是。“韩蕾的指尖描摹著他眉骨的弧度,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天选之人行事总是能如愿以偿,咯咯咯……“
    说罢,又笑著滚进他怀里,带得沙发上的靠垫落了一地。
    赵樽望著满地狼藉摇头失笑,却见她从抱枕堆里探出半个脑袋,鬢髮散乱的模样活像只偷腥的猫。
    他俯身將人捞起来,指腹擦过她笑出泪的眼角,忽然觉得这满室荒诞的混搭陈设,倒比任何精雕细琢的布局都更令人心安。
    赵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韩蕾的髮丝,那乌黑如缎的长髮在他掌心流淌。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唇瓣触及的肌肤微凉,带著她特有的淡淡茉莉幽香。
    “其实……”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室內格外清晰,“本王不想做什么天选之人,对大景的整个天下也毫无兴趣。“
    “啊?”
    韩蕾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仰起脸,灯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泛著晶亮。
    她看见赵樽深邃的眉眼下藏著化不开的疲惫,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赵樽的手指她的肩头轻轻摩挲,广袖滑落,露出他结实的小臂,“本王在战场上廝杀多年,早已身心疲累。“
    韩蕾突然伸手,指尖轻触他眉心的褶皱,似乎想抚平那些看不见的伤痕。
    她的动作让赵樽微微一怔,隨即捉住她的手腕,將那只柔软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
    “本王別无所求,“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耳语,“只想娶丫头为妻,然后好好的发展咱们的苍州,让这一片穷山恶水的土地兴旺繁荣起来。让苍州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本王就知足了。“
    韩蕾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想起初到苍州时看到的景象——龟裂的田地,佝僂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孩童。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可以凭藉战功在京城享尽荣华,却甘愿守著这片贫瘠之地。
    “可是现在我来了呀!“韩蕾故意扬起声调,试图驱散空气中瀰漫的沉重。
    “我在我原来的世界生活得好好的,我原本只想好好的工作,多赚点钱,钱要多到能支撑我天天看猛男。就是像你这样肌肉虬结的猛男,懂吗?”
    说著,她突然捞起赵樽的广袖,手指在他肌肉紧实的手臂上捏了捏。
    “可是上天莫名其妙的將我送到了你的身边。我想肯定就是让我来协助你做一番大事业的。为了在这里协助你,我看猛男的愿望都泡汤了。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辜负我的付出。”
    韩蕾说著嘟起了嘴,好像自己吃了很大的亏似的。
    赵樽“噗嗤”一声笑出来,眉头高高挑起,眸色陡然转深。
    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想看男人还表达得如此大胆的。而且目標明確——必须是肌肉健硕的猛男。
    赵樽的笑声起初低沉,继而变得爽朗,在寢殿內迴荡。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本王倒不知,王妃竟有这等……特別的爱好。“他故意拖长声调,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韩蕾正欲反驳,却见赵樽突然鬆开她,站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绣著暗纹的锦带落地,接著是外袍、中衣……一件件衣物如瓣般飘落在地。
    “喂!你、你干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不自觉地从懒人沙发上爬起来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屏风。
    赵樽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灯光照著他结实的胸膛上几道交错的疤痕,每一道都诉说著战场上的生死瞬间。
    他腹肌线条分明,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灯光下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
    “丫头方才不是说想看猛男吗?“他一个闪身上前,在韩蕾惊叫出声前將她打横抱起,“为夫这就让你看看我算不算猛男。“
    韩蕾尖叫一声,只觉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已被赵樽抱在怀中。
    晕!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樽身上的热度透过衣衫传来,混合著淡淡的沉香气,让她脸颊发烫。
    “快放我下来!“她捶打著他的胸膛,触手却是坚硬如铁的肌肉,“你今天都累一天了,该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打热水梳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赵樽已经走到床榻边,用牙齿咬住帐幔上悬掛的银鉤。
    隨著他的动作,令人血脉賁张的肌肉在皮肤下流畅地滑动。
    纱帐缓缓落下,將两人笼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韩蕾被轻柔地放在锦被上,赵樽的双臂撑在她身侧,黑髮垂落,扫过她的脸颊,带来微微的痒意。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低笑,呼吸喷吐在她耳畔,“方才说要看猛男的气势哪去了?“
    韩蕾別过脸去,却被他捏著下巴转回来。他的拇指抚过她的唇瓣,眼神暗沉如夜。
    “丫头,“他的声音沙哑,“这世上你只能看一个猛男,那就是你的夫君。“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封住她的唇,將她的惊呼尽数吞没。
    帐內温度骤升,一片旖旎。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第二日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雕窗欞,洋洋洒洒铺满屋子,天气晴好得过分。
    窗外鸟儿的欢叫吵醒了韩蕾,她嚶嚀著,如春日里慵懒的猫儿般睁开睡眼,身子稍一动,昨夜欢好留下的酸痛便隱隱传来。
    赵樽早已梳洗完毕,正对著明亮的穿衣镜系墨色披风,他身姿笔挺,像是即刻要出门公干的模样。
    韩蕾撑著螓首,嗓音还带著晨起的软糯:“你这么早就出去呀?”
    赵樽闻声,几步迈到床边,半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像摸小猫一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眉眼间儘是宠溺。
    “今日不出门,只是想梳理些明年开春后的计划。”
    韩蕾黛眉微蹙,满是不解,“既不出门,那你还穿得这样整齐?”
    赵樽瞧著她睡眼朦朧又娇俏的模样,忍俊不禁,笑说:“虽不出门,可咱们得陪娘用早膳呀!况且,唐小童和杨海波他们来了,今日不得碰个头,布置接下来的活儿?”
    韩蕾想想確是这么回事,便极为不舍地挪出温暖的被窝,那点捨不得起床的小情绪,全写在微微嘟起的唇角上。
    赵樽適时递过衣裳,目光扫过她白皙胸口上星星点点的草莓印,抿了抿唇,眸子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笑意。
    韩蕾察觉他目光异样,低头看去,耳尖瞬间染上薄红,忙拿衣裳遮挡。
    韩蕾娇嗔的瞪她一眼:“还不是怪你,昨夜也没个轻重……”
    他话未说完,指尖已被赵樽轻轻握住,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低声打趣:“丫头这般娇柔,猛男如何把持得住,往后……怕是更难了。”
    说著,赵樽还故意用指腹蹭了蹭她掌心,惹得韩蕾又羞又恼,轻拍他一下,夫妻俩这般亲昵调笑,染得满室旖旎温情。
    两人到了前厅,唐小童和杨海波一家已早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妇人缓缓捻著手中佛珠,正与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著话,顺便静等儿子儿媳。
    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小两口的作息节奏。不过,晚点起就晚点起吧!她乐见其成。她手上的佛珠转动间,满满的都是对王府添丁的期许。
    厅內,暖意融融。
    见赵樽和韩蕾进来,唐小童等人赶紧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
    “这是在家里,大家不必多礼。”赵樽无所谓的摆摆手。“你们都用过早膳了吗?一起。”
    眾人纷纷说已经用过了,赵樽也不矫情,牵著韩蕾的手,直接走到桌边,落座时还细心扶了扶韩蕾的腰。
    赵樽示意唐小童等人坐回原位,一边用早膳一边询问他们些京城的情况。
    红木圆桌上摆著几样精致小菜,清粥馒头热气裊裊升起。
    赵樽伸筷去夹远处的酱黄瓜时,宽大的披风拖拖拉拉,颇有些碍事。
    老夫人见状,慈爱地说道:“这屋里地龙烧得旺,暖和得紧。樽儿,不如把披风解了用膳,等出去时再披上,免得受了寒气。”
    “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就这样用膳也无妨。“赵樽含笑摇头,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老夫人布菜。
    一旁的韩蕾抿嘴轻笑:“这屋里热得很,您裹这么严实,待会儿出去一吹风,怕是要著凉呢。”
    她说著伸手去碰赵樽的额头,“您看,都冒汗了。”
    赵樽却不动如山,反而將披风又拢紧了几分:“丫头多虑了,我好得很。”
    “真是个牛板筋!“韩蕾笑骂一声,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管他。
    老夫人看不过去,亲自伸手去解儿子的披风:“多大的人了,还这般任性。”
    老夫人动作虽慢却坚决,赵樽一个不防,披风便被解开了半边。
    披风滑落的那一刻,霎时间,满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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