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格里夫特少将在碉堡里看着外面,摇头:“这根本就是屠杀,他们要是趁着夜色悄悄接近,还有一点点冲上来的可能性,像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林际线,只能是送死。”
    没有人答话。
    因为碉堡里的联众国人全都理解不了鬼子的行为。
    范格里夫特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散兵线,发现好像没有几个能站着的人了。
    之前一直坚挺的中将旗也倒下了,连同中将本人都不见了踪影。
    “停火!”范格里夫特大喊。
    连长也一起大喊:“停火!全部停火!”
    有士官离开碉堡,沿着战壕一边跑一边喊:“停火!”
    过了有足足一分钟,阵地上的机枪声才停下来。
    但还有m1卡宾枪的零星射击声,过了好几分钟,卡宾枪的射击才停下来,整个阵地完全安静了下来。
    范格里夫特看向连长:“组织敢死队,和我一起去确认那位中将的死活。”
    连长:“这样很危险,敌人有可能会藏在尸体里突然发起攻击,我们之前就这样死过三个人。我建议还是等天亮,这样那些重伤的敌人要么爬回森林里了,要么流血死了。
    “天亮之后去打扫战场才安全。”
    范格里夫特看了看外面,说:“万一敌人的中将还活着呢?”
    连长:“刚刚他冲在最前面,不太可能活下来,不知道多少把m1对准他倾泻火力呢。”
    范格里夫特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在这种马上要胜利的时候,不应该让我们的小伙子去冒险。
    “我在你这里等到天亮。”
    ————
    龟岛大佐醒过来,看了眼前方,没看到千文中将。
    他挣扎着向前爬行,就在这时候,联众国军阵地方向发射了一发照明弹。
    龟岛趴在地上,等照明弹的光芒褪去。
    黑暗再次降临之后,龟岛继续向前,爬了没多久就看见一具尸体。
    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夜。说实话明明都饿成这样,居然没有变成夜盲症也是非常奇怪,据说士兵们当中有不少一到了晚上就完全看不见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吃的东西里面富含各种维生素吧。
    龟岛摸过去,发现这尸体正好是千文中将。
    想来也是,能冲到距离联众国军阵地这么近的地方,除了千文中将也没有别人了。
    龟岛查看千文中将的“伤势”,发现他的后脑勺已经被打碎了。
    “中将阁下,放心吧,我会维持您的体面的。”龟岛双手合十,轻声祷告。
    又一发照明弹从联众国军阵地升空。
    借着照明弹的光,龟岛发现此时距离联众国的阵地至少还有四百米,距离成功还差得远呢。
    仔细听周围也没有枪声,倒是不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子叫得欢。
    看起来总玉碎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只是白白的消耗兵力。
    龟岛叹了口气,在照明弹的光熄灭后,努力把千文中将的身体从地上扶起来。
    他脑海里,千文中将应该是坐着坦然面对死亡,于是他按照脑海里的印象,把中将尚未僵硬的尸体摆成了坐姿。
    这个过程中,联众国军发射了好几次照明弹。
    龟岛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在出击之前他吃了最后的突击锭,现在突击锭的效果正在过去,身上的疼痛正在折磨他的意志。
    不过,在天边微微泛白的时候,龟岛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杰作。
    千文中将坐在敌军阵前,双手拄着插进泥土里的指挥刀。
    做完这一切,龟岛向前爬起几步,捡起地上的手榴弹。
    他发现手榴弹的引信上沾了血,好像是有人想要启动手榴弹的时候,往头上撞了太多次,引信戳破皮肤,留下了血肉。
    “该死,防误触的设计怎么就变成了皇国军人的阻碍。”龟岛骂了一句,在地上找了块石头,把手榴弹插进土里,举起石头用尽全力砸了一下。
    烟从手榴弹的引信里冒出来。
    大喜过望的龟岛扔掉了石头,整个人扑在手榴弹上,还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心窝对正了手榴弹。
    ————
    范格里夫特正在指挥地堡里打盹,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爆炸。
    他猛的惊醒过来:“怎么了?”
    此时阵地上各个机枪位也被惊醒了,暴风骤雨般的枪声响起。
    紧接着,机枪声中混入了卡宾枪的射击声,一通叮叮咣咣。
    范格里夫特凑到观察口前面,向外面看去。
    此时已经有微弱的天光,不靠照明弹可以一直看到林际线,不过树林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范格里夫特什么都看不到,他都不知道刚刚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谢尔曼开炮了,佟的一声,林际线方向有一颗大树被拦腰打断,轰然倒下。
    范格里夫特:“停火!够了,都没有人,停火!”
    和之前一样,这次又是用了两分钟射击声才完全停下来。
    范格里夫特:“要避免这样无节制的浪费弹药!你们这样打,消灭一个鬼子得超过两万发子弹!”
    范格里夫特大概没想到,另一个时空,再过二十年在另外一片丛林里,联众国军确实用数万发弹药来消灭一棵会说话的树。
    “所以刚刚到底什么响?”他问连长。
    后者耸肩:“不知道,但肯定是战壕外面的声音。”
    范格里夫特少将又观察了一会儿,摇头:“算了,等天亮,机警点,说不定鬼子会搞什么鬼名堂。”
    “是。”
    又过了两个小时,天光已经完全照亮了战场。
    范格里夫特忽然在望远镜里看到个奇怪的东西:“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什么鬼东西!见鬼了!”
    连长和其他有望远镜的军官全部集中到观察口跟前,一起观察范格里夫特说的那个东西。
    “看起来像是个人坐在那里。”连长说。
    范格里夫特:“我要去看看,找几个胆子大的跟着我。”
    “是。”
    他离开了地堡,爬出战壕的时候,对就停在不远处的坦克手说:“你们把坦克开到前面去,给我做掩护!”
    “是!”坦克手立刻爬起来,钻进坦克。
    一直维持着热待机模式的坦克一下发动起来,越过坦克前面的掩体,然后顺着阵地前的下坡一溜烟的向前跑。
    一般这种阵地会修在高地的最高处,这样后面反斜面就可以布置防炮位,但是鬼子没有什么火力,所以陆战队修工事的时候也没有严格遵循战术操典的指示。
    防炮位?开玩笑,联众国天兵不需要防炮——至少对鬼子不需要。
    很快,范格里夫特就看清楚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怪东西”了。
    在早晨的阳光中,那东西前面有一根东西明晃晃的,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把扶桑的指挥刀。
    那是个拄着指挥刀坐着的人,坐姿十分的端正。
    范格里夫特拔出手枪,小心翼翼的靠近死人。
    他的护卫也非常有经验的散开,从几个方向包围。
    突然,绕后的人说:“少将,那人没有后脑勺,是个死人。”
    “我他妈知道这是个死人。”范格里夫特骂道,“但是他怎么会以这个姿势死?这可能吗?”
    这时候,他发现在这个人旁边趴了一个人,看军装还是个海军。
    “见鬼,这有个海军!”范格里夫特喊,随即蹲下来,把地上的海军翻过来,发现这人胸口炸了一发手雷,正面已经被炸得不堪入目。
    不过因为手雷爆炸的时候是插在土里,所以这人的面容意外的保存不错。
    “快,来照相!把这个海军,还有那边坐着死的中将都照下来——等一下!”范格里夫特猛的举起手,“等一下!去师部掩体,把我的墨镜,还有我的古巴雪茄拿来!这照片要上新乡日报的,可不能给海军丢了人!”
    拿照相机的陆战一师宣传参谋说:“不应该是烟斗吗?”
    “干!烟斗那是秦少将的标志!对了,给我拿一把春田步枪来,我们陆战队要有陆战队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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