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在走廊尽头看到在抽菸的盛聿。
    他走过去。
    男人吸了一口烟,眼底的神色晦涩难辨,“疫苗打了吗?”
    “打了,”司徒想了想,加了一句,“应该不怎么痛,很快就打完。”
    他一个大老爷们从记事到现在没打过针,但想也知道那芝麻粒儿大小都不到的东西,能痛到哪里去。
    盛聿一个眼刀射过去,“要你废话了?”
    痛死她活该!
    司徒低下头。
    但想到刚才祝鳶问他的话,虽然只是隨口问起的,但事关祝小姐,事无巨细必须全都稟报给聿少。
    “刚才祝小姐问了属下一个问题。”
    男人掸了掸菸灰,没说话,但意思是叫他往下说。
    司徒將祝鳶的原话一句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盛聿夹著烟的手一顿,“你怎么回答的?”
    “属下对祝小姐说她想多了。”
    可谁知,对面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嗤,眼神锐利地扫过那间关著门的治疗室,“她知道了。”
    “什么?”
    盛聿狠狠吸了一口烟,捻灭,“你低估那只白眼狼套话的本事了。”
    司徒先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额头冒出冷汗,“聿少,是属下疏忽。”
    他应该立即否定才对。
    “就当没跟我提过。”盛聿的语气冷到极致。
    他倒想看看,那个狗脾气想做什么!
    ……
    祝鳶活动了一下扭到的右脚,刚一动,钻心的刺痛感让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她嘴里骂著脏话,问候了裴凌的祖宗十八代,一只手撑著病床边的扶手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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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治疗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一身黑色西装的盛聿站在门口,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將出口全都挡住了。
    四目相对,祝鳶率先移开视线,咬著牙扶了一下床头柜,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盛聿就这么冷漠地看著她用龟速走到他跟前来,目光落在她的鼻尖上,小巧粉嫩的鼻头,浮著一层细细的汗珠。
    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还要逞能。
    “有本事就自己走回你爷爷住的医院。”
    一股怒火憋闷在胸膛,祝鳶深吸一口气,要將他推开。
    可她的手刚碰到男人,就被他扣住手腕,往他怀里一拽,轻而易举把人打横抱在怀里。
    祝鳶下意识挣扎。
    男人收紧手臂的力道,几乎要將她的细腰勒断,冷声警告:“老实点!你以为自己一身臭烘烘的我愿意抱你?”
    祝鳶当然知道自己很臭,被一只野狼用爪子按著,那爪子不知道猎杀过多少动物,能不臭吗?
    “聿少不愿意就放我下来,这事没人敢逼您。而且我当然不会蠢到自己走回去,我可以叫车。”
    然而盛聿並没有搭理她,抱著她下楼,坐进车內。
    原本车子里狼身上那股骚味已经通风散掉,可祝鳶一上车,那股味道又瀰漫开了。
    祝鳶尷尬地看了眼开车的司徒。
    司徒专心开车,仿佛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最后她自己先招架不住按下车窗。
    风灌进来的同时也吹醒了她的理智。
    她现在在盛聿车上,惹毛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看著外面,盛聿目光盯著她。
    那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祝鳶根本无法忽视,她回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心臟狂乱的跳动,胸口一片窒息感。
    她试探性地问。
    “可以麻烦送我到家吗?”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爷爷她去剧院,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去的。
    盛聿一脸隨便她的表情,將司徒刚刚放在后排的药丟给她。
    主要是脚扭伤用的药,手背上的伤需要定期去医院换。
    “不用了,我家里有……”
    “你又想说你家里有药酒,那又怎样?你也得把这些药给我用了。”盛聿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他冷笑,“怎么,准备把钱还清楚之后跟我划清界限了?”
    连他给的药都不肯用。
    祝鳶默默把装药的袋子收好。
    然而等她意识到这不是去她家的路,已经来不及了。
    车速越来越快,却一直保持著平稳。
    车子开进温泉山庄。
    盛聿面无表情地將她从车上抱下来,一直走到二楼主臥,眼看著男人要將她送进浴室,祝鳶不由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男人將她放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抬眸將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的排斥和警惕仿佛回到了最开始。
    男人眉目染了一片寒意,“经期不是要十天半个月吗?你想做,我还不想跟你浴血奋战。”
    浴室的门被摔上。
    祝鳶闻到身上那股臭味就想吐,连忙脱了衣服洗澡。
    不过盛聿说错了。
    她原本就是因为不规则出血才去医院看妇科的,拿回来的药没有好好吃得不到调理,前几天开始,出血了两天又没了。
    不过盛聿误会是最好。
    等她洗完澡穿著浴袍出去,盛聿不在房间里。
    就在祝鳶以为他生气离开了,结果他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个冰袋。
    “脚伸过来。”男人命令的口吻。
    祝鳶伸手去拿冰袋,“我自己来。”
    盛聿盯著她的脸,嗤了一声,將冰袋塞进她手里,一言不发转身,目光扫过浴室门口的椅子上那包全新没开封的卫生巾。
    很快,祝鳶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她盯著捂住扭伤部位的冰袋发呆,脑子里乱得很,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直到端著一杯温水进来的佣人提醒了她一句。
    “祝小姐,冰袋不能长时间按著同一个部位。”
    “哦,”祝鳶回过神来,“谢谢。”
    祝鳶接过温水喝了一口。
    “祝小姐,您的脚扭伤了下楼不方便,午饭大概五分钟后会送上来。”佣人接过水杯。
    祝鳶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已经午饭时间了。
    等佣人下楼后,祝鳶瘸著脚去衣帽间,想把身上的浴袍换下来。
    上次她出事住在这里两天,盛聿叫人买了几身她的衣服。
    盛聿的衣帽间很大,在一排排黑白灰当中,几套明艷色彩的衣服就尤为突出,被西装大衣围在中间。
    祝鳶抬手將衣服拿下来,却忘了脚上有扭伤,结果一不小心撞到柜门。
    “啊!”
    她吃痛后退一步,腰背却撞到身后放袖扣领针的柜子。
    抽屉被她撞开,装著袖扣的盒子掉了几个出来。
    祝鳶连忙蹲下將盒子捡起来,丟一对,光靠她演话剧十年都赚不回来。
    可当她將盒子放回到抽屉里的时候,却在抽屉里看到一个信封。
    其实信封都是大同小异的,没有什么特別之处。
    只是当初她准备烧给陆怀湛的信封是她用a4纸折的,很好认。
    她忐忑不安地將信封拿起来,打开,从里面滑出一张她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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