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开工三成。
    登州造船场就支撑著水师,跟辽人耗了这么些年。
    沈忠孝前两天还跟沈麟谈到了。
    他和秦王过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登州造船场。
    唯有足够的海上舰船,彻底击退辽人水师。
    登州才谈得上安全。
    沈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群老宝贝藏在霸刀门里。
    “老爷子,真的假的?”
    “你们霸刀门,跑去学海船製造?”
    “到底图个啥?”
    一旁的梁夫人孟子真擦擦眼角,长嘆一声。
    “图啥?”
    “寻宝唄!”
    “我家公公篤信太祖的海外藏宝,是真的。”
    “他派了不少老弟兄,进入登州船场学。”
    “后来,沧海叔混成了管事,就私自卖出了五艘水师大船。”
    “公公把霸刀门传到自成手里,就带人出海了。”
    在场的没有几个外人。
    梁自忠、梁直都是沈麟亲信。
    也不存在泄密的事情。
    “哎哎,自成老哥,太祖藏宝不是要凑齐三枚臧金令么?”
    梁自忠一脸惊讶。
    “你们没有地图,茫茫大海上哪儿找去?”
    沈麟不著痕跡地把腰间的玉佩塞进腰带里。
    大伯可是说了。
    这玩意有可能,就是皇家遗失的第三枚臧金令。
    传言太祖去龙宫喝酒,搞丟了的那一块。
    沈麟不在意什么太祖藏宝。
    钱太多了就是一堆金属,有多大的意义?
    他从不指望天上掉馅饼。
    当然,沈麟也不会把这枚所谓的臧金令,还给大周皇室。
    凭什么呀?
    小爷当个装饰品不好么?
    好歹也是两百年的古董了。
    梁自成搓搓脸颊,比自家老妻还无奈。
    “我爹那人,执拗起来。”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说太祖远征倭国,那批藏宝所在岛屿,一定不会太远。”
    “不过是比较隱蔽而已。”
    “慢慢搜过去,有没有地图也无所谓。”
    “就这样,他带著这帮叔伯一走就是三年。”
    “你们也看到了,最终回来的就这二十七人。”
    “其他五六百门人,包括我爹。”
    “尽皆葬身一场海啸之中。”
    “从此,霸刀门一蹶不振,至今没有完全恢復。”
    好傢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但凡出海,你总得有个目的地。
    漫无目的地找。
    不但是大海捞针,还是更死神赛跑呢。
    原来,这些人进入登州造船场学造船就为了这个?
    一旦出海了,自己能够快速修復海船?
    梁苍海早就看开了。
    他笑骂道。
    “自成媳妇,你哭个啥?”
    “老门主不过是求仁得仁。”
    “与其说是寻宝,还不如说他是喜欢搏击风浪的冒险生涯。”
    “那些死去的兄弟、门人,都是自愿跟著去的。”
    “就算九成九没回得来。”
    “谁的家眷,有过怨恨了?”
    “哪家那户的孩子,没得到门派的妥善照顾?”
    “这跟江湖爭斗、搏杀有区別么?”
    “就是换个墓穴罢了!”
    “哎哎,沈大人,咱们一帮老傢伙,真的很无聊啊!”
    “让咱们上手,海船、平底船隨便挑。”
    “一两万担的运载量不在话下,保用二十年!”
    梁自成忽然笑道。
    “沧海叔,你就別吹牛了!”
    “咱好歹也在船场呆过。”
    “保用二十年?”
    “铁城上哪儿去寻三五年的干木头去?”
    这倒是真的。
    烘乾的木头也能用,可能几个月时间就够了。
    但使用年限,最多七八年,甚至更少。
    造船场都不会这么干。
    除非战事紧迫,船只需求量太大。
    不在乎使用年限。
    梁苍海的铁桿拐杖篤篤地敲击著地面。
    “那就去砍呀!”
    “北邙山好木材多的是。”
    “慢慢晾乾就是了。”
    一位叫梁苍石的老头如调皮小孩般做了个鬼脸。
    “嘿嘿!”
    “老海,自成担心你呀!”
    梁苍海掉头瞪眼道:“他担心个屁!”
    “你个笨石头,胡说八道!”
    梁苍石毫不在意,笨?
    你也比老子聪明不到哪里去。
    “他呀,担心你活不到开工建船的那一天哟!”
    梁苍海揉揉白鬍子,自信满满。
    “老子能打三、四个小伙子,还活不过三五年?”
    “开啥玩笑呢?”
    “五十年不指望,三十年妥妥的!”
    眾人都被梁苍海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
    您老人家,已过六十了吧?
    您还打算活到九十岁去?
    这……难度不小。
    沈麟倒是满心佩服。
    这些老傢伙可是在海上漂了几年。
    几百人里,才回来这么二十七个老宝贝。
    没点真本事,他们早就葬身鱼腹了。
    因此,他们不但是造船行家。
    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航海家、冒险家,妥妥的活地图。
    “各位老爷子,欢迎你们加入铁城造船场。”
    “我要造的,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船。”
    “个头不超过一万但。”
    “水军常用的战舰,以一、三、五千担三种为標准。”
    “木材可以烘乾。”
    “本官有特殊的烘製方法,当然赶不上自然风乾。”
    “但保证十年以上的使用寿命,已经足够了。”
    “诸位,你们谁来当总管事?”
    二十多个老头子一起指著梁自成。
    “他!”
    看到一帮小年轻不解的眼神。
    梁苍海指点道。
    “他在船场也待过三年。”
    “最关键的,造船是个苦差事。”
    “一旦动工,就得白天晚上连轴转。”
    “我们一帮老头子哪坚持得住?”
    “只有自成来当这个总管事,才最合適。”
    梁自成连忙拒绝道。
    “各位叔叔伯伯,饶了我吧!”
    “霸刀门新建,好多事儿等著呢!”
    这时候,梁夫人孟子真却开口劝导。
    “他爹,霸刀门也是瀘水铁城的一份子。”
    “铁城强一分,咱们霸刀门也安稳一分。”
    “大人要造新式舰船,水军也算对外的主力。”
    “我们应该……全力支持才是!”
    白娘子盈盈一拜道。
    “舅舅,舅母所言甚是。”
    “澶州的小波折,令人遗憾啊!”
    “要是全换成逆水也快如奔马的明轮船。”
    “庄子才赶到之前,咱们早把庄名扬送进黄龙江去餵鱼了。”
    “何必委曲求全?”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霸刀门的一帮高层也了解了。
    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
    说实话。
    沈麟这些人为了大局,当真憋屈了些。
    梁自成重重点头。
    “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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