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谚语。
    瑞雪兆丰年。
    可身在西北关外,打仗就怕下大雪。
    战马受不了,在场的所有军官都担心起来。
    沈麟听大家议论了一阵,才摇头笑道。
    “天要下雪,娘要改嫁,隨她去吧!”
    “我们的后勤压力大,西域人就算对粮草需要量再小。”
    “天天吃牛羊肉,一样受不了。”
    “没办法了,就一个字。”
    “耗!”
    杨文瀚嘆道。
    “沈大都督,积雪盈尺的话,对咱们的影响更大啊!”
    “老夫不管西域人是如何解决人吃马嚼的。”
    “单单是咱们的后勤运输,就头疼得紧!”
    沈麟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
    “简单!”
    “所有皮甲轻骑和新兵,包括他们的战马。”
    “全部撤往后方。”
    “三分之一用来加强会州,兰州,西安州的防御,作机动骑兵。”
    “其余的人马,撤往长安灞桥,那边总没大雪吧?”
    眾人闻言大吃一惊。
    就留下铁甲骑和具甲骑兵?
    鲁大昌一阵迟疑。
    一下子送走十三四万人,二十多万匹战马。
    確实大大减少了营里的消耗。
    “不过,小子,仅仅留下二十万人,还得面对成倍的敌人。”
    “是不是……太托大了些。”
    陈风更是道。
    “都督,要不这样。”
    “咱们缩短磨合时间,爭取在大雪之前,发动总攻。”
    “仗打完了,下再大的雪也无所谓了。”
    “大不了,慢慢撤唄!”
    当然不行。
    不管是战马,还是披甲骑兵。
    突然负重增加了几十斤,奔跑作战都很不习惯。
    沈麟原计划的五天磨合期,都太短了。
    最好是经过十天半个月。
    具甲骑兵们才能发挥最强战力。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陈云却劝道。
    “各位,如果咱们把零波山大营撤了。”
    “所有輜重都集中到河东大营来。”
    “人员、战马也大批减少了。”
    “其实,总的战斗力,比以前全部人加起来还要强,不是么?”
    “回鶻人哨骑日夜不停,咱们全力之下,也灭之不尽。”
    “示敌以弱,也没啥不好!”
    弱?
    还真不是!
    现在的麻烦在於。
    喀喇汗就像在等。
    等他的所有伤兵復原?
    或许也在等合適的战机?
    没准儿,就是在等这场大雪呢?
    他们肯定比周军骑兵更擅於在恶劣天气下作战。
    毕竟,回鶻人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
    什么样的大雪天没见过。
    难道,下雪就不出门,不打仗了?
    沈麟直截了当地道。
    “就这么定了吧!”
    “陈梁,你部也別参战了。”
    “再不走,渭河结冰,想走都走不了。”
    “这次,你把滯流的军属都带走,另外运四万匹战马回去。”
    陈梁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小二百艘船要是给冻在秦州水域,那就闹大笑话了。
    “都督,下次来,可能只能把兵甲物资送到长安了。”
    “两万多童子军呢?”
    沈麟笑道。
    “塞外风光,他们也见识了。”
    “就没必要陪著咱们挨冻,训练,去灞桥军营也一样。”
    “给他们一万战马就行。”
    眾人对再次抽走五万战马,没什么意见。
    反正都是降低营中的消耗。
    就算留下的战马达不到一人两马。
    也不过是暂时的。
    沈麟的意思是,最近除了哨骑。
    他不打算带兵再去夏州转悠了。
    折可烈,杨文瀚把具甲骑兵留下。
    剩下的人也可带回老家去。
    他们两个老头,也没必要留在此地。
    真打了胜仗,战利品也少不得他们一份。
    两老头有点脸红。
    他们一家也就两万出头的具甲骑兵。
    凑上铁甲兵,总共才多少人?
    相对於沈麟、慕容东升和鲁志昌的部队而言。
    他俩,是有点少了。
    鲁大昌安慰道。
    “以前谁家都缺战马。”
    “以后,只担心养不起的问题。”
    “甭不好意思。”
    “回鶻人除了牛羊,唯一值钱的也就战马了。”
    “他们的兵器甲冑,对咱们而言,也快成了破烂货。”
    第二天一早。
    周军大营就开始陆续撤离,动静可不小。
    夏州城,喀喇汗和几位心腹大將围炉而坐。
    一支烤得金黄酥脆的肥羊架在面前,几人喝著闷酒。
    却没什么食慾。
    “说说吧!”
    “怎么打?”
    “周军的铁甲兵越来越多。”
    “强弩射程又远,他们这种打法,我军很被动。”
    喀喇汗眯缝著双眼恨声道。
    “一直这么搞下去,咱们剩余的这四十万大军,照样得被拖垮。”
    左手的虬髯鬍子大將瓮声瓮气挥舞著小刀。
    “大汗,一个是钝刀子割肉。”
    “一个是快刀子戳死。”
    “其实,咱们一开始,就该选择后者。”
    “凭著咱们更多的兵力优势,就算损伤惨重也淹没了南蛮子。”
    另一位蓝眼珠子將领摇摇头道。
    “乌尔哈达,咱们的损失已经够重了,阵亡近三十万人吶!”
    “你还想血拼?”
    “最后就算惨胜,咱们大回鶻国,也要伤筋动骨了。”
    乌尔哈达一瞪眼。
    “那你说咋整?”
    “总不能这么坐困愁城吧?”
    “眼瞅著要下大雪了。”
    “天寒地冻的,以后,光是打草就得累死咱们。”
    “乌默尔,你鬼点多,有好办法就说出来嘛!”
    蓝眼珠子大將乌默尔沉吟道。
    “大汗,我们不应该守在夏州了。”
    “夏州城防破败。南蛮子又擅长攻城。”
    “一旦他们准备、集结完毕。”
    “冰雪封关,我们就进退两难了。”
    喀喇汗的鹰眼中冷光闪烁,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才道。
    “那你说,撤到哪里去扎营?”
    乌默尔道。
    “去贺兰山东麓,找个適合过冬的地方。”
    “一来,很多咱们回鶻部眾都集中在贺兰山一带过冬。”
    “大军不再担心补充和草料。”
    “二来,避风之地总比光禿禿的夏州城好,也利於咱们休养生息。”
    “最重要的就是第三条。”
    “临走前,我们可以绕过黄河,对零波山以及渡口发动致命一击。”
    “烧了他们浮桥,后勤中断。”
    “看那帮南蛮子怎么熬?”
    大堂中的其他人都颇为震惊。
    大撤军?
    顺便来个回首掏?
    好像?
    计策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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