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灯如豆,昏黄暗淡。【,无错章节阅读】
    杨念广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召见了风尘僕僕的沈忠孝。
    望著老大人满头白髮,实在是太憔悴了。
    “沈老,朕……悔不如当初啊!”
    “您的苦苦劝諫,朕……却当成了耳边风。”
    “前线……如何了?”
    沈忠孝望著面无血色的皇帝,顿时老泪纵横。
    何必呢?
    何苦呢?
    稳打稳扎不好么?
    你倒是学学沈麟啊!
    那小子兵强马壮,把治下搞得蒸蒸日上,到现在还当乌龟呢!
    你看他哪一次出击,不是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收穫?
    铁锋军从无败绩啊!
    您这个皇帝倒好。
    第一次御驾亲征,就差点搞了个全军覆没。
    要不是恰好碰上陈栓的陆战骑,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陛下,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前线……踞城死守。”
    “兵备相当,李广利、沈毅和姜庆元、鲁治寧的兵马都是百战精锐。”
    “守城战,辽军兵力哪怕多一倍,也討不著好。”
    “不过是僵持罢了。”
    “只要咱们地盘不丟,慢慢磨下去,坚持不住的还是韃子啊!”
    很简单!
    就算咱们坚持不住了,不也得咬牙硬挺么?
    好歹,咱们背后还有个台湾和铁城呢!
    哪怕南边那些趋炎附势之徒都跟咱们断绝关係,登州也不是没有后援的。
    杨念广感到左边腰部传来隱隱的疼痛。
    一枚腰子就这么没了。
    虽说,马明再三保证了。
    少枚腰子,基本不会影响过日子。
    可那……是朕身上的肉啊!
    “唉……”
    “到头来,都是一场梦啊!”
    “倒真应了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这些日子,登州之地,不少人跑了吧?”
    沈忠孝安慰道。
    “陛下,该留的,您赶都赶不走!”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种。”
    “留之何用啊?”
    “你得振作起来,养好伤,咱们还有的是机会。”
    杨念广眼中的颓废不曾消散半点。
    他无数次问自己。
    是不是自己真的就不適合坐上这把椅子?
    兄弟四个,论才学轮本事,他杨念广堪称文武双全,妥妥的第一。
    当初?
    父皇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长幼有序的原因,才把自己排除在继承人之外的?
    他老人家神神叨叨十几年,会不会真看出来点什么?
    要不然,朕这辈子,咋如此倒霉呢?
    算了,不管了。
    该安排的,还得抓紧。
    有些事,必须提前布置。
    “这次,是朕连累卢太白总督了。”
    “老大人,让卢錚回去继承河北东路总督一职。”
    “新入库的铁甲,还剩五千套吧?”
    “都给他。”
    “再拨五十万两军费!”
    沈忠孝心头微惊。
    卢錚明面上是来御前听用的,实际上就是卢太白送的人质。
    这次陛下亲征,明明要跟卢太白联合,都没带上卢錚。
    却让这小子逃过了一场危机。
    不过,雄州城还守得住么?
    区区几万老弱,怎么顶得住韃子强攻?
    那座城,就是韃子眼里的钉子,不得不拔出啊!
    此时,沈忠孝只有暗暗嘆息。
    帝王心术,真是难测。
    也不知道卢錚会怎么想?
    “好的,老臣立刻去办!”
    沈忠孝出了皇宫,就坐上马车直奔港口。
    陈栓很是担心,他上下打量著老头苦笑道。
    “老大人,您这身子骨,原本就不太好。”
    “有事儿,您派个人招呼一声,晚辈去您府上就好了嘛!”
    “还连累您来回奔波!”
    沈忠孝摆摆手,脸色郑重道。
    “无妨!”
    “非常时期,老夫哪里挺得住?”
    “山东半岛,咱们还是守得住的。”
    “最近局势大变,你也启程回去吧。”
    “对了,卢錚即將就任河北东路总督一职,会搭乘你的船。”
    “他要是说什么……把雄州献给你家大都督以求自保的话。”
    “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陛下遭逢大变……他到底怎么想的,老夫也看不明白了。”
    陈栓惊讶极了。
    十万雄州精锐都没了。
    卢錚回去,想要守住那座大城,何其难也!
    如果群龙无首,留下的那批军將,比如曹延华,杨当午几个直接求铁锋军接管雄州。
    大都督多半会答应。
    別的不说,只要派出一个海军师守住黄龙江一线,再加两个师的陆军进城。
    韃子想破雄州?
    做梦去吧!
    偏偏皇帝任命卢錚接任河北东路总督,官职都跟沈麟都齐平了。
    这事儿折腾的。
    好像咱们大都督多想拿下整个河北路似的。
    咱们连西路的真定、平城、邢州三府都顾不上呢!
    “老大人,我明白的!”
    “大都督现在可无法分心,呵呵!”
    沈忠孝还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都改姓嫁人了。
    当初韩卿卿回台湾,也没透露。
    他一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分別了。
    第二天,卢錚带著五十名亲兵,押著大批马车登船。
    陈栓前些日子打了个胜仗,缴获了大批兵甲战马。
    兵甲本来都卖给登州朝廷了,这回却要拉一半去雄州。
    何必呢?
    回头还得拉上两万多匹战马,海鲜和其他物资就运的少了。
    看来,下个月还得派人跑一趟登州。
    老家人吃海鲜上癮了,可不能断了供应。
    果然,舰队在莱州拉上马匹,扬帆北上之后。
    卢錚就找到陈栓,直接道明来意。
    “在下曾经劝过家父,投登州,还不如跟著沈大都督走呢!”
    “现在倒好!”
    “十万精锐没了,他老人家还搭上一条命。”
    “陈师长,卢某就一句话。”
    “雄州自卢某以下,尽皆愿意跟铁锋军走。”
    “就算让在下解甲归田,能保下二十五万军民的性命。”
    “我卢錚都无怨无悔。”
    陈栓心道,还真来了。
    他只能安慰著。
    “卢將军,你先別著急。”
    “待陈某稟告大都督再说。”
    卢錚確实没有选择了。
    皇帝搞这么一出,岂不是把我陆某人当棋子么?
    光给点兵甲和银子有啥用?
    铁锋军舰船还有空间拉货。
    你倒是我调两三万援军也好啊!
    家父一步踏错,万劫不復。
    如今,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咱们的老巢就守不住了。
    病急乱投医。
    也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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