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无忧提著那把破刀如疾风般跑起来的时候。
    苏採菊等人才知道还是小瞧了这个曾在马背上统领千军的王爷。
    那身代表著男人荣光的疤痕,隨著肌肉每一次跳动而跳动时,都看得人心惊胆战。
    將要直面唐无忧的胡蛮山面上至始至终都没有轻视过自己的对手。
    可此刻双眸中仍难免浮现出诧异之色。
    “高手,绝对是高手!”
    两人还未接触,胡蛮山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因为他看见唐无忧虽然来势很猛,可是双脚並没有在雪地中留下任何清晰的脚印。
    这说明,唐无忧並没有尽全力。
    而没有尽全力就有这样的速度,除了留力以外,还说明唐无忧很谨慎。
    嘭的一声。
    来到近前的唐无忧突然踏出极重的一步。
    与此同时右手握著的破刀,仿佛能切开时空一般,发出低沉的嗡鸣,横著朝胡蛮山的耳侧斩去。
    “你的刀,是活的?”
    哪怕知道唐无忧这第一刀不会尽全力。
    但胡蛮山还是不敢大意。
    祭出气甲的同时,举剑便挡。
    呛啷——!
    那满是豁口的刀刃,转瞬砸在剑面上。
    两人的力量上有肉眼可察的差距。
    胡蛮山一动不动。
    唐无忧反而因自己的主动被震退了半步。
    可是这半步並不足以分出胜负。
    敢於摸到別人大营中当刺客的唐王爷,一定面对过各种各样的凶险情况。
    所以胡蛮山拆完第一招,挥剑斩来之时。
    唐无忧已经向后仰去,一个下腰便躲开了对方这堪称完美时机的一剑。
    剑面上裹挟的强风拂过鼻翼时。
    唐无忧沉声道:“人是活的,刀自然是活的,胡大护卫,难不成你的剑,是死的?”
    唐王爷拆招的速度也是极快。
    他似乎能预知胡蛮山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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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长剑横斩而来未果,中途再次变招自上而下劈来时。
    他手中的破刀已经迎了上去。
    噹啷——!
    刀剑相击,星火四溅。
    期间撞击產生的强大气流,吹起无数雪。
    胡蛮山眉头微蹙,正色道:“王爷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唐无忧嘴角勾了勾。
    重新站直后一跃而起。
    自空中一刀刺下,直取胡蛮山的天灵盖。
    “兵器和人是一样的,只要你愿意时间,愿意精力在它身上,它当然会活过来!”
    在眾人眼里看起来破得不该拿出手的直刀,在唐无忧这句话结束后,果真活了过来。
    离唐无忧最近的胡蛮山,清晰的听见了狼嚎。
    他再无法像刚才那般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
    双腿弯曲顺势往地上一跪。
    同时出剑点地。
    整个身体划出去的一瞬间。
    他回头正好看见,有一匹通体漆黑,满身是伤面目狰狞的恶狼,正寒著双眸盯著自己。
    虽然那恶狼转瞬消失不见。
    但胡蛮山还是感受到了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胡蛮山甚至觉著此刻自己正站在茫茫戈壁中,在那看似平静的荒漠下,隨时有一头独狼会突然冒出来,撕咬他的咽喉。
    “果然是器灵!”
    胡蛮山手中长剑再次发力点地。
    將身体托起来的同时。
    望向唐无忧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谨慎和凝重。
    器灵这种东西,最是诡异。
    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没有人能说得明白。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了器灵的存在,一把兵器无论外表多么普通甚至不堪,对手都將面对正常兵器所无法带来的麻烦。
    因为,器灵是活的,活的东西,不会像刀法剑法一样容易琢磨。
    兴许是觉著身上的衣服会影响自己的发挥。
    胡蛮山一把將衣衫扯破。
    露出了同样令人敬畏的身体。
    他的身上,也有很多伤痕。
    与唐无忧不同,那些伤痕,大多都是刀剑留下的。
    不过同样的触目惊心。
    一个保护了几代帝王的最强护卫,又怎么可能一路走来一帆风顺呢?
    唐无忧落地的瞬间,看见胡蛮山身上的伤痕后。
    面露诧异道:“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不比青龙弱,怎的也会弄得满身伤痕?”
    说归说。
    唐无忧脚下不停。
    话音落下便欺身而来,手中破刀发出了如猛兽般嘶吼的诡异嗡鸣。
    “其实我跟王爷一样,年轻那会儿,也是別人不怎么看好的愚钝之人,只不过我没有王爷那么有钱,我每前进一步,靠得不是银子,而是血和汗。”
    胡蛮山这次並没有出剑。
    而是突然探出一手,看样子是想去抓唐无忧手上那把破刀。
    当——!
    手掌与刀身接触时,发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金石撞击声。
    身经百战的唐无忧反应极快。
    强行驻足的同时,瞬间便把刀身从对方那宛如铁钳的手里抽了出来。
    后退中,他的面上也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刚才胡蛮山这一抓,明显是要卸他的兵器。
    但凡稍有迟疑,这会一定会被对方攥住刀身。
    届时胡蛮山另一手握著的剑一定会来到。
    那么他要么弃刀放弃抵抗,要么就等著被对方斩断臂膀。
    两种情况,结局都是一样的。
    心惊站定之后,唐无忧本想放缓进攻的速度。
    但他却惊讶地发现。
    胡蛮山刚才抓刀的手,此刻正在流血。
    血水滴落到雪地中,像是春天野外破冰的一朵朵小。
    “我还以为,你有一身达到极致的横炼功夫!”
    唐无忧改变了计划,一边说,一边再次迎了过来。
    所谓横练功夫,就是特意锻链身体的皮肉筋骨。
    据说练到极致,可以刀枪不入。
    然而现在胡蛮山出现了流血的情况,显然离极致还远。
    胡蛮山再次探手抓来。
    鲜红的血水甩出,將空中飘落的雪染成了红色。
    “人的精力就那么点,何况我还是愚笨之人,没有那閒工夫。”
    当——!
    虽然唐无忧清楚胡蛮山的肉体远未达到传说中那种境界。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
    手腕翻转绕开胡蛮山掌心的同时,一刀斩下。
    胡蛮山也並非泛泛之辈。
    掌心竟跟著那把破刀的变化而变化。
    唐无忧这一刀砍来,破开皮肉斩在了指骨上。
    若不是唐无忧提前有准备,只怕还真就被胡蛮山抓住了刀身。
    “不痛?”
    那金石交击声,是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
    饶是身为对手的唐无忧都不禁肉疼的挑起了眉头。
    胡蛮山点了点头。
    口吻平静道:“痛肯定是痛的,但是狠的人,通常都能忍,何况我天生骨头就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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