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震盪,砂砾翻飞。
    叶晨的身影在荒原上连连后退,脚下踏出一道道裂痕,鲜血从嘴角涌出,却仍未退半步。
    他一拳轰出,雷光裹挟著火焰炸裂开来,与那高大守御者的血斧正面硬撼!
    轰!
    空气仿佛炸开,狂暴的力量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肆虐,颳起十余丈高的尘暴。
    叶晨闷哼一声,胸口已然塌陷出一片淤紫,手臂骨骼隱隱裂开。
    可对面那守御者也並不好受,他胸前浮现一道焦痕,鎧甲龟裂,赤红的血液从裂缝中汩汩流出。
    “好胆。”
    那守御者第一次露出惊异神色,盯著叶晨,声音低沉得像雷霆滚动。
    “竟然敢以螻蚁之力,与吾交锋至此。”
    叶晨没说话,只是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愈发冷厉。
    他感受到这尊守御者的气息正在迅速虚弱,明显不是完整体,而是一道残魂寄附於古神塑像之上。
    这种状態虽然爆发力惊人,但绝难持久。
    现在,只要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的手悄然探入怀中,握紧一物。
    吞仙鼎!
    此时,他强行以神识灌入,催动鼎力,雷罡在身周如漩涡般凝聚。
    “你那鼎……”
    守御者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是敌界之器!你果真非我界之人!”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斧,天空轰然爆响,一道贯穿天地的红金斩芒骤然落下!
    叶晨眼神陡然一凛,体內真元轰然鼓盪,双脚猛踏大地,引动地脉雷火之根!
    “给我碎!!”
    他怒吼著,挥拳而上,与那一道斩芒硬撼!
    雷火与斩芒在空中爆裂,天穹裂开一道漆黑裂缝,气浪捲起成百上千丈的沙暴,將方圆百里尽数笼罩!
    待尘埃落定,叶晨单膝跪地,气息奄奄,而那守御者,半边身躯已在这一击中被雷火吞噬,巨斧掉落,缓缓跪倒。
    他死死盯著叶晨,眼中燃起最后一缕神识残光:
    “你……有资格……进入神庭遗蹟……”
    “走断界北方,找天……”
    声音戛然而止,残魂破碎,尸骨化为飞灰。
    叶晨勉强站起,踉蹌著走到那巨斧前,將斧柄上的玉石铭牌取下。
    那是某种通行信物,表面刻著一个模糊的字符,似乎是“序”之一字。
    “神庭遗蹟……”
    叶晨低声念著,神色凝重。
    他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他离开这个空间世界的唯一出路。
    ……
    三日后。
    叶晨顺著守御者最后的指向,一路北上,途中以残存灵石吸纳天地精华调息伤势,已然恢復七成。
    前方地势渐渐发生变化,原本的荒原开始出现断裂的浮空石桥、半塌的碑文墙,还有遍地枯骨。
    终於,在第五日夜晚,他在一道裂谷前找到了一个倒塌的祭坛残骸。
    其中央嵌著的,正是一座残破的空间传送阵。
    “回原世界的钥匙……也许就在这里。”
    叶晨上前仔细检查,却发现阵纹几近崩毁,最中央的位置空空如也。
    “缺了核心媒介。”
    他思索片刻,取出吞仙鼎碎片,缓缓置入中心。
    当碎片与阵纹接触的一剎那,整个阵法竟突兀地亮起微光,开始缓缓旋转!
    但下一秒,一股狂暴的吸力忽然反噬而来!
    叶晨眉心骤然一痛,识海中雷火暴走,宛如万针穿脑!
    “该死,这阵法残缺……强行催动,只会將我神魂吞噬!”
    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
    手掌微颤,將一滴心头精血滴入阵核,与碎片融合。
    轰!
    空间波动愈发剧烈,地面开始塌陷!
    叶晨的身体被强行抬起,浮空而起,周身雷火交织,犹如坠入雷劫之眼!
    就在即將被传送之际,一道空间裂缝猛地崩断,传送失败!
    他整个人重重被甩出,砸入另一侧的岩壁!
    昏迷前,他隱约看到自己落入了一座紫色森林中,而周围,则是一群身披骨甲、面生纹的异族人影!
    他们手执长矛,正围著他窃窃私语。
    “域外之体?”
    “……神跡遗民?”
    “杀还是不杀?”
    叶晨意识彻底断裂。
    ……
    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石笼中。
    身体已被封印,连真元流转都极其缓慢。
    石笼外,是一片繁复奇诡的祭祀广场,地面以黑金晶石铺成,中央立著一尊没有头颅的巨大神像。
    此地,显然不是火荒界,更不是神庭遗蹟,而是一座古老的异族部落!
    正当他苦思对策之际,一个穿青铜披风、眼神如刀的异族少女走了过来。
    她手里托著一枚发光的卵石,看著叶晨道:
    “你不是我们的人。”
    “更不是主神应许的人。”
    “但你没有死。”
    “或许,这就是神意。”
    她顿了顿,又道:“你叫什么?”
    叶晨艰难开口:“叶晨。”
    少女点头,“我叫殷魘,是这片『封渊族地』的继承者。”
    “你若想活,便替我炼一枚丹。”
    叶晨一愣,隨即笑了笑:
    “如果我不炼呢?”
    “那你就被剥皮,封魂,献祭神像。”
    少女目光冷静,语气如陈述天气。
    叶晨望著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成交。”
    他知道,自己暂时逃不出去。
    那就活下去,哪怕是以炼丹师的身份,也得先混进去。
    他要找到族地中隱藏的空间节点,然后……离开这里!
    叶晨靠坐在石笼一角,手中托著那枚族人递来的粗陶碗,里面是一团顏色浑浊的浆液,气味呛鼻,显然不是普通食物。
    他轻嗅一下,微微眯起眼。
    那是某种催魂草和焰酿果的混合物,能短暂激活神魂运转,却也伴隨剧烈副作用,普通人一旦服用,五感便会陷入幻觉状態。
    “这是试探么?”
    他嘴角微微翘起,隨后果断將浆液灌入口中。
    苦涩、灼烧、撕裂感一瞬间在舌尖炸开,但他神色未变,只闭目调息,强行引导药性归元,五息之后,丹田重新泛起微光。
    石笼外的几名异族战士对视一眼,显然对叶晨的表现多了一分谨慎。
    没多久,殷魘再次出现。
    她带著两个身形魁梧的战士走来,身披青铜战衣,脸上带著遮面之帘,语气平淡:“族老允许你活三天。”
    “你要做出让人信服的药剂,才能换得延命。”
    叶晨站起身,点点头。
    “我需要一处炼药之地,外加七种你们未必识得的材料。”
    殷魘眼神一挑:“说。”
    叶晨缓缓列出七种灵植名號,都是他通过观察部落周边生態推测得来的替代品,虽不完美,但足以撑起一剂基础丹方。
    殷魘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被带入一座偏殿,里面是简陋却通风的石屋,四壁绘满符文,显然有压制灵力、防止逃逸之功。
    丹炉是兽骨炼成,火焰靠一种黑色晶石催动,勉强可用。
    叶晨调匀灵草,將火晶放入炉下,再引手指一缕真气,灌入丹炉底部。
    轰的一声,黑色火焰腾起。
    丹炉轻震,药香开始溢出。
    就在丹液成型前,他忽觉一缕杀意从门外滑入。
    “有人在外偷看。”
    他神识猛然绷紧,手指一动,炉中气机骤变,他强行以吞仙鼎残力镇压,才避免药液炸炉。
    与此同时,一名异族少年正悄然靠近石屋,手中藏著一瓶泻魂沙,欲趁叶晨炼药之际毁其成果。
    但他刚抬脚,便听见背后有人轻声道:“你太吵了。”
    殷魘不知何时已现身,冷冷盯著少年,將其一掌按在地上。
    “擅闯祭师炼药殿者,按族律当废舌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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