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在苏家。
    而苏白然,歷尽千辛万苦总算是走出来了。
    二人的处境互相对调,都是真正的令人烦恼。
    苏白然一人独自坐在马车之中,听著马蹄在地面上嗒嗒的声音,心烦意乱的难受。
    沙华留在家里终究不是个办法,自己若是正经的离开,也得把这傻丫头给带出来,如能传个消息出来就是最为上策,只是自己身边没有半个可用的人。
    难道要自己重新走回去,將这丫头提溜出来不成?
    脚步迈过一个门槛,看起来轻而易举,实际上却是立足千钧。
    她怕,怕再也没能力,走出那个不大的院子,无法逃脱开牢笼束缚。
    究竟要怎么办?
    苏白然万万做不到讲的傻丫头丟在家中不管不顾,就算是明確知道不会做什么事也是做不到的,这一个为了自己而付出性命的丫头,自己是怎么也不能丟弃在身后。
    纵然是总有一天要分离,那也是多年以后自己將对方安顿的妥当,二人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在所分离的状態,至少自己也是安心笑的,对方会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才真的能够离开,如今的状况是万万做不到,也做不得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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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兜转转转了一圈子,终究还要面对最为直面的问题,究竟要怎么样把这傻丫头给带出来?
    苏白然將额头缓慢地引在马车的边缘看守著,马车走过了泥土道路,轮子碾过石块的层级跌幅,顛簸的刻在自己的额角上,不一会儿便落下了块青紫子的印子。
    “苏大小姐,请赎小生多嘴,还是不要多加依靠在马车,额头留下痕跡,怕是要懊恼了。”
    “抱歉。”苏白然下意识的应答。
    软软的声音缓慢地从耳边传来,温润如玉,如同那清泉潺流的溪水,丝丝滑滑的在山林之间游走,划过每一寸土地,浸染过树林之间乾涸的地面。
    “大夫……”她华语略微有些迟疑,只是望著那紧紧开著的麻帘子。
    敲著略微吹开起的一丝缝隙,边缘之中,软和的布料飘洒起见,唰唰的响声隨著风儿传播著。
    “怎么?”柏三悲声音总是柔软的可以,悄悄的诉说,也是滋润著心田的乾涸。
    苏白然按压著自个儿的心口,深深的咽了下口水,才算是勉强地鼓起了一丝勇气,说道,“沙华,一直在我身边伺候著有些许的事情,只有这丫头晓得。”
    若是能通过大夫,將这傻丫头叫过来,两个人离开的概率便是大的很。
    毕竟柏三悲这是个温柔的医生,並未有害人之心,若是趁著对方不注意离开,也是饥渴自己留下一封,诉说明白的信件,也算是能免了这一分的照顾之情。
    从来是有千万句的抱歉,自己也无法將那傻丫头丟在这偌大的苏家。
    思来想去只能昧著良心对不住大夫,而无法將这丫头丟在那儿。
    柏三悲道:“苏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小生便一直在外,虽然说小生从未做过什么丫鬟的活儿,不过毕竟也是作为大夫,照看病人也是得心应手,稍稍也能照看著大小姐的生活起居。”
    唉!
    悠长的嘆气无法诉说出口,苏白然又何曾是那般矫情无礼的人。
    如此的事情摆在面前,到底也无曾给自己转换的余地,若是此处无法將那丫头带出来,终究是个让自己走入绝路的路径,就算不要了麵皮,对不起任何人也到底还是要试一试。
    似乎只有触碰到那个傻丫头,苏白然脆弱的底线,不堪一击,迅速后退,无可抵挡。
    甚至是接触沙华,还说什么底线不底线的,就连自己小命都可以排在后面,还算得了什么。
    苏白然微微的咬了下牙,摁著肚子,“大夫,有些时候一个月总是有些不自在的……我……真的是想见见我的身边的小丫鬟。”
    “……”
    漫长而细腻的沉默,缓慢的尷尬瀰漫在马车內外。
    苏白然深厚的脸皮烧的通红,火辣辣的,只感觉脸面像抹了辣椒一般刺痛著自己脆弱的內心。
    不过是隔著一层薄的难以描述的抹布帘子,便能牵著那柔软而如同玉石一般剔透人物。
    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样的言语,又怎么能从喉咙之中透露出来一星半点。
    只是话语说出去,却引人不得反悔之意,双手紧紧的摁在肚子上,装作略有疼痛的样子,走进了眉头到底也只能望著前方,希望透过那一双薄薄的帘子,能令对方有些许的微微感应。
    苏白然间歇之间不由得摸了一下平静的心。
    果然自己真的变坏了很多呀。
    这种模式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更何况是对待著如此乾净的人物,自己果然是不要脸多了。
    话是这么说,为什么脸还火辣辣的烧著?是不是那个调皮的小细胞在那里点起了篝火?
    “苏大小姐。”柏三悲嗓子里带著一份沙哑软糯糯的道:“早年间行走略微听过几个偏方,请稍作等待,不远处前方店里面有卖红的。”
    要完!
    不对,就是完了。
    苏白然快步向前窜,一把掀开的帘子,眼睁睁的瞧著,那温润的身影,快步逃也似的钻进杂货铺子。
    “大夫你没必要这么体贴,稍微粗心一点也没关係,知识面需要那么广啊!”
    苏白然千算万算,不聪明的小脑瓜也没算到,这位大夫竟然还是个全面突击手。
    在这种时代,聊的也是这么偏门的艺术,你究竟是想要去干什么呀?
    大夫,你现在就因环境这么困难,早年间走江湖的时候,面对了什么样的世界?
    不对,现在的时代背景,跟自己想像中的有这么多的差別吗?
    没有必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大夫你长这么好看,换一个行业照样能吃饭呢。
    苏白然许多的话,堵在嗓子里紧紧的掖著,半分也挪动不出去。
    她僵硬在马车的门口,手指如同上了锈的机器,一卡一卡的將链子重新的挪了回去。
    独自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马车上,端正了座位,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许多的话语在心中颤颤飞侧,终究是一个字也未曾落出半分。
    “苏大小姐。”
    柏三悲面容之上略微带著些许的粉嫩,如同在一片白雪之上点上些许顏色的沾染,软软的,清醒的表面浮於一层。
    手中拿著两个物件,“老板娘是好心的夫人,又送了一件热水囊,泡著些许的红,倒也算是能入口,大小姐先行饮些吧。”
    苏白然木訥的接过两物件儿,傻愣愣的坐在马车里,只听著外面车轮碾过尘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终究是双手捧著那热水,缓慢的喝了一口。
    暖暖的,甜甜的,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味蕾瞬间散发出了极大的宽慰。
    一星一点的在那间攀爬,缓慢的绽放著,多样的身姿,悄悄的颳起了鉤子。
    苏白然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听著马车滚动的声音,终究是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果然这年头暖男也不是多好的设定啊。
    有些话憋在心里面根本说不出口,大夫你冷静一点,没有必要如此贴心明显,感觉马车行行的速度缓慢了不少,自己一个人靠在后方,眼神无助的望著马车的顶端。
    兴尽而过,偶尔街上走路人谈话的声音传入在耳边,几句话倒是熟悉的很,似乎自己在墙角晃荡的时候也曾经听过。
    等等。
    两位老哥,你们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嘴碎吗?这么多年来一直传承下来的事情都没有丟,是不是?
    怎么现在还是你们两个人在聊天啊?
    苏白然將耳朵缓慢地贴向了马车,熟悉的嗓子在自己的耳边缓慢的散步开来。
    当年蹲在墙头上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流转,不得不承认这边的八卦,还是如同一曾经的老,早已听过了许多遍,如此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苏白然认真的贴在那边,静静的聆听。
    有一句叫做真香定律的存在,从来没有人可以逃脱得了。
    “你听说吗?苏家似乎出了老大的事情了。”
    “当然听说了,这闹得沸沸扬扬的,咱们谁也不知道,居然敢有人杀进那么大的家里,还说是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
    “话是这么说呀,不过我觉得这家大业大的肯定得有点儿什么仇怨能够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不定干下了什么骯脏的事儿呢,早年见的那些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嘘!你这个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说呀,有些可以聊,有些不能聊知道吗?早点钱的事你就別谈了,咱们还是嘮嘮现在这个吧,据说还有一个同伙在外面游荡,还没被抓著呢。”
    “啊?这么神奇啊,你怎么知道的?不都说已经是抓好送审了吗:”
    “这不是送的时候那个人露了一面吗?我才想起来这人有一个同伴一起在茶馆吃过茶,穿得太奇怪了,我就难免看了一眼,不过说起来跟在这人身边的那个小子长得倒是俊俏,年龄又小,蛮引人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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