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官员们都笑出声音。
    “哼,陈状元,你確定不是来搞笑的?”
    “你真不懂也没什么,名贵的多得是,何必选这种貽笑大方?”
    “皇上,陈长安这是慢君之罪,臣祈严罚!”
    官员们首先炸锅,就连赵倾城都不淡定了。
    在陈长安身后压低了声音:“状元郎,你四体不勤、五穀不分?”
    陈长安摇头:“我是贱民,怎么会?”
    “牡丹、兰都是名贵朵,再不济你选莲,总能周旋一二。”
    赵倾城有些生气:“可你倒好,偏偏选择了蒲公英!”
    “这是山间野草,如何能高中魁?”
    是的,陈长安选中的就是一株蒲公英!
    这里可是御园,当著皇上的面,怎么能选择遍地都是的蒲公英?
    吕奉笙觉得,这把稳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淮南王面色压抑:“憨子,不要丟淮南王府的人,重新选!”
    陈长安没理会陈战,迎著眾人的嘲笑。
    “皇上,这是一株蒲公英,根圆柱状,黑褐色,叶倒卵状披针形,风一吹就飘飘洒洒。”
    “毛绒落在皮肤身上会很痒,因此许多王公贵族都很討厌它。”
    “囉里八嗦的说什么呢!”
    程青河忍不住了,厉声说道:“蒲公英註定无法跟金蕊綺梦相提並论,还不赶紧认输!”
    “看在你父的面上,我们可以不予追究!”
    淮南王的面子必须要给。
    “我怎么有幸能做淮南王的儿子?”陈长安甩动状元袍,“程大人不敢听,那我不说了。”
    程青河大怒,这还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皇上面色阴沉:“陈长安,朕要你说!”
    “说得好,朕免於责罚,说得不好……哼哼!”
    群臣惊骇,皇上这是动了杀心!
    好好好,我就看看状元郎是如何辩白!
    陈长安也真是大胆,走到金蕊綺梦跟前,伸手將它摘下。
    陈战大惊失色,这是找死!
    “憨子……”
    “淮南王!”
    皇上咬牙,打断了陈战的呵斥。
    “金蕊开艷无双,芬芳四溢醉心房。
    幽梦常因香韵起,醒来方觉是场空。”
    陈长安轻嗅金蕊綺梦,轻笑道:“吕大人,你给我们解释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吕奉笙不敢说话,暗中咬牙。
    他说金蕊是场好美好美的梦,而陈长安告诉他,梦总是会醒的!
    他怎么解释?
    陈长安將金蕊扔在地上,上前就是一脚。
    咚!
    脚步重重,將金蕊踩得稀巴烂!
    所有官员倒抽一口凉气!
    “状元郎,你干什么!”
    “金瑞皇上无比喜爱,你竟然將它踩破,不可饶恕!”
    “臣启陛下,取消状元称號,以儆效尤!”
    群眾都大声的说著,皇上不为所动。
    陈长安继续道:“诸位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金蕊好看,但除了这点,它又有什么好处?一点风霜都经歷不得。”
    “你们睁开眼看看,我只是轻轻一脚,它就烂了。”
    “不光金蕊如此,什么牡丹,兰,杜鹃也是一样,踩烂了,你们还会认为它好看吗?”
    吕奉笙冷笑著看著陈长安。
    都踩烂,就算再好看的,此时也难当魁首。
    他想看陈长安如何收场!
    “精心呵护,百般保养,甚至金蕊的美,都得有许多鲜的衬托,如此娇嫩的,真的是中之魁?”
    “你们再看蒲公英,我踩,我踩,用力的踩,踩的稀巴烂!”
    陈长安连连跺脚,將蒲公英的踩的惨不忍睹,他低头捡起,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株颈。
    “它很难看,我拿出来很多官员会觉得脏,但它真的脏吗?”
    “你看这些蕊,落地生根,待明年,就会有无数颗蒲公英生长出来,越来越旺。”
    “可金蕊呢?它还会生长吗?”
    “我就是蒲公英的种子,隨风落地,不需要人照顾,不需要浇水,施肥,但我还是能顽强生长!”
    “再说的直白一点,如果一把大火將御园化为灰烬,这里剩下的还有谁?”
    陈长安深吸口气:“皇上,谁才是中之魁,显而易见。”
    “蒲公英很苦,非常苦!”
    项坚眉头紧皱,冷冷的看著陈长安。
    陈长安说的是吗?
    无非是借喻人!
    如果是金蕊是皇上,牡丹、兰等代表群臣,那蒲公英代表著就是千千万万的贱民!
    陈长安是在告诉皇上。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吕奉笙为皇上歌功颂德,陈长安反其道而行,最后又振聋发聵的告诉皇上……
    贱民很苦!
    真的很苦!
    “皇上,臣教子无方,憨子摘下皇上金蕊,陈战愿替子受罚。”
    陈战赶紧跪下来向皇上求情。
    陈长安冷笑一声:“皇上,摘皇上金蕊是我,不需要淮南王替我求情!”
    “陈长安只是有感而发,愿一力担责!”
    陈长安给皇上跪下,他考虑的也很清楚。
    如果皇上真的生气了,那就说明不足以跟他谋划什么治国方略。
    大不了撤销他状元的封號,那就不要了!
    “陈长安,你好大的胆子!”
    项坚冷笑,傲然说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朕懂,不用你教!”
    “哼,开宴!”
    皇上並没有离开,就在亭子中落座。
    两旁许多官员都落座,中间跪著陈长安,官员的目光就好像看著猴子一样。
    赵倾城走过去:“皇上,还剩三席。”
    “洛千帆,你坐最末,探之职,名正言顺。”
    洛千帆低头谢恩,坐在最末。
    “陈浮生,你坐洛千帆之左,榜眼。”
    “谢皇上!”
    还剩下陈长安跟吕奉笙二人。
    皇上的目光不断在他们身上流转,群臣都是雅雀无声。
    最后一个席位,给谁谁就能飞黄腾达!
    皇上嘴角带著冷笑:“吕奉笙,你坐最上,朕心甚安。”
    结果出来,吕奉笙心头狂喜!
    陈憨子,就算你巧舌如簧还能怎样,皇上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漂亮,真他娘的漂亮!
    “多谢皇恩,吕奉笙敢不从命?”
    吕奉笙大步流星走到位置上,稳稳的端坐!
    陈浮生也是心情激动!
    惹怒了皇上,这个状元,看样子要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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