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內气氛压抑,陈太后带著迦南走进养心殿的时候,国舅爷陈慕早已经跪在了萧泽的面前。
    王皇后和寧妃坐在萧泽的左右,定定看著他。
    陈太后抬眸看向了榕寧,这个女人的脸上终於没有了过去谨小慎微的神情,多了几分杀伐果决的狠辣。
    装的,之前都是装的。
    什么柔弱可怜贴心的解语?
    她是一朵处处要人命的食人吧?
    陈太后缓缓走进殿內,萧泽却没有起身相迎,陈太后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母子的情分终於到了头。
    萧泽赐座,陈太后缓缓坐了下来。
    她是大齐的太后,纵然是错了,她也是萧泽的养母,断不会向自己的儿子下跪求饶。
    她倒是要跪,且问问这小子能不能受得起?
    如今萧泽见了她的面,都不起身行礼,已然是不把她当作一个长辈看了。
    大家都撕破了脸,一时间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便是连那空气都几乎要凝出霜来,冷得厉害。
    陈太后坐定。
    萧泽冷冷看向了面前跪著的陈慕,挥了挥手。
    不多时皇家护卫將一个装扮妖艷至极的江湖女子拖进了养心殿。
    那女子身子娇俏,却身上满是野性韵味,手臂上更是纹满了蛇形纹,让人瞧得头皮发麻。
    皇家护卫躬身行礼:“皇上,人犯带到,这就是耍蛇的南疆女子,名叫蛇姬。”
    蛇姬看到自己竟是直接被拖进了皇宫,顿时嚇得魂飞魄散。
    她就是个江湖耍蛇卖艺的,不曾想会捲入这么严重的局。
    她忙跪在了萧泽的面前砰砰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民女就是来自南疆耍蛇卖艺的,不想陈家大爷找到民女,要从民女手中买那一筐毒蛇。”
    “民女那个时候真不晓得陈家大爷竟是想要用这毒蛇谋害皇嗣。”
    “民女真的不知情啊,还请皇上饶民女一命。”
    萧泽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冷冷看向了一边跪著的陈慕。
    他突然抬手一挥桌子上的捲轴,狠狠砸在了陈慕的额头。
    陈慕顿时疼得连连退后。
    他忙哭喊了出来:“皇上!不是臣乾的,臣怎么会谋害皇嗣呢?”
    “皇上,当真不是臣乾的,是这个妖女,这个妖女她陷害臣。”
    “臣真的什么都没做,皇上!”
    萧泽不禁气笑了,之前榕寧將所有的证据呈到他的面前。
    他早已经令皇家暗卫查了个清楚明白,不曾想人证物证俱在,这廝依然胡言乱语。
    萧泽猛然起身径直走到了陈慕面前,一脚將他踹倒。
    陈慕闷哼了一声,惊恐的看向面前的萧泽。
    “皇上!皇上!”
    蛇姬从未想过大齐的君主竟然亲自踹人,嚇得肝胆俱裂,连连磕头。她將怀中藏著的物件全部拿了出来,双手捧到了萧泽面前道。
    “皇上,民女绝没有攀扯国舅爷,这是国舅爷给民女写的书信,上面还有一首国舅爷自己写的情诗。”
    蛇姬话音刚落,周围人的视线微微一变,顿时哭笑不得。
    国舅爷风流了一辈子,给无数女人都写过情诗。
    这个人就是一个紈絝子弟,从少年一直风流到了老年,快要入土的人了还写这些酸诗博得美人一笑。
    国舅爷这也是大手笔,每每追求一个女子,都会写上一两首。
    若不是他的姐姐陈太后保著,怕是此人如今早已经破落不堪,全靠陈太后一力支撑。
    此时蛇姬將那书信呈给了皇上,又拿出一个包裹。
    包裹里掉出了金釵首饰,还有几张银票。
    这些银票最有说服力,银票上面有陈国公府的印章,便是从陈国公府的钱庄里取银子才行。
    萧泽接过这些东西,狠狠甩在了国舅爷的脸上。
    陈慕顿时嚇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盯著蛇姬,当初放了这小娘子一马,不曾想她竟是这般害自己。
    陈慕点著蛇姬的鼻子斥骂道:“你这妖妇,你这妖妇……”
    “皇上,”突然一边站著的迦南缓缓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萧泽的面前。
    迦南冲皇上规规矩矩磕头行礼道:“国舅爷写情诗,送蛇姬金银硃釵不假,国舅爷从蛇姬那儿买蛇討好蛇姬也不假,可將毒蛇送进宫谋害寧妃娘娘,国舅爷毫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个人做下的事。”
    突然半道跑出了一个迦南,榕寧和萧泽等人顿时愣在了那里。
    皇后眉头微微一蹙,挑著眉看向了一边坐著的陈太后。
    迦南可是陈太后一手带大的,几乎是她的半个女儿。
    此时將迦南推出去,这陈太后已然被榕寧逼得毫无退路,这怕是捨弃一个心腹要换她这个亲弟弟一条命。
    王皇后微微垂下眉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好一个舍卒保车的局。
    迦南抬眸定定看著萧泽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从小与长公主殿下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不曾想寧妃的弟弟沈凌风当著全京城的面,羞辱了长公主殿下。”
    “奴婢实在是替长公主殿下打抱不平,一时糊涂,做了这么一个局。”
    迦南声音沉稳,脸上的表情郑重。
    她每说一句话,一边的陈太后手微微发抖一次。
    陈太后缓缓闭上了眼,不敢看面前跪在地上的婢女。
    她不仅仅是婢女,更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可陈家不能没有陈慕,若是陈慕死了,陈家也就散了。
    以后月儿想要再回到大齐,没有国公府撑腰怕是不行的,她不能让国公府百年的家业毁於一旦。
    怪只怪当年的母亲只给父亲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只能扶持陈慕,別无选择。
    陈太后缓缓避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地上跪著的迦南。
    迦南重重磕了一个头,看著皇上道:“当初奴婢遵太后娘娘旨意去国公府送东西,无意间发现国舅爷养的蛇,奴婢心生一计便將蛇带进了宫。”
    “国舅爷一向性子便是如此,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便是掏心挖肺,倾尽所有。”
    “当初他瞧著蛇姬在勾栏瓦肆舞蛇,也辛苦,便將她的蛇全买下来。”
    “恰好给了奴婢这个机会,正好赶上纯贵妃娘娘修亭子,奴婢便做了这一个局,买通了修亭子的太监,想要给寧妃一点教训。”
    “这件事和国舅爷没有丝毫牵连,还请皇上明察。”
    迦南说罢冲萧泽重重磕了一个头,不多时那两个修亭子的太监也被带了进来,一口咬定是迦南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榕寧死死盯著面前跪著的迦南,眼神冰冷,好一个忠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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