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辞行分別,亟需之物
    “然后呢然后呢?”
    苗月儿半靠在床上修养,面前摆著个小木案,边听陈阳诉说这一天来的经歷,边磕著瓜子,时不时因为其中曲折而动容,追问道:
    “他们回了辰州后怎么样了?”
    “然后的事我也不知道。”陈阳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著茶:“金前辈將太清重阳丹赠予了莲仙姑后,我们就回了城,我直接来了鲁班坊,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就与陈某无关了。其实若不是那莲仙姑主动来找麻烦,我也懒得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亲眼见到了金丹修士的斗法,还是略有收穫的。其种种手段隨心而发,变化万千,气象恢弘。相比起来,寻常通法者只算是小打小闹。”
    “金家的老法师也著实捨得,怪不得在辰州地界有威名。”苗月儿突然道:“好像只有道门才有金丹这么一说,其他派別的大修士,从通法至修炼元神,中间似乎並无此处关隘,佛门密宗亦是如此。”
    “你这话说的没错,內丹术本也是玄门所创,名为丹,其实是元神雏形,彷如人体先结胎,再生长为婴儿,逐渐成人,便是元神的修炼过程。”陈阳答道:“修炼元神不一定要炼就內丹,但金丹之道却是直指元神,即便未能功成,
    法力神通也不是寻常通法可以媲美的。”
    “確实。”苗月儿深以为然,“我就完全不是那什么仙姑的对手,她那手借烟波水雾而施展的幻术厉害得紧。”
    “天一真水也可算是她较为擅用的宝物,不过如今都在我的手上。”陈阳將净水钵体孟掏出放在桌上,只见钵口正被数张镇邪符所封锁。“她现今被收走了金丹,再也炼不得真水,也就没了施展此术的能力。我倒是可以將这些真水炼化,
    日后以施展自七心洞天处得来的寒雾迷阵,效用应是大差不差。有这真水与清微丹诀,也不枉我忙活一场。”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將心、肾二关修炼完毕后,就修炼华盖殿所代表的肺臟那一关咯?”
    “嗯,你最好也从心、肾二脏开始,按著次序修行。”陈阳点点头,“修行之道,在於取坎填离,进而以后天返先天,心火肾水恰好符合此象。五臟之中,
    该以心肾二者为主。阴阳神雷,也同样是心气、肾气主导而激发。”
    “知道了。”
    说到修炼上,苗月儿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这事完了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去龙虎山了?”
    “是,已经和人约好了,剩下的首尾没什么意思,我对桃庵的尼姑又不感兴趣。”陈阳说道:“你这次中了別人暗算,以后务必要小心些,若是在青塘落到了那些番僧手里,我可来不及救你。”
    那不如你乾脆跟我一起去算了心中虽这样想,苗月儿也知道不能让陈阳这一派之长围著自己忙活。她要赶紧將蛊虫炼至一转方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而若是让他人一直保驾护航,又叫什么歷练?陈某人必然是要炼就內丹的,她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不能添乱。
    “我知道了,那咱们就在这辰州暂时分別吧。”苗月儿不知为何,总感觉话说出嘴后,莫名有种酸楚滋味,“你放心,我再不会叫人轻易拿住了。”
    “.—难说。”
    陈某人並没有出言安慰,一句话更是顶得苗月儿直翻白眼,酸楚变成了愤惯不平,听到接下来的话后又化嗔为喜。
    “我只將骡子带走,这趟就让搬山掘子甲暂时先跟著你吧,你平日里將它背在身上,记得要用好料餵养,它乐意吃些蚂蚁昆虫。若有什么危急时刻,它也可以给你搭把手。”
    知道搬山掘子申在这次衝突中立有大功,乃是陈阳十分重视之物,苗月儿笑著道:“那就谢过掌门师兄了,你放心,便是我自己饿肚子,也断然不会让它少一口吃的。”
    “最好两个都別饿著。”陈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你先歇著吧,我回去了。”
    见苗月儿要下床相送,陈阳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老实躺著。
    出了门,回到房中,陈阳先换了一身乾净衣物,用三净神咒洗涤了身心,便在床上打坐,养足了精神、缓解了这一日夜来的疲劳,將双眼再睁开时,外界早已是夜幕降临。
    平白无故地受了番侵袭,令得鲁班坊內人人自危,虽然夜还未深,却是十分寂静,倒也安生。
    將净水钵孟与承露金盘都拿了出来后,陈阳一阵端详。
    这两样东西都与水有关,性质相合,虽然不是用於斗法的灵宝,却是能稳固產出灵液的好东西,用途颇广,本该像炼製龙鬚铜笔与朱雀辟邪镜一样,將这两样东西给合炼、精简一番,只是並不容易。
    净水体孟倒还算好,虽然是僧人手中常用,自己一个道装打扮的拿著它有些不伦不类,但因其外表较为寻常,也不算惹眼,且炼製之法看上去也並不复杂。
    相比起来,承露金盘作为先汉御用之物,被废帝私藏后带入墓中,可在日升月落之时採集日月精华而凝聚天降甘露,可谓是高端许多。其上纹路及灵性变化,所设禁制,皆为武帝时的诸多方士一齐参详而出,若是未能参悟其中原理,
    贸然动手合炼,只怕反而坏了这样宝贝。
    还是暂且先留看,待日后再做计较,
    心中谋划已定,陈阳便將承露金盘放在桌上,打算等到明天聚集了一滴天降甘露后再行收起。因无心睡眠,便將重瞳珠取出进行观察,也算是颇有所得。
    翌日清晨,金家又派人来请,言称为了答谢陈阳在朱山矿场、莲仙姑等事情上的帮忙,要再度设宴招待。陈阳打算趁此机会向其辞行,便欣然允诺。因为这次不是上次寿宴般严肃场合,陈阳便也將苗月儿也给捎带上。
    来到金宅,金燾与金玄章亲自出面作陪,相谈甚欢,待遇可谓隆重。
    听闻了陈阳打算离去,金玄章挽留道:“陈兄此来帮了这么多的忙,我还未曾报答,如何这就急著要走?恳请多留几日,我好多向陈兄请教,也略尽些地主之谊。”
    这话倒不是虚言,而是情真意切。
    “金兄言重了,有前辈在,金兄又何须我的指点。”陈阳谦虚答道:“前辈道法精深,心胸宽广,我也是很佩服的。”
    “小友还是如此能说会道,就这一点,玄章便拍马也赶不上。”
    金燾答道:“搬山派四海为家,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我便赠与小友一物,
    还望你不要推辞。”
    说完便拍了拍手,在外侍候的门人立即便將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上方还盖著块红布,看不出具体轮廓。
    门人直接將东西端到陈阳面前放下,金燾含笑抬手,示意对方將其亲手揭开:“请吧。”
    金玄章在旁边帮腔道:“陈兄,这物件是我与家父一齐为你挑出的,最是適合不过,相信你一定喜欢。”
    闷不做声只管吃的苗月儿適时將头抬起,两个腮帮子因为塞满了食物而鼓胀得像个松鼠。
    吃多了人间烟火食,金家的清雅菜式於她而言,別有一番风味,確实很对胃口。有道是言多必失,有些应付不来这等严肃场景的她,乾脆低头乾饭。她也认识了陈阳这么些天,更將自己抵到了搬山派门下,自认对这位年轻掌门的脾性有些了解,却也猜不出如今有什么东西,是陈阳见了一定喜欢的。
    从红布下方隱隱泛出的灵光来看,这件物事必然不是凡品——会是什么呢?
    在苗月儿好奇眼光的注视下,陈阳痛快地伸手將红布揭开,看清放著的是什么后,双眉因为惊讶而略微上挑,眼神闪烁了片刻后,对著金家父子一拱手:“多谢二位好意。”
    原来这红布底下盖著的,乃是一大把特製的香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奇异幽香沁人心牌。
    有道是人食五穀,神享香火,香火於神而言,便等同於进补之物。
    这些香柱是金家用来供奉法坛內五雷元帅的极品,名为“太上虚皇香”,主材是奇楠木,又称琼脂,是沉香中的一种,比之寻常沉香更加温软。通常在一大块极品沉香料子中,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才能算得上是奇楠,弥足珍贵。
    其实“奇楠”是从梵语翻译的词,唐代的佛经中常写为“多伽罗”,后来又有“伽蓝”,“伽楠”、“棋楠”等名称。乃是沉香木中精华质变而成。自汉时起,皇室祭天、祈福、礼佛、拜神、室內薰香,奇楠为最重要香材。其中,又以南洋所出產的香料为最佳。
    道家科仪中有大量的“臣香文”,对香有很多讚美之词,如“夫香者,兰林上品,海窟灵根,其为本也则至大至刚,其为用也则有情有性”;“夫香者,钟灵海岛,植本壶丘,根株坚秀,歷岁月以维长,气味芬芳,超桂兰而擅美”等等。
    知晓陈阳诸多法术都需要以神灵为媒介,而其所拥有的一龙一虎两尊护道神灵,平日里只以自身精气供养,若能有此太上虚皇香供奉,对这两尊神灵的成长极有神益。
    到底是老辣修士,一眼便看出了关键所在,陈阳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东西確是他所亟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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