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城墙上,朱祁鈺和于谦彭时说了自己的想法,要他们配合自己演一场戏,他要在德胜门招揽人心。
    当朱祁鈺和于谦说的如此直白的时候,于谦有些惊讶,这种话是能说的吗?
    朱祁鈺知道自己接下来这点演技忽悠一下经验不够的彭时或许还行,忽悠于谦肯定不能够,不如就坦白的说了,省的于谦觉得他是个虚偽的人。
    但是在政治上,有的时候坦诚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士兵,你为何而战?”
    无人应答。
    朱祁鈺看向了之前徵兵的平民询问:“你为何而战?”
    依旧无人应答。
    穿著军装的朱祁鈺跨步走向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与赵芸儿面对面站著问:“姑娘,你为何而战?”
    赵芸儿没想到监国的郕王会以一个普通士兵的穿著站在自己的面前问这样的话。
    稍微侷促后,赵芸儿的身上迸发出强大的能量,带著激动的情绪喊:“我要杀瓦剌人,我要为我父母报仇!”
    “对!这就是你的理由。”朱祁鈺看向了台下的眾人:“那你们呢,你们为什么答不上来?”
    “因为瓦剌人没有杀你们父母,甚至你们中见过瓦剌人的都是极少数,所以你们並不觉得和瓦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別说是你们了,就连本王也没见过瓦剌人。”
    闻言眾人纷纷错愕,谁都没想到朱祁鈺会这么说。
    赵芸儿忍不住说:“郕王殿下,难道事不关己就高高掛起吗?难道群臣南逃捨弃百姓不管吗?富商勛贵可以跑,但是百姓连上路的余粮都没有。”
    伴隨著赵芸儿的话,眾人激愤的情绪燃起,士兵急忙將朱祁鈺围住,避免群情激愤下发生什么事情,朱祁鈺伸手阻止。
    “这位姑娘说的好,我方才说的话,不是在为部分人的南逃找开脱的理由,而是让你们明白你们要为何而战。”
    “现在瓦剌人没杀你们的父母妻儿,没有劫掠京城,但是,只要京城失守,你们就都会和这位姑娘一样,瓦剌人不会听你们哀求,不会管人道,只要城破,一定血流成河,杀了孩童,抢夺妇孺,活著的也都成了奴僕。”
    “我今日为何来此,因为我也要成为一名士兵,当瓦剌人真的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一定会留在城內,也一定会迎战瓦剌人。”
    眾人从之前的群情激奋安静了下来。
    朱祁鈺再次强调
    “瓦剌人与我没有血海深仇,但是只要城破,他们一定会毫无人性的劫掠杀戮,到那时候血海深仇有了,但是却没法报了,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这就是我为何而战,我父皇的陵墓在京城,我不能看著瓦剌人踏破了城墙,衝破陵寢,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在城內,我不能看著他们被瓦剌人杀死。”
    “这就是我为何而战,我和你们一样,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我也是代替兄长暂管大明的藩王,我不会逃,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是百万京师百姓,是別人的母亲,妻子,孩子,若是逃了,安敢称男儿?!”
    眾人认真的看著朱祁鈺。
    朱祁鈺指著赵芸儿说:“今日一见女子都知危难当头,要出一份力,难道我不如女子吗?”
    听到朱祁鈺这么说,赵芸儿不禁有些激动的看著眼前的青年藩王,眾人的心情积攒了起来。
    “姑娘,可愿隨我上阵杀敌?”
    “我……我可以吗?”
    “有何不可。”
    “我愿意。”
    在赵芸儿激动的声音中,朱祁鈺看著眾人明白情绪铺垫的差不多了,终於开始了正儿八经的文抄公环节。
    別人穿越了,背的是古诗,我不一样,背的演讲稿。
    朱祁鈺原是一名脱口秀业余演员,常年看脱口秀和一些演讲,比如【啤酒馆的麵包牛奶与马克悖论】和【柏林之声】等等著名演讲。
    此时现场直接改编邱吉尔【我们將战斗到底】
    “我发现,在过去的几十年以来,长城外的蛮夷从未停止过对我们的侵略,我们也从未停止过抗爭。”
    “蒙古时代,太祖皇帝以淮右布衣之出身,承接天命驱逐胡虏恢復中华,我的曾祖父太宗文皇帝永乐年间,北伐从未停歇,因为长城外的蛮夷似乎总有一种错觉,广袤的中原大地应该匍匐在他们脚下。”
    “他们狡诈邪恶,残忍凶暴,但是他们也是血肉之躯,扛不住刀砍箭射,甚至远不如在场的几位高大,我可以向大明所有百姓保证,我们绝对有力量抵御他们,正如一代代大明先辈们所做的一样。”
    “我本人完全相信,只要每个人各尽其职,毫不疏忽,並继续像现在这样正確行事,我们將再一次证明我们有能力防御我们的本土家园,安然度过战爭风暴,京师的城墙坚不可摧。”
    “我们將战斗到底,我们將在城墙上战斗,我们將在城门下战斗,而且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但要守住北京城,我终將隨著先辈的脚步跨过长城,扫荡草原。”
    “大明山河永在,日月山河永在!”
    伴隨著朱祁鈺的高呼,在场的大明士兵先隨著他高呼了起来。
    但是百姓们很少受到感染,这让朱祁鈺觉得非常的挫败,国难当前,自己义愤填膺的演讲换来的却是沉默冷场。
    于谦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难以抑制的振臂高呼模样,再看看朱祁鈺,心中不禁欣慰。
    朱祁鈺在下去之前就和于谦说了,他要趁此机会激昂群眾的情绪,但是真的听完了之后还是难免激动,虽然这是提前准备好的,但是若没这份心,如何能说的出这样的话。
    言行无二,便是磊落,为国为民,当称君子。
    于谦有时候难免心想,若是朱祁鈺现在就是皇帝了该是如此境况。
    良臣盼明君,古来如此。
    恰此时一骑快马自远处而来,骑兵背著一桿旗帜,传信而来。
    行至德胜门,见前方眾人围聚,勒马高呼:“让开,八百里加急,快让开!”
    传信兵嘴唇发白,连日快马水米未进,用力勒马不慎落下马来。
    士兵急忙上前帮忙拉住了马,免得踩踏了传信兵,將之扶起身来,还不待询问,传信兵虚弱的说:“快,快去通报郕王殿下与太后娘娘,前方急报。”
    “郕王殿下正在此处。”
    传信兵看向了对方手指方向穿著普通士兵的朱祁鈺,用著最后的力气从包裹中拿出一份破布上的手书。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时国势危难,太子年幼,吾弟皇考宣宗章皇帝仲子郕王朱祁鈺,既长且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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