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孙氏闻言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惊的太监们纷纷跪地。
    “欺人太甚!瓦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竟敢如此侮辱陛下!”
    两军交战,生死相搏,大明一天损失几千人,攻城的瓦剌几倍於此,大家都杀红眼了,哪有什么仁义礼智。
    愤怒归愤怒,却也只能是无能狂怒,孙氏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觉得憋得慌,跌坐在凳子上,嚇的太监们慌忙去喊太医。
    朱祁鈺上前:“你们快扶母后回去歇息。”
    “不!本宫在这里候著。”孙氏依旧坚持,朱祁鈺也別无他法。
    转头询问来报信的士兵:“西直门的防御情况如何?”
    “於尚书已命后援部队前往西直门,德胜门离得近也分兵一些过去,石亨將军亲自前往西直门坐镇,正在与瓦剌人血战,但是瓦剌人胁迫太上皇陛下,我军不敢动用火器和箭矢。”
    投鼠忌器,实在是难受,朱祁鈺看著將晚的天色皱起眉头。
    马上就天黑了,夜晚打仗变数太多,更看不清楚瓦剌人在城外的调度,此时命人总攻西直门似乎有调虎离山之意。
    將大明的防守重心吸引到西直门,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之后,黑暗中將大部队转移到人少的城门,再发动一波总攻,一旦破城,长驱直入。
    朱祁鈺想到这一层,刚要开口,又有人来报。
    “报,陛下,於尚书军报,请陛下允准城中锦衣卫及皇城半数禁卫居中调度,各门城防士兵隨时待命,一旦瓦剌人夜间匯兵一处,紧急调动。”
    听到这份军报,朱祁鈺才明白自己多虑了,他没打过仗的人都想得到的事情,于谦和石亨没道理想不到。
    高谷此时站出来说:“不可,皇城禁卫有拱卫陛下与太皇太后之责,分兵一半,万一有事如何拱卫?”
    孙氏面露担忧,王直不言不语,彭时似有话说,但是看到王直的眼神示意最终没有开口。
    朱祁鈺起身:“朕说了,城防事宜,於尚书有便宜行事之权,皇城禁卫皆可调动,按照於尚书意思做。”
    高谷:“陛下!”
    “京师若城破,光靠著皇城禁卫守得下来吗?”
    “陛下~还请三思啊。”
    “朕意已决,全数按照於尚书安排去做。”
    这种时候犹犹豫豫的只能拖延时间。
    高谷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王直则是看出来了,朱祁鈺对于谦的绝对信任不容任何的质疑,心中有担心,但是他对于谦的人品信得过,皇帝信任于谦总比信任其他人好的多。
    西直门前不远处,瓦剌人攻城的队伍中,朱祁镇的存在尤为显眼,被绑在一根杆子上,时不时的有瓦剌士兵威胁,朱祁镇就喊叫几声:“开门,开门。”
    虽然战场上声音很杂,其实听不清楚,但是石亨看著自家太上皇那样子就感觉憋屈的不行,恨不能拿过弓箭来,一箭给他了结了算了。
    恨归恨,这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干,只得拿著大刀领著將士们浴血奋战。
    有人打仗越打越怂,有人打仗越打越勇,石亨是后者,按理说他这个级別的將领不是非得自己上场杀敌的,但是他就是要到城楼上去,杀得起劲,將士们也多受鼓舞。
    石亨大喝:“之前那种后面装弹的火炮呢?跟我抬上来,轰他丫的。”
    “將军,那是最新式的火炮,没来及多生產,就几台。”
    “奶奶的火药局,肯定又中饱私囊了,这等利器跟我说数量不足,等到打贏了仗,我非得好好的参他一本。”
    “杀,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杀。”
    夜幕沉沉之下,东直门前,忽然大火亮起,陡然间瓦剌士兵大军直压东直门。
    镇守东直门的广寧伯刘安也是身经百战的將军,立刻吩咐所有的士兵迎战,同时通知居中调度的于谦,于谦得到消息忙带著士兵前往增援。
    此时雨水刚歇,地面湿滑,于谦方到城楼上就下令:“全军將【万人敌】【飞火弹】都拿出来,那三门新式大炮也抬上来。”
    雨停了火器可以用了,將盖子掀开,城墙上的士兵就开始装弹。
    三门佛朗机炮原来全在于谦的手上,此时都架到了东直门的城墙上,填装,发射,轰。
    伴隨著火炮声响起,隨后就是瓦剌人的哀嚎声,新式火炮的威力让于谦甚为欣喜。
    隨后是【万人敌】,这种火器是用泥製成的,周围留有小孔的空心圆球,晾乾后装填火药,並掺入有毒物质。当敌人攻城时,点燃引信,拋到城下,火焰会四面喷射,並不断旋转,烧灼敌军。
    重达八十斤,拼杀的战场上容易伤到自己人,但是这种守城的时候好用,扔到城墙下面去就好了。
    刘安看著火蛇喷吐,听著瓦剌人的哀嚎,不禁鬼使神差的想:“於尚书,若是能用这种火炮发射万人敌就好了,打的远,威力大。”
    “你这想法不错,等到战后与陛下说说。”
    “陛下?”
    于谦指著新式火炮说:“你看这火炮厉害吧,这火炮的图纸是陛下从永乐大典里面找出来的,这次之后这种火炮一定批量生產,如此威力,如此发射速度,若是每个城门放上十几门,瓦剌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是陛下想出来的,妙啊,实在是妙啊,永乐大典不愧是当世第一奇书,太宗皇帝真是福泽子孙万代。”
    在火炮的助力下,大明全军士气高昂而且朱祁镇不在此,大家也没打的畏首畏尾。
    远处的也先和平掌卯那孩看著战局焦灼,心中急切。
    “大哥,一日交战下来,我军在城外来回调度,人困马乏,夜里总攻又被敌军挡下,如此攻下去恐怕只能徒增损耗,先收兵吧。”
    也先胸中一口淤积之气难出,长嘆一声后说:“鸣金收兵,让后军早歇,明日一早我亲自带队攻城,仍以朱祁镇为先锋。”
    城墙上的大明军队看著瓦剌军队退去,纷纷欢呼了起来,消息传回皇宫,朱祁鈺直接下令。
    “传令三军,今日城墙上杀猪宰羊,燉肉汤,大家都好好吃上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守住了京城自然是好消息,但是朱祁鈺知道也先等人不可能就这样退去,明日恐怕是更加凶猛的进攻,已经开打了,损失有那么大,也先不可能无功而返。
    他看向了一直在身旁护卫的赵芸儿轻声问:“每每有战报传回,就见你好像翘首以盼,我瞧你似乎也想要上阵杀敌。”
    “瓦剌人杀我父母,恨是女儿身,无法上沙场。”
    “明日隨朕去城楼上走一遭。”
    听到皇帝此言,王直忙劝阻:“陛下,万万不可啊。”
    朱祁鈺没说任何反驳的话,而是看向了彭时和商輅说:“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犹豫,最终商輅开口:“准备妥当了。”
    朱祁鈺满怀信心:“今日一战而胜,明日再胜,瓦剌军队便无力再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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