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凰居】眾人迎皇。
    国子监的博士认出来那是宣德皇帝的诗词,虽然不敢置信,但是天下谁人敢公开胡乱认先帝为爹吗?眼前这位一定是当今皇帝陛下了。
    因为朱祁鈺登基不久,尚未去过国子监,在场的国子监博士又只有在皇帝登基的时候远远瞧过,所以之前认不出来。
    “陛下,是陛下!”
    伴隨著山呼海啸的声音响起来,朱驥当即拔刀,大喝:“眾人退开,不得无礼。”
    赵芸儿也是摆开了架势。
    但是此时本就热闹非常【迎凰居】內,人们的热情一时间是难以消散的。
    外头的护卫们听到动静,就衝到了皇帝的身边,皆亮出刀兵后,才算是將眾人情绪平息了下来。
    忽闻一声大喊:“你骗我!”
    这声呼喊,悽惨中带著哀怨,哀怨里藏著埋怨。
    眾人循声望去,正是崔浩。
    此时酒意稍醒,得知朱祁鈺是皇帝后,崔浩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觉得屈辱,不肯坦诚而交,不就是看不上咱吗?
    听著崔浩的狂怒,朱祁鈺微微笑著,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安慰著说:“崔浩,朕改日像你赔酒道歉。”
    眾人再次不解,这人什么路数,皇帝居然要向他陪酒道歉。
    崔浩此时也不知道是酒后血气翻涌还是怎么滴,听到皇帝的答覆,直挺挺的就向后倒了下去,好在身边人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確认崔浩无事,朱祁鈺看向了天字一號房。
    天字一號房內,小鹿乱撞,白兔雀跃,得知对方是皇帝后,少女的心头多了一份別样的情愫。
    当初崔浩快马下泉州,到了李家,告知了皇帝选秀女,並且要选他女儿做秀女,李老五和李书雪实是不愿意的。
    皇城太远,北方寒冷,入了宫生死难料,若是得宠还好,若是不得宠,李老五这个当爹的什么也帮不上。
    他老来得女,掌上明珠一样宠著,李书雪样样出色,文采斐然读书算帐,样样不差,若非女儿身当考取功名。
    可是圣旨上门了,李老五虽是巨富却无力抗衡,只得让女儿被带走。
    李书雪虽听说了当今陛下临危受命,抗击瓦剌,但是却不知当今陛下到底是何人,一路上虽然听崔浩褒奖了许多,但是后来发现崔浩自己也没见过皇帝,纯是靠臆想吹捧。
    本身对於自己的命运逆来顺受,让她对於皇帝不敢有任何的高估。
    很低的心理预期,今日却见少年郎意气风发,一时间竟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外貌过於出眾。
    “小姐,那就是陛下,比预想中的好的太多了。”
    “不得妄议。”
    “陛下好似看著这边。”
    朱祁鈺对著天字一號房的方向行礼作揖:“崔兄的朋友,你文采斐然,可否出来一见?”
    房间內的李书雪一下子慌了神,皇帝邀请相见,不能不见,只是不知皇帝是知道是自己,还是不知道,以女子身份走出来,现在眾目睽睽之下,恐怕事情会传扬的到处都知道。
    自己若真的被选入宫中,也就罢了,若是最终没能选入,自己的名声怎么办?
    “小姐,现在可怎么办呀?”
    就在门后的两人焦急时分,朱祁鈺再次开口说:“兄台,可否出来一见?”
    在场眾人纷纷看向了那边,才学被皇帝钦点,前途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是这人却摆著架子,皇帝呼喊两次,仍不应答。
    议论声瞬间蔓延开来,李书雪最终缓缓开了门。
    倩影自门后走出,一袭月白色长裙,裙摆绣著几枝淡雅的梅,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乌黑的长髮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分离透红的面颊,宛如一朵雪中梅。
    “民女李书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是女子,眾人不敢言,纷纷看向皇帝,朱祁鈺面露“错愕”。
    “女子,怎是女子?方才那诗是你做的?”
    “小女子不才,在陛下面前舞文弄墨,还请陛下莫怪。”
    朱祁鈺的眼神从错愕变成了遗憾,轻嘆一声:“没曾想是女子,不过姑娘你有如此文采,朕今日领教了,不知你是谁家姑娘?”
    “民女姓李,家父李俊育,泉州人。”
    “朱驥,去寻他父兄商量一下,改日宫中若有诗会,可邀她一同参加。”
    李书雪婉婉行礼:“民女谢恩。”
    “姑娘,今天匆忙,改日领教姑娘好诗。”
    说罢朱祁鈺转头就走,將背影留给了李书雪。
    这个故事正正好好,在酒楼诗会上的初见,一见倾心,才子佳人,传播开来,招李书雪入宫,合情合理。
    不过一个十五世纪的女文青而已。
    这样还拿不下你?
    回去路上,朱驥小心提醒:“陛下,您下次可得万分小心,別轻易在外头让人知道了您的身份,特別是护卫不多的时候,人群中鱼龙混杂,难保有不法之徒,还请陛下三思。”
    “朕知道了,今日是忽然来了兴趣,崔浩念的那首诗,女子写的,朕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位女子能写出这种诗句来,得见之后,倒確实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朱驥听著朱祁鈺的话,小心的看了眼赵芸儿,听到皇帝如此夸奖其他女人,赵芸儿却没有任何的不满,不禁心想皇帝的女人果然大方。
    自家媳妇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赵芸儿虽然是云嬪了,但是有名无实,情感似有似无的,她年纪还小,说不明白。
    皇帝以诗会友,没想到与才女一见倾心,这故事很快就传扬开了,主要是【迎凰居】的掌柜,碰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日就命人將李书雪的诗词和朱祁鈺那段一起写了出来,搞搞的掛起,到处吹捧。
    碰上热点了,不抓牢,难道让它跑了?
    蹭了点自古有之,发酵今晚的时候,至少这一年,他这酒楼办个是什么诗会,生意就百分百差不了。
    第二天的早朝,皇宫的正门还没开,上朝的官员们在宫门口就窃窃私语了。
    “听说了吗?昨晚陛下去了【迎凰居】,还和一位才女发生了一段邂逅的故事?”
    “听闻了,怎么没听闻,我儿子昨晚在现场,据说在场学子得知是陛下,场面差点控制不住,那才女貌若天仙,与陛下一见面,两眼一对,那场面小说话本里面都没见过。”
    “嘖嘖,没想到呀,哎呀,可惜了没亲眼看到。”
    奉天殿內,朱祁鈺坐在龙椅上等著朝臣们覲见,孙氏在珠帘之后。
    “陛下,听闻昨日,您去了外头的酒楼,参加诗会?”
    朱祁鈺略带不好意思的说:“母后,这……是的。”
    孙氏一脸八卦的笑容,果然八卦是每个女人的爱好,不管什么年纪,不管什么身份。
    “陛下,外面的女人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母后,儿臣只是一时兴起,本以为是位才子,没想到是女子。”
    “陛下,昨日动静闹的太大了,现在满城风言风语。”
    朱祁鈺无奈的说:“唉,还望母后见谅,如此风言风语之下,那女子若是婚配了恐怕形势不好,若无婚配其他人也会望而却步,朕身为天下,一言一行都会影响甚大,是儿臣欠缺考虑,儿臣一早已命人去调查那女子身世,若是清白,唉,就接进宫来吧。”
    听著非常无奈,孙氏也没多言,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个不知道哪家喜欢诗文的小姑娘而已,皇帝在意名声,接进宫来就接进宫来吧,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若是个矫揉造作,喜欢播弄是非的,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早朝会上,从督办漕运的王竑回京,朱祁鈺问:“王竑,你兼两淮盐科,去不足三月,算上来回,到任,理事,这么快就將两淮盐务查清楚了?”
    王竑忙走出,仅仅两月未见,竟然苍老了许多,看来两淮盐务確实磨人。
    “陛下,臣此时回京是有要务要报。”
    “何事?”
    “江西北部三月没下一滴雨,江西百姓逃难各处,其中江浙沿海和应天府难民数量眾多,而且江西匪患四起,占山为王,若不重视,恐事態加重。”
    朱祁鈺回想起,之前系统提示朱祁镇给瓦剌当赘婿的时候,江西部分区域將会干旱两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这时代三月不下雨已经是巨大的天灾了。
    朱祁鈺脸上怒气浮现:“江西的布政使何在?之前朕怎么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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