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方才的茶馆,寻找说书人的踪影。
    那说书人还未离开,还在给茶馆的新客说著下一个故事。
    故事结束以后,说书人带著他的方板子离开。
    沈幼宜他们付了银子给茶馆的东家,在后院里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说书人。
    一群人围著说书人,说书人还没有见过那种架势,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们是谁?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仇恨吧?”
    说书人努力回想著,不认为自己会得罪什么人。
    他那些故事无非是道听途说的又或者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记述下来在茶馆里討个营生餬口。
    说话的也害怕自己招惹是非,所以说的那些个故事真实性並不高,京里的八卦也都是听別人讲的,套用上来,从不敢胡说八道。
    “先生莫要慌,我们前来也只是想要询问一件事,还望先生为我们解惑。”
    沈幼宜对待那位姓说书先生也很是客气,说是求教,儘量表现得友好一些。
    宋玉笙奶声奶气道:“爷爷莫怕,我娘亲,爹爹不是坏人。”
    那说书先生瞧著宋玉笙,心都快酥化了,也逐渐放下了戒备心。
    “我也是从別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事情是真是假,我並不清楚,抱歉了。”
    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说书人也很是难办。
    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沈幼宜知晓这件事情再次被搁置了。
    他们也很喜欢宋玉笙,希望將宋玉笙留在身边。
    但沈幼宜清楚,將来有朝一日,孩子的亲生爹娘寻过来,他们是需要將孩子送还的。
    他们也无权替宋玉笙做主,干涉她的选择。
    “你们不就是我的爹爹和娘亲?”
    宋玉笙对先前的事情记得很模糊,她一直都以为眼前的人是她的亲爹亲娘。
    沈幼宜並没有解释下去,孩子还小,就算是她解释了孩子也未必听得懂。
    一天的形程很快就结束了,宋聿珩把孩子们分別叫到了房中“训话”,嘱託了他们一些事情。
    宋玉安进入书房时,宋聿珩神情凝重,眉宇间的八字显得十分明显。
    当他看到宋玉安进来时,眉宇又缓缓舒展开。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斯人已逝,逝去的人一定是希望活著的人过得好的。”
    宋聿珩並没有道破宋玉安內心深处的秘密,反而安慰了宋玉安一番。
    他说的那些话旁人听不明白,宋玉安该是明白的。
    “活著的人满怀著愧疚与不甘,又怎么好安稳度日呢?”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心底怀揣著沉重的秘密,那秘密打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他约束了自身多日,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能耐做不了什么,反而容易连累身边的人。
    “你这话说的没错,你若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谈何做其他事情,安稳度日呢?”
    宋玉安如今过得便是安稳日子,若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可以按著沈幼宜曾经的规划一步步走下去。
    然而他的经歷告诉著他,他不能这么做,他未曾看到洛家血流成河的一幕,只是那样的场面这些日子在他心里勾勒了无数遍。
    他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真相就是,那些事情依旧会停留在脑海里磨灭不掉。
    不过今日一早,爹爹的话已经点醒了他。
    他如今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我在努力。”
    宋玉安给了宋聿珩最实在的回答。
    那个回答,宋聿珩还算是满意,那孩子终於不再执拗下去。
    “等我回来,教你剑术。”
    一句话轻轻地砸在地上,宋玉安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他怔住神色,定定地看向宋聿珩,有些诧异。
    此前,他也向爹爹请教过剑术,拳法,爹爹说他年岁小,並不適合那些。
    爹爹如今主动答应他剑术,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宋玉安离开,宋玉徽又被叫了进去,说了几句简单的话他就出来了。
    宋玉笙被茯苓拉著进了房中,也是简单的几句嘱託和对宋玉笙的不舍。
    宋玉笙並不清楚离別是什么,她仅仅是感受到氛围有些难过。
    她只知道,爹爹又要离开不见一段日子。
    “玉笙喜欢的小裙子,冰葫芦和泥人,爹爹都想要买给你,所以需要出去挣银子给玉笙。”
    “玉笙可以不要的。”
    那一定很辛苦,宋玉笙很懂事。
    “爹爹去去就回,玉笙在家中乖乖等著我回来可好?”
    宋玉笙年纪小,不諳世事,却也没有给沈幼宜带来过很大的麻烦,她很乖巧。
    “好,你记得爹爹说过的话就好了。”
    “我会牢牢记得的。”
    宋玉笙一板一眼道,眼珠子瞪得溜圆,朝著宋聿珩伸手要抱抱。
    她並不知道宋聿珩此去有多么危险,只知道宋聿珩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中了。
    不知是一日,两日,还是三日……宋玉笙最討厌数时间过日子。
    她內心里不舍的宋聿珩,又不会表达。
    “我会想念爹爹的。”
    末了,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了对宋聿珩离开的不舍。
    从书房回到房间时,宋聿珩已经同崽崽们告了別。
    “別搞得跟生离死別一样。”
    在沈幼宜看来,是不吉利得。
    “此去一趟,凶多吉少。”
    “以你的本事,会化险为夷的。”
    沈幼宜相信宋聿珩的实力,他能够接下这趟任务,也说明了他对自身能力是有一定衡量的。
    “你就这么信任我?”
    宋聿珩笑了笑,心情因为沈幼宜这句话激动了些许。
    “走鏢和上战场一样讲究谋略,你是清楚的。”
    “果然,还是你懂我。”
    他將沈幼宜抱在怀里,感受著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
    他並不捨得同她分开太久,这或许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宋聿珩对待同沈幼宜之间的感情,反而没有那么多从容了。
    深夜,两个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久久没有人开口多说一句话,只想要静静陪著。
    宋聿珩这些日子很忙碌,两个人一直都是相拥而睡,並没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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