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堂出来,不远处姬令已经在此等候,往前走几步冲他笑:“在大哥和你之间,父王一定是相信你的。”
    姬郢紧绷著唇:“我也没有想过大哥如此不安分。”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处处被拿捏,他可没把你放在眼里。”姬令勾唇笑,甚至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他若不是嫡长子,哪有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他扬眉,语气里儘是对姬瑭的不屑跟不服气。
    转而看向姬郢时,道:“郢弟,我们才是亲兄弟一条心,没他那么心狠手辣,不会置人於死地。”
    姬郢沉默良久才问:“琴芳阁的事都处理好了?”
    “你放心吧,绝对找不到一丝半点线索,人都处置乾净了。”姬令抬起手揉了揉泛酸的腿,面露感激:“这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再等等,我担心父亲疑心未消。”姬郢面上故作担忧,姬令却摆摆手:“人是他找的,火是他女儿放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出手,和你没有关係,即便有一日露出马脚,你放心,我会主动站出来承担,绝不会污了你的手。”
    “二哥,我们兄弟之间不该说这些。”姬郢摇头,深深无奈地嘆了口气。
    此时姬雪顏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著姬郢:“我听说你冲入火场救人,可有受伤?”
    姬郢笑:“轻伤,不碍事。”
    “这哪里是轻伤,差点儿就要葬身火海了,胳膊都快被烧废了。”姬令哼哼,挑眉看向了姬雪顏,似笑非笑的问:“大姐是来看兄长还是来看郢弟的?”
    姬雪顏脸色淡然道:“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一起看重,除了大哥和郢弟之外,还有桩事也要找你商议。”
    这话姬令懒得戳破了,他的腿疾都八年了,也不见姬雪顏来探望,他甚至上门求过姬雪顏,提醒过疆医,姬雪顏装傻充愣,见死不救。
    害得他瘸了整整八年,在整个镇王府就如同废物一般的存在,连个奴才都敢趾高气扬地指使他。
    若不是姬郢回府,拉了他一把,姬郢不敢想像能不能熬过去。
    在镇王府,姬令对姬雪顏和姬瑭都是提防多於信任。
    “季芷晴派了丫鬟来传话,同意了之前的婚事。”姬雪顏忽略了姬令的嘲讽,语重心长的说:“你一个人孤零零也不是个法子,依我看,这门婚事也不错,季大姑娘英姿颯爽,又是名门之女,很配你。”
    “她做二哥的妻,委屈了二哥。”姬郢打断了姬令准备要开口说话:“她名声尽毁,又成了哑巴,被季家所弃,选择二哥也是无奈之举,可二哥堂堂王府嫡次子,凭何要娶她?”
    听著姬郢的话,姬令无比感动,全京城都知道镇王府的二公子是个混帐,不肯將嫡女嫁给他。
    加上他有腿疾,又无功名在身,若不是顶著镇王府的头衔,只怕多一眼都不会看他。
    “郢弟,人要朝前看,你二哥腿疾未愈,又死了两个原配,名声狼藉,季大姑娘主动嫁过来,已经不易。”姬雪顏倒是觉得这桩婚事不错,也劝姬令有自知之明。
    姬郢抬眸:“二哥是我嫡亲兄长,深得我信任,只此一条足矣配上名门贵女,她季家嫡女才是声名狼藉,给二哥提鞋都不配!”
    这还是姬郢第一次为了姬令反驳姬雪顏,她愣了愣,姬雪顏敢对姬令假以顏色,对姬郢还是不敢的。
    被懟了也不敢生气,悻悻笑:“是我多虑了,既如此,我就回绝了季家。”
    姬郢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季家屡屡打镇王府的脸,如今上门求娶,正好是个机会,二哥,你说呢?”
    姬令会意:“郢弟所言极是,这门婚事我亲自去说。”
    “二弟!”姬雪顏赶忙拦住了姬令:“倒也没有必要將此事闹大,我派人回绝了就是,季家好歹也是名门。”
    姬雪顏之所有肯帮季芷晴说话,也是因为季芷晴许了种种好处,给了不少银票。
    看姬雪顏处处阻拦,又帮著季芷晴说好话,姬令很快就猜到了其中关键,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季家是保太子一党,得不得罪又能如何?大姐今日这是怎么了,我再不堪,也不至於要娶一个哑巴为妻吧?”
    被姬令反问,姬雪顏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不过道:“我也是为了你著想,不忍看你孤苦伶仃,你却误解我,好好好,既然你要退,自己去说吧。”
    说罢,姬雪顏扬长而去。
    从背影看,很显然是气得不轻。
    姬郢拧紧了眉:“二哥,我身子不適,先回去歇息了,大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季芷晴心高气傲,落魄后才要嫁你,实在是不配你。”
    “我不怪你。”姬令软了三分语气,之前被季芷晴拒绝过一次,如今对方又找上门来,他不趁机羞辱,就太没有骨气了。
    “你先回去歇息,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你。”
    ……
    季家
    天不亮芸娘就起来了,撩起帷帐看见了一旁贵妃榻上合衣而眠的季长蘅,蜷缩著身,紧皱眉心,看上去是有什么心事。
    她刚有了动静,季长蘅睁眼了。
    两人四目相对。
    芸娘有些紧张:“夫君……”
    “谁准许你这么叫?”季长蘅面露不悦,坐起身看向芸娘:“娶你非我本意,日后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在外我给你季家少夫人的顏面,在內,你守好本分。”
    芸娘嫁过来时就知道丈夫不喜她,两人素未谋面,姑母说来日方长,等日后接触久了,说不定就能琴瑟和鸣。
    新婚之夜被冷落,芸娘心里委屈,但只要想著这门婚事是季老夫人亲口定下来的,有季老夫人给她撑腰,季家少夫人的位置无人撼动,她也就慢慢释怀了。
    自己安慰自己是一回事,亲自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芸娘错愕看向季长蘅。
    她不过是叫了一声夫君而已。
    季长蘅褪下了喜服,走到门旁边,敲敲门,外面才解了锁,打开门季长蘅抬脚就要走却被嬤嬤拦住了:“老夫人已经在大堂候著,等两位新人去敬茶呢。”
    嬤嬤眼神瞄向了屋子里,芸娘脸色不太好,洁白的元帕原封不动,嬤嬤会意,敛了神色。
    丫鬟给芸娘梳妆换下衣裳,跟在季长蘅身边一块去敬茶。
    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季老夫人坐在最高位置,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为了今日,特意换了红抹额,就连大褂也是暗红色,看上去十分喜庆。
    芸娘有些紧张。
    二夫人笑著上前:“芸娘,嫁进门也不必忐忑,这里往后都是你的亲人了。”
    也不指望季长蘅开口介绍,二夫人索性拉著芸娘开始介绍,芸娘一一行礼
    敬茶,季老夫人递给了芸娘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鐲:“好孩子!”
    芸娘忐忑接过退到了季长蘅身边。
    此举让季夫人不禁皱起眉头,只觉得芸娘过於小家子气了,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晚些时候你去我院子里。”季夫人道。
    芸娘点点头。
    不止是季夫人这样想,就连其他几房也是如此想的,两个人站在一块,不论是样貌,身份,还是气度,根本就不匹配。
    眾人在打量著芸娘,过於直白的眼神让芸娘面露几分难堪,朝著二夫人红了眼眶。
    二夫人也有些不高兴,人是老夫人求著娶的,个个摆著脸给谁看?
    还没等二夫人发作,门外传镇王府来人了。
    眾人诧异。
    不一会儿就看见步伐缓慢的姬令出现在眾人眼前,季老夫人看见来人,眼皮跳了跳:“他怎么来了?”
    不止是季老夫人,其他人对姬令也是皱起眉,有些疑惑。
    姬令的视线落在了季长蘅身上:“季大公子恭喜啊,娶了个美娇娘,祝你早生贵子。”
    季长蘅脸色一沉:“姬二公子怎么不请自来?”
    姬令笑了笑:“也不是不请自来,是为了一桩婚事,想当面和季家大姑娘说清楚。”
    提及婚事,又提及了季芷晴。
    首先坐不住的是季夫人:“姬二公子,不管外头怎么传流言蜚语,我家芷晴是个好姑娘,绝不会嫁给你做填房的。”
    “镇王府的人一而再地上门求婚事,脸皮可真够厚的。”季长蘅本就心里憋著气无处宣泄,见著姬令,哪还客气什么:“姬二公子,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看著季家人高傲的嘴脸,姬令怒极反笑:“洛洛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区区臣子,靠著祖辈遗留的几分交情,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餑餑了?我好歹是镇王府嫡子,岂会自甘墮落娶季芷晴?”
    眼看著姬令恼羞成怒,开始侮辱季芷晴,季长蘅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
    “诸位听好了,是你们季家嫡长女季芷晴,不知羞耻地上门求著我娶她,今日我专程来,是特意告诉你们,我姬令寧娶青楼女,不要季家女!”
    说罢,姬令大摇大摆拂袖而去。
    砰!
    “站住!”季老夫人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地看向姬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姬令特意停下脚步回头斜了眼季老夫人:“这事儿还要问问你的宝贝孙女儿。”
    再次扬长而去,季老夫人坐不住了,脸色阴沉:“去,將大姑娘带过来,再將门房婆子带来,查查今日是谁去了镇王府!”
    “祖母,姬令就是个无赖,他的话不可轻信,之前镇王府派人上门说亲,大姐拒绝,如今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门?”季长蘅不信。
    在他眼里,大姐骄傲有骨气,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季老夫人呼吸急促:“若没有此事,人家敢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上门来羞辱?”
    她气极:“今日姬令但凡是故意造谣挑衅,我定会入宫告状!”
    季长蘅抿了抿唇,只好妥协。
    不一会儿季芷晴被带来了,去请她的丫鬟並没有说明原因,她只当是要接受新娘子的敬茶。
    等看见芸娘后,她本能地蹙眉,眼底有过几分轻视,但很快又遮掩住了,衝著季老夫人屈膝。
    “大姐,刚才姬令来了一趟,你快和祖母解释,你从未派人去过镇王府求著姬家二公子娶你。”季长蘅焦急地拽住了季芷晴的胳膊。
    季芷晴脸色猛地变了,眼神虚闪不敢抬头。
    只一眼,季长蘅心里咯噔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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