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曦羞辱一顿后,姬雪顏面色涨红,带著几分怒火看向了姬郢:“你何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咱们好歹还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存了十几年,当真没有半点情分?”
    “母亲,他本就狼子野心,根本不念旧情。”上官知意还记恨著前几日在郢王府门口被羞辱的事,愤愤咬牙:“依我看上不得台面的是他才对。”
    一句接一句的辱骂声,丝毫没有尊重姬郢。
    良久
    姬郢看向了陆恆:“陆大人也听见了,我大姐刚才说共处十几年,我记得她和杨卿凤也有来往,说不定还能提供点线索,谋逆叛国这事儿绝非等閒,所有牵连者,一应审问才是。”
    谋逆叛国四个字一出,姬雪顏脸色微变:“你在胡说什么?”
    陆恆便將有人状告姬郢和杨卿凤勾结的事说了出来:“十来个自称是东原战士,状告小王爷贪功冒进,杀了无数同胞,设下万人坑活埋罪证,还有杨卿凤乃是大庆人……你们镇王府內部的事,本官不便掺和,最要紧的还是儘快查清镇王府可有通敌叛国之嫌!”
    话落,姬雪顏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姬虞南,对方眼眸闪烁,避开了她的视线。
    见状,姬雪顏意识不妙,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腾升起,不禁咒骂一句蠢货!
    在外头怎么爭,那是镇王府的事,可大可小。
    一旦涉及了通敌叛国,那就是牵连九族!
    为了夺权,姬虞南竟不管不顾地出卖了姬郢,伤敌一千自损一千,根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此时此刻姬雪顏隱隱有些后悔了,她似乎选错了。
    “夫人,小公子,这边请吧?”陆恆指了指衙门方向。
    姬虞南蹙眉:“此事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去?”
    “小公子的文章里提过明川大河,也有人证实去过大庆,小公子又是杀杨卿凤,难道不该有个解释?”陆恆质问:“杀了人,总该有个理由吧?”
    姬虞南语噎。
    陆恆抬起手,无数衙兵將几人围了起来,他態度坚决:“小公子放心,只是配合调查,也能儘快还镇王府一个清白,清者自清,小公子该配合才是。”
    不给姬虞南解释的机会,身后的衙兵已经有所动作,仿佛只要姬虞南敢反抗,就能立即拿下。
    眾目睽睽之下,姬虞南只能强忍著不悦妥协。
    连带著姬雪顏也要被一同带去审问,上官知意瘪嘴不肯去,陆恆却没有放过:“上官姑娘这是要去通风报信?”
    问得上官知意满脸羞愧,用帕子捂著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只能跟在了姬雪顏身后。
    陆恆带走了镇王府的人,王青帘急了,快走几步跟上前,一旁的姬郢见状提醒道:“通敌叛国的罪一旦成立,你也在九族之內,你的至亲,全都要杀头。”
    一听说要杀头,还要连累至亲,嚇得王青帘连连后退,捂著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陆恆扬起眉,眼底闪过一抹讥讽,故意板著脸叫人按住了王青帘:“你动机同样可疑,一块去衙门……”
    话还没说完王青帘就被嚇得失禁了,两股战战的瘫坐在地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我只是来认儿子的,我不想死。”
    “儿子?”陆恆嗤笑:“小王爷亲自將杨卿凤带回京,出入各种场合都带著,杨卿凤现在可是极可疑之人,你不是自称小王爷亲娘?那抓你又有什么错?”
    “不,不要啊!”王青帘嚇得哇哇大叫,两眼一闭晕了过去,纵使如此,陆恆也没有放过:“抓起来,丟入牢內不许任何人探望。”
    衙兵应了,拖走了王青帘。
    这可让姬虞南急了:“她只是个柔弱的妇人,陆大人何必嚇唬她?”
    “小公子,若是按照这王青帘所说,她可是害了你丟失的罪人,你不状告她,反而处处帮著她说话,当真是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四个词刺的姬虞南脸色一白,四周的人看向他眼神都不对劲了,按道理,姬虞南看见王青帘,应该十分激动,恨不得杀了她才是。
    姬虞南却能替王青帘求情。
    太不对劲了。
    “你也不帮著求情,那可是你亲娘!”姬虞南朝著姬郢怒问:“这事儿事关镇王府的清誉,我只是见不惯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提醒罢了……”
    姬郢难得对上了姬虞南的视线,语气淡淡:“且不说你一口咬定的母子关係是真是假,通敌叛国之罪还未弄清楚,若认,岂不是要她白白送死?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四周传来了附和声:“小王爷所言极是,这小公子就没安好心,一个劲的要让母子相认,这不是明摆著害人么?”
    “他心术不正又不是一两日了,极其会狡辩。”
    舆论一边倒,全都倾向姬郢,有人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迟迟不开口,也没有相认,原来是为了保住王青帘的命。
    倒是姬虞南,一而再的搅和,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害人不浅!
    姬虞南脸色憋得通红,死死咬著牙瞪了眼姬郢,再没开口。
    一炷香后几人来到了衙门。
    十几个风尘僕僕的士兵齐刷刷跪在了门口,时不时还有人击鼓鸣冤,有人回头看见了姬郢,直接冲了过来:“都是你害死了人,你是罪魁祸首,吃人不吐骨头,不得好死!”
    “你该死!”
    十几个人疯了一样朝著姬郢冲了过来。
    陆恆挡在了前面:“放肆!”
    一群侍卫拦住了十几个人,陆恆冷声道:“既来告,要等审问,休要闹!”
    十几人这才安静下来。
    一群人进了衙门
    姬郢放慢了脚步看向了姬雪顏,似笑非笑:“大姐,若是我认了这个罪,镇王府会不会背负通敌叛国之名,株连九族?被三军唾弃?”
    姬雪顏顿住脚步猛地看向了姬郢;“你疯了,这样你也活不成,而且……”
    而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姬雪顏忽然被姬郢一脸认真嚇得不轻,她一家老小全都在京城呢,跟姬郢可赌不起。
    “通敌一罪坐实了,太子寧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大姐,这么多年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帮著姬虞南陷害我?”
    姬郢侧目看她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弯了弯唇,姬雪顏咽了咽嗓子,对上了对方阴沉如水,犹如寒冰似的眸子,背脊都凉了。
    “大姐別听他嚇唬你,他是外人,不是镇王府的嫡子,诛杀九族也不可能牵连上了镇王府,今日咱们一定要坐实他不是镇王府嫡子的事实!”姬虞南也听见了,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算计姬郢之前,他已经想过了,先让王青帘认了儿子,摘清了姬郢和镇王府的关係后,姬郢坐实通敌叛国,必死无疑。
    这样还能败坏姬郢的名声,顺理成章地收回了姬郢的兵权,还有原本属於他的一切。
    小王爷这个头衔,他必须要拿回来!
    姬雪顏一听姬虞南的话,又鬆了口气,没好气地回瞪了眼姬郢:“老五,你自求多福吧。”
    姬郢笑而不语。
    几人进了內堂。
    陆恆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一脸严峻地看向了十二个来告状的人,一一问起了姓名,来自何方。
    十二人一一介绍,都是来自西关,东原附近的普通百姓家,小小年纪就投军营了,摸爬滚打几次死里逃生,甚至还有些人已经有了伤残。
    他们口径一致,控诉姬郢贪功冒进,过失让无数士兵死亡。
    甚至哪一场战役,什么地点,什么时辰都说得一清二楚。
    陆恆派人一一记录在册,隨后便看向了姬郢;“小王爷,可有什么解释的?”
    “有!”姬郢点头,指了指其中一人:“你当时是在何处?带领你的副將又是谁?”
    “是威副將。”
    “那你呢?”姬郢又指向另一侧。
    “是李副將。”
    “我们也是。”
    姬郢点头:“威副將和李副將都是出身东原的將军,祖辈都是东原人,一生清贫,坦坦荡荡,本王所言可有假?”
    几人一愣,其中有人刚开口,姬郢就道:“从东原来的士兵,在京城至少有一万余人,两位副將有口皆碑,名声不容践踏!”
    这话將要开口否认的话给堵了回去,那人立即改口:“两位副將当时被支开了,你才是主帅,我们当然是要听得你了。”
    “对,小王爷年纪轻轻並没有实战经验,怎么可能打贏战爭,还不都是牺牲了多少人手段来的!”
    有人面露鄙夷,十分不屑。
    姬郢抬起头看向了上首的陆恆:“本王一人之词,难有说服力,不过,这几人口中的威副將和李副將恰好前几日来京城送信,都在郢王府。”
    陆恆眼皮一跳,难怪姬郢这么淡定,原来是早就料到了,留有后手,他立即配合点头:“那便有劳两位副將来一趟。”
    “金鳞!”
    “属下这就去请。”
    十二人闻言脸色微变。
    姬虞南忍不住开口:“人心易变,两位副將也极有可能被你威胁,来替你作偽证。”
    姬郢讥笑:“你又不是当事人,为何要偏向几个逃兵说话?”
    逃兵两个字一出,十二人脸上均是忐忑,心虚还有不自然,有人梗著脖子:“小王爷为何要污衊我们,我们也是流血,上过战场为国卖命,岂会是逃兵?”
    “就是,小王爷这是要寒了將士们的心?”
    砰!
    “寂静!”陆恆拍桌。
    四周再次静下来。
    不一会儿威副將和李副將被请来,一露脸,十二人不淡定了,纷纷垂头不语。
    两人上前给姬郢行礼:“见过小王爷。”
    “两位副將无需多礼。”姬郢摆摆手:“这十二人诬陷本王贪功冒进,害死了无数士兵。”
    “一派胡言!”威副將虎著脸:“李三,王大柱你们才是逃兵,尤其是你张剑,上了战场藉口你母亲病危,我许你回家探母,结果一去不回,被人抓到时还在镇上喝酒,趁人不注意溜走了,你还有脸状告小王爷?”
    几人的老底瞬间就被揭开了。
    李副將对著陆恆说:“陆大人,这几人都是军营逃兵,贪生怕死之辈,是军营耻辱,在边关一带赫赫有名,早已在边关官府有所记档在册,只需派人快马加鞭去官府调取档案,一看便知。”
    “这样的人说话不可信!”
    两位副將三言两语就推翻了十二人的话,又是官府记载,又是逃兵,顷刻间十二人嚇的瑟瑟发抖。
    “两位副將,我是姬虞南,镇王府最小的嫡子,而他,只是一个奴僕之子。”
    姬虞南忽然上前对著两位副將打了个招呼並自我介绍:“我觉得十二人不会突然冒出来,冒著得罪小王爷的风险来告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威副將一听立即瞪了眼姬虞南:“什么最小的嫡子,我们认得就是主帅,你有何资格相信十二个叛徒质疑我们主帅?”
    对方半点面子都不给。
    姬虞南错愕,脸色越发难看。
    “还有,谁说我们主帅是奴僕之子?”威副將举起拳头,李副將赶紧上前將人拦住:“你个大老粗,这里是公堂,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若不是李副將拦著,威副將的拳头只怕是要狠狠打在了姬虞南的脸上,气得姬虞南横了眼对方:“野蛮!”
    两人哼哼。
    姬郢一记眼神,两人乖顺不少。
    “这事儿要彻查也不难,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揪出其中一个上酷刑,问清楚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状告主帅,就凭他们的胆量,要不了十棍子,必定什么都招认了。”李副將提议。
    “无凭无据怎么能动手打人?”姬虞南反对。
    威副將气笑了:“十二个逃兵档案来京城状告主帅,就凭几句话,主帅就要配合,难道主帅威严不要了?这简直是不將咱们东原兵马放在眼里,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挑衅!”
    再次被懟,姬虞南气得不轻,却无从反驳。
    “老六。”姬雪顏拽了拽姬虞南的衣袖。
    此事再纠缠下去,只会对姬虞南不利。
    对方早就有所准备。
    两位副將来京城,他们居然一点儿也不知情。
    姬虞南不甘心就这么饶恕了姬郢,可再继续说下去,確实对他不利,他也只好作罢。
    姬虞南两眼一闭,强行將怒火压住了,再睁眼时朝著为首的张剑使眼色。
    张剑等人立马慌了,纷纷磕头:“大人,许是我们认错了人,求大人恕罪,小王爷,小的们只是普普通通老百姓,不该不识抬举来京城报案,已经知道错了。”
    “小王爷饶命。”
    “小王爷,我们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改说辞。
    在外人看来,仿佛就是被情势所迫。
    姬郢却道:“恳请陆大人將十二人分批关押入牢,派人去一趟刚才所说的地方,瞧瞧可有万人坑,顺势在四周打听也可,这几人反反覆覆的话,往轻了说是污衊本王,往重了说,却是扰乱军心!”
    “他们都是已经认错了,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姬虞南蹙眉。
    一旁的姬雪顏也忍不住开口:“老五,適时而止,再计较下去对咱们镇王府很不利。”
    “长姐如母,大姐的话你该听!”
    姬郢看著两人一唱一和,不禁怒极反笑,这个时候来什么姐弟情深了?
    “两位的意思是隨便污衊人,然后被戳穿之后,只需要张嘴求饶就行了?”威副將紧盯著姬雪顏问。
    姬雪顏眼皮一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还是我看著长大的呢,自小品性不端,欺压百姓,死在手里的人不在少数,来了京城也不知悔改,你这样的人怎么配享受荣华富贵?”威副將怒斥。
    “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杀人无数?”姬雪顏瞪圆了眼睛,气得脸色雪白,威副將撇撇嘴:“我瞎说的,对不住了,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姬雪顏气得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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