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眠本想跟陆怀野一起翻板车。
    可陆怀野却把她轻轻推到旁边,双手握著车把,直接就將板车翻了过来。
    两辆板车翻过来,乔雨眠扯开板车底部面蒙著的被单。
    陆家人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围了过来。
    还是陆怀安最先叫出声。
    “呀,是肉,好多肉!”
    陆老太太也不可置信。
    “这团里包著的是……鸡蛋……”
    陆怀玉也惊喜地叫道。
    “这不是我的羽绒服么,还是在临海市的百货大楼买的呢!”
    陆家人七手八脚地把绑在板车后面的东西『解救』出来。
    一袋五十斤的大米,十斤白面,十条五肉,两包红,裹著鸡蛋卷在羽绒服里,稀缺的生活物资一应俱全,全都被陆家几人的厚衣服保护著。
    陆父看著吃食,难得地露出笑容。
    “怪不得我拉车的时候觉得很重,原来这板车下面藏著这么多东西呢。”
    陆老太太抱著两包红,十分激动。
    “我还想说为啥人家用车送咱们,雨眠还非要带上这板车。”
    “有了这红,你爷爷也能喝点水,不至於饿死!”
    乔雨眠心里清楚,只要不断地给陆老爷子餵空间的水,他就不会饿死,但有红作掩护,更合理一些。
    陆怀玉摸著肚子。
    “既然有吃的,那我们就开始生火做饭吧。”
    乔雨眠拿出一块肉並一些鸡蛋。
    “我们没有调料,我去拿著肉和老乡们换点调料和青菜。”
    陆怀野拎著水桶。
    “我去打水。”
    陆母一手拉著陆怀玉,一手拉著陆怀安。
    “走,你们一个跟我收拾厨房,一个给我烧火。”
    一家人很快便从低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各司其职地忙活起来。
    乔雨眠对这个村里无比熟悉,知道谁家有什么,谁比较好说话。
    这年代,肉可是稀罕物,那是要过年大队里杀年猪,用公分换的,每家也就换那么一斤半斤。
    一家只准养两只鸡,鸡蛋也很抢手。
    用五肉跟方家换了一些调味料和青菜,又拿著鸡蛋跟杨家换了一些多余的碗筷。
    方家还说,最近要下霜,让乔雨眠这两天多拿点青菜回去,省得蔬菜烂在地里。
    乔雨眠毫不客气,茄子土豆豆角摘了一筐,足够陆家人吃两天。
    等她回到陆家,厨房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大铁锅里也开始传出了米饭的香气。
    考虑到陆家人顛簸了几天,便没有做辛辣的食物。
    蒸了一个鸡蛋羹,做了个茄子土豆酱,又用五肉煸出油,燉了个豆角。
    屋里没有桌子,陆怀野搬了两块大石头,在石头上放了个破旧的门板充当桌子。
    碗筷不够,就拿出昨天吃饭的铝饭盒。
    饭菜上桌时,已经下午三点。
    一家人没有再谦让,风捲残云地吃完了一顿饭。
    陆怀玉嫌弃土豆茄子燉煮在一起黑黢黢,可吃起来一勺子一勺子地盛,最后撑得直打嗝。
    陆老太太也没了曾经世家闺秀的模样,筷子夹个不停。
    陆怀安更是抱著盘子舔最后一点汤汁。
    吃完饭后,乔雨眠看著心满意足的一家人慢慢开了口。
    “奶奶,爸,妈,我想说几句话。”
    眾人都看著乔雨眠,示意她继续说。
    乔雨眠郑重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抻了抻衣服。
    “奶奶,爸,妈,我现在想说一下日后的打算。”
    “我们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就要先放平心態。”
    “爸妈心里有很多怒气,怀野也有不甘,怀玉也有委屈。”
    “但是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要坦然面对以后的生活,从心里接受,这样心里才不会觉得苦。”
    “人要是心里苦,长时间憋闷,对身体不好。”
    乔雨眠想到陆家人上一世几乎都是鬱鬱寡欢,身体不好,劳动力差,生活水平永远上不去。
    她空间里有钱有食物,这些她会找个理由弄出来给大家吃,保证身体上的营养。
    可心理的疏通和辅导,比吃些什么更重要。
    陆父首先表態。
    “雨眠,我老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已经提不起精神了。”
    “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和怀野打理吧。”
    陆怀野起身站在了乔雨眠身边。
    “爸,我在等那个机会,只要时机一到,我们……”
    陆父勃然大怒。
    “逆子,我不允许你再做那些事!”
    “你爷爷还昏迷著,我们全家都被下放到这里,你还不清醒吗?”
    陆怀野眉头微皱。
    “正因为爷爷昏迷,我才更要抵抗,一味地退缩,只会让人骑在我们头上。”
    眼见父子俩又要吵起来,乔雨眠急忙把陆怀野挡在身后。
    “爸,你们这些事我不懂,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
    “我是想著,既然我们选择来这里,爸你就放开手让我们做,无论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不会后悔。”
    “大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呆一辈子,我觉得乡下也挺好。”
    乔雨眠一边说话,一边扯陆怀野的袖子,將他想说的话堵在口中。
    陆父挥了挥手。
    “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吧,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管了。”
    乔雨眠回头冲陆怀野眨了眨眼,终於把陆怀野那份不甘心安抚下来。
    陆母也见缝插针。
    “雨眠,我看你刚才扛回来一个大包,里面是什么啊。”
    乔雨眠看出来陆母想转移话题,也跟著继续说。
    “我们昨天来得太晚了,就將就著睡了。”
    “这是刚才我去老乡家里『换』的被,还有被单和一些,晚一点还要麻烦奶奶和妈做成被了。”
    无论在城里还是农村都属於稀缺物品,谁家有件衣过冬都算是富有,不可能有多余的。
    这些都是乔家之前的旧被和她在黑市里买的,用这个藉口拿出来还算合理。
    好在陆家从来不缺衣少食,不懂这些东西的稀缺性,比较容易糊弄过去。
    陆老太太十分开心,推著陆怀野。
    “赶紧的,把拿进去,趁著太阳没下山,我和你妈妈把这被弄一弄,爭取今天晚上有被盖。”
    父子被分开,院子里的火药味明显褪去。
    乔雨眠想继续说,马儿身上的铃鐺『叮叮噹』的越来越近。
    乔雨眠看向外院,原来是隔壁何家一家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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