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眠还在想著怎么住,就看到陆怀玉眯著眼睛,脸上带著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在她和陆怀野中间转来转去,好像打著什么坏主意。
    这两个屋子都很小,炕上只能睡下三个人,他们现在有八个人,多出来两个。
    陆怀野思索了一下。
    “爸爸带著怀安在爷爷床上睡。”
    “奶奶,妈妈,怀玉,雨眠,你们挤一挤。”
    “我拿著吃饭的门板在地上对付一夜就行了。”
    陆母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陆怀玉噘著嘴。
    “那怎么能行,这炕这么小,爸妈带著怀安睡都勉强,怎么可能睡下我们四个人。”
    “再说了,这几天这三个炕都要扒了重新盘,难道你每次都要睡门板么?”
    陆怀野推了陆怀玉脑门一下。
    “这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行?”
    陆怀野坏笑两声。
    “雨眠说人家狗剩爹帮忙盘炕,让我送点肉过去感谢人家。”
    “我去了之后,狗剩她娘可热情了,还说我们家如果住不下,可以住他们家西屋。”
    “他们家西屋是之前狗剩奶奶住著的,去年狗剩奶奶病逝,屋子就一直空著,炕还能烧呢。”
    陆怀野皱著的眉头鬆开。
    “有这种好事怎么早不说,还在那卖关子。”
    “那就还是爸妈带怀安住,我跟爷爷奶奶住,你跟雨眠去狗剩家住。”
    陆怀玉头摇得像拨浪鼓。
    “狗剩奶奶死在那屋了,我才不要去住,我害怕!”
    “你跟乔雨眠去住,我跟爷爷奶奶睡。”
    乔雨眠下意识地看向陆怀野,陆怀野敛了眸子没说话,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
    陆母微笑问道。
    “雨眠,你害怕么,你要是害怕,就让你爸跟怀野过去住。”
    乔雨眠还没说话,陆怀玉直接走到炕上把属於乔雨眠的被子抱起来一把塞到乔雨眠怀里。
    “陆怀野大老爷们阳气旺,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推著乔雨眠往外走。
    “你快过去吧,我困了,要睡觉。”
    乔雨眠红了脸,回头冲陆怀玉道。
    “狗剩奶奶是在梦里过世的,是喜丧,有什么好怕的。”
    陆怀玉进了隔壁房间把陆怀野的被子抱出来塞到他怀里。
    “你不怕,那你就去唄,反正我害怕。”
    乔雨眠无奈地撇撇嘴。
    “就你事多。”
    陆怀玉冲乔雨眠吐了吐舌头,看著她抱著被子走出院门,这才回头拍了拍陆怀野的肩膀。
    “我这做妹妹的也算仁至义尽了,给你创造了机会,你得珍惜啊!”
    陆怀野抬脚作势要踢。
    “赶紧滚去洗澡!”
    陆怀玉笑著躲开,迅速跑到了浴室。
    陆母追出来,欲言又止。
    陆怀野瞬间会意。
    “妈,你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跟乔雨眠还……还没……我们就是一家人,別的什么也没有。”
    “你儿子就算再混蛋,也不可能在別人家房子里……”
    话说到一半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陆母这才放鬆了神情,然后轻轻嘆了口气。
    “阿野,我知道,你跟雨眠从小也就见过几次,每次见面你都不太喜欢她,这次让你们结婚你也是抗拒的。”
    “雨眠是个好姑娘,算是我们陆家欠她的,以后我们家若是能离开这玉石沟,我会再给雨眠找个好人家。”
    “她就是我们家第二个女儿,到时给怀玉多少嫁妆,就给雨眠多少,也不枉她对我们家这样用心。”
    陆怀野本来耳根热热的,听到母亲这话,像是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他声音里都透著焦急。
    “妈,你说什么呢!”
    “雨眠已经嫁给了我,怎么还能嫁別人!”
    “我娶了她,自然会对她好,她是你儿媳妇,是我妻子,不可能做你女儿。”
    陆怀野气哄哄地看了柴房一眼。
    “烦人精妹妹我有一个就够了,你要是还想要,就跟我爸再生一个吧!”
    陆母上前一步抬起手就往陆怀野后背上打。
    “小混蛋你说什么胡话,我都什么岁数了还生?”
    陆怀野胳膊用力夹了夹被子。
    “我说的是胡话,你说的就不是胡话了?”
    陆母还想再打,陆怀野抬腿就跑。
    陆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著陆怀野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臭小子承认了?”
    陆母微微低头,嘴角噙著笑意。
    “没承认,但是看態度应该是没错了。”
    陆父轻嗯。
    “阿野这边没问题,你再找机会试探一下雨眠。”
    “如果雨眠对阿野完全没意思,我们就早做准备。”
    “我陆言庭一辈子堂堂正正,没想到老了被小人算计得无法翻身。”
    “且不说雨眠的妈妈对我们家有恩,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我们也不能把人强留在这山沟里。”
    陆母面上一片悲伤。
    “是啊,雨眠这么聪慧能干,我们陆家不能为了自己过得舒服,就毁了她的一辈子。”
    陆父陆母感嘆了一下,转身回了屋子。
    柴房里的陆怀玉轻轻掀开帘子,確定外面的人都走光后,从怀中偷偷摸摸地掏出一封信。
    粗糙的信纸微微发黄,偶尔还能看到未被打碎的草梗。
    红色的横线上印著某个单位的名头,字跡清晰飘逸,看得人眼前一亮。
    陆怀玉同志您好:
    展信问安。
    鑑於这几天我的行为让大家存在诸多误会,在这里我想解释一下……
    乔雨眠不知道陆家眾人各怀心思,她满脑子都是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菜的问题怎么解决,保暖的问题怎么解决。
    她甚至没有察觉出陆怀玉在刻意撮合她跟陆怀野,只是单纯地以为她害怕这屋子死过人。
    要是害怕,她是不怕死人的。
    封建迷信是四旧,受近代的思想教育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重生后,她好像也不那么坚定了。
    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根本无法解释。
    本来不太害怕,可是一进到房间里,她就有点退缩了。
    七十年代物资稀缺,农村人也比较节省。
    老人家用过的东西不仅没有扔掉或者烧掉,反而好好地放在屋子里。
    房子东北角还放了个桌子,上面放著老人家的牌位。
    但在她进来之前,狗剩娘已经拿一块布把牌位遮了起来。
    可就算遮住了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心里总是发毛。
    狗剩娘说了两句,见到陆怀野来了之后也不再打扰小夫妻两个。
    陆怀野今天盘炕,弄了一身灰早早就洗乾净了,乔雨眠下了菜窖也弄了一身灰,早在上工的人回来之前就洗了澡。
    两人这会不用再洗澡,抱著被子相对无言。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睡在一间屋子里,曖昧的气氛中透露著一些尷尬。
    陆怀野把被子放在炕上,接过乔雨眠的被子。
    “你……你睡炕头吧,炕头暖和一些。”
    “我睡炕尾……”
    乔雨眠懵懵的同意。
    “好。”
    玉石沟没有通电,屋內的照面都是油灯,可灯油也是很珍贵的东西,没什么事都不会点灯。
    这屋子很小,炕也没有多大,说是炕头和炕尾,其实铺上褥子和被子后,两个人中间也没隔多远的距离。
    铺完被子,陆怀野就站在炕边,乔雨眠不上去,他也不好意思先上。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著,还是乔雨眠先上了炕。
    她上炕就把窗帘拉上,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陆怀野在,她根本不好意思脱衣服,就直接攥紧了被窝里。
    陆怀野思虑再三,还是把外衣外裤脱了下来,他怕衣服上的灰弄脏了被褥。
    夜里黑安静,除了外面颳风的就没有任何声音,乔雨眠不知道听见的心跳声是陆怀野的还是自己的。
    狗剩娘是个热心肠的,听说乔雨眠两口子要来家里住,把炕烧得热热的,临出门又添了很多柴火,生怕半夜炕就凉了。
    好处是炕能热到天亮,坏处是现在非常热。
    被子里本来就很热,乔雨眠又穿著白天的厚衣服,这会热得满头大汗。
    她甚至怀疑,自己这样热下去,会不会中暑。
    躺在炕尾的陆怀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不怕冷。
    陆老爷子昏迷臥床,他怕陆老爷子长褥疮,平时也不会烧炕,都是灌两个暖水袋。
    这突然睡到烧得热热的炕上,还没有脱衣服,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蒸锅里。
    可乔雨眠在旁边,他也不敢脱衣服,生怕唐突了乔雨眠。
    还是乔雨眠重重吐了口气,然后坐了起来。
    “不行了……”
    陆怀野为了让乔雨眠自在一些,一直背对著她,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
    “什么不行了?”
    乔雨眠扯了扯领口。
    “太热了,我要被蒸熟了。”
    黑暗中,一丝轻笑传了过来。
    乔雨眠觉得,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见陆怀野笑出声。
    陆家遭逢大难,他一直都是阴沉冰冷的。
    两个人相处时,他偶尔会弯一下嘴角,但是从来没有如此爽朗地笑出声。
    陆怀野坐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也热得不行。”
    乔雨眠把手作扇子状扇著脖颈,扯开的领口里面已经捂出了汗。
    她想把衣服脱掉,可是就是不好意思脱。
    陆怀野清了清嗓子,收了笑意。
    “雨眠,我们还是把衣服脱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屋子里这么黑,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你实在介意,我可以回去睡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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