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眠走到人群外圈,一下便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乔雨眠。
    她刚要喊,陆怀野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回头就看到了她。
    他从人堆里走出来,乔雨眠带著他退后,拉到了一边。
    屋里已经有人在劝说,估计情况暂时控制住,只是周栓柱的骂声还在持续著。
    乔雨眠伸头望了望。
    “怎么打起来了?”
    陆怀野身量高,趁著乔父往里看的时候,跟乔雨眠眨了眨眼睛。
    乔雨眠刚开始还不明白,等看到那些围观的人,不住地回头看他们,还暗笑出声。
    她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乔雨眠想了想。
    “爸,这里且有的闹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按理来说你是生了重病的,不出来也正常。”
    “我觉得这边的农研所和林业局也不太想放你走。”
    “正好我藉口说你病重,得回去治疗,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不放人的。”
    乔父还在往里看。
    “是你孙姨在喊么?”
    “她……她不会真的出事吧。”
    乔雨眠给了乔父一个安心的微笑。
    “必要的时候,我会让陆怀野出手帮忙的。”
    “走,我们先回去。”
    乔雨眠跟陆怀野把乔父送回家,被子铺好躺下后便出了门。
    刚一出门,陆怀野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刚才的事。
    “这事说来也巧。”
    “我们到这的时候,周家大门关著,林业局的同志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林业局的同志不敢贸然进去,怕以后说不清楚,邻居就有人说一起进去,互相做个证。”
    “大家刚进门,就看到两个人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被窝里。”
    “这时候周栓柱也赶到了,邻居就笑话了他两句,他就受不住了,说要砍死孙慧琴。”
    乔雨眠看了看远处那些人,想起他们的眼神,不禁为父亲担心。
    “还好把我爸送回去了,要不然可真是丟了大脸。”
    陆怀野疑惑道。
    “这都中午了,这两个人怎么还在屋里睡觉呢?”
    乔雨眠想到这个,什么坏心情都没了,连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
    “之前周栓柱装模作样地拿过来一袋米,说是给我们的粮食。”
    “昨天孙慧琴过来找麻烦,为了拖延时间,我假装要认错,把那袋米送给他们赔礼道歉了。”
    陆怀野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那个米里……”
    乔雨眠十分淡定。
    “我在米里下了霜枝给我的泻药。”
    “这个泻药无色无味,是可溶於水的中药提取液。”
    “我听说西北这边没有淘米的习惯,就算是淘米,还是会有少量残留,足够他们拉上一天。”
    “他们昨天白天拉了一天,已经拉得虚脱了,估计晚上又拉了一夜。”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今天当然起不来了。”
    陆怀野伸出一个大拇指。
    “雨眠,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乔雨眠摇摇头。
    “我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要不然我一会还真的没法跟林业局解释。”
    两个人在人堆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不一会便看到了林业局的人带著周双富和孙慧芳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的身后,两个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地跟著周栓柱,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两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跟乔雨眠打了个招呼。
    “乔同志您好,我是林业局风沙防治小组的组长毕少青。”
    “我是农研所研究组的组长陈振林。”
    乔雨眠一一行礼打了招呼。
    “麻烦两位同志来这一趟,我父亲这次也確实遇到了难处。”
    “他一直告诉我不要麻烦领导,可这情况,唉……”
    毕少青神情严肃。
    “乔同志这是为国家做贡献,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局里说。”
    “虽然他是借调过来的,但也是对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他的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对待。”
    陈振林笑得憨態可掬。
    “乔同志现在在哪,我们先去看看他问候一下,毕竟生病了。”
    乔雨眠冷了脸。
    “我父亲得的可能是传染病,怕是不太好见面,有什么事我们解决就好。”
    毕少青和陈振林立刻垮了脸,互相对视了一眼。
    乔雨眠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说道。
    “我丈夫送了材料过去,里面还有我父亲亲手写的信,相信林业局和农研所都已经看到了。”
    “周双富仗著自己的是大队长,勾引我父亲的妻子。”
    “她伙同周双富周栓柱父子让我父亲染病,企图窃取他的研究成果。”
    “这件事我虽然是家事,但我觉得更是公事。”
    “周栓柱弄死了树苗,周双富瞒著不上报,还有两个助手小谭和小刘,他们跟周双富穿一条裤子,我父亲孤立无援。”
    乔雨眠一想到这个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
    “我前天来的时候,我父亲躺在床上都快咳血了,好几天没吃饭,孙慧琴藉机跑到周栓柱家。”
    “两个人在屋子里顛龙倒凤,完全不顾我父亲的脸面和死活!”
    “我不仅要上报林业局和农研所,一会我还要让我丈夫去报公安找妇联。”
    “这个婚,今天说什么也要离!”
    乔雨眠根本没给两个工作人员说话的机会,就这样水灵灵的当著全村老少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因为她看出来了,林业局和农研所的两个人神情不紧不慢,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的模样。
    说是什么问候,到时候烧不到要拿为国为民来压父亲。
    她打定主意,现在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当眾掰扯清楚。
    毕少青脸色也很难看。
    昨天那个姓陆的男人来了之后,整个林业局都炸了锅,刚上班就开了大会。
    乔振邦成功地培育嫁接出了耐旱的树苗,这是一项非常重大的突破。
    他们內部商討完,又叫了农研所的人一起开会,结果两方谁都不愿意出这个头。
    两方人都想把乔振邦留下来,可除了调令,现在又加上了家事。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又扯上了周双富,真是难做啊。
    两个单位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两方人马一起出动,目的就是留住这个研究员。
    这是上面给下的任务,难留也要留啊!
    他抹了把额头上並不存在的汗,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离婚这件事,是你父亲的想法么?”
    话音刚落,孙慧琴便从后面直扑出来。
    “雨眠,我伺候了你和你父亲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俩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能这么对我!”
    乔雨眠气得笑出声。
    “孙慧琴,我要是你,我就拿个绳子找一棵树吊死。”
    “你是怎么在被人抓姦在床之后,还能厚著脸皮说出这种话的?”
    “不谈对我好不好,这十几年来,你没工作过一天,我父亲的工资都给了你。”
    “家里锦衣玉食的,任凭你挥霍,你跟周双富滚一个被窝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父亲的脸面。”
    “我们怎么对你?你应该先捫心自问,你是怎么对我们的!”
    孙慧琴哭著狡辩。
    “你说我伙同周双富让你父亲染病,这都是胡说八道!”
    “你父亲是个那个肺癆病人接触得多才得的病,跟我有什么关係!”
    “至於周双富……周双富……”
    “啊……”
    “我们过得苦啊,周双富是队长,家里粮食多,我实在太饿了,我就……我就……”
    乔雨眠推开孙慧琴扒过来的手。
    “你別碰我,我嫌你脏!”
    “村里谁家没挨饿过,怎么没见別人爬周双富被窝!”
    乔雨眠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陈同志。”
    “我记得我父亲每个月的工资是十五块,还有额外的粮食补贴,你们为什么不发补贴?”
    陈振林嚇得急忙摆手。
    “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都是按照规规章制度每个月发粮食的。”
    “来之前我还特意看过领取记录,乔振邦同志的补贴粮都是他的助手来领的,三个月领一次呢。”
    乔雨眠摇头。
    “孙慧琴说县里困难,发不出工资和补贴粮,她经常去后面的水井村借粮。”
    陈振林脸涨得通红。
    “不可能的,我们再穷再苦,也从来没有亏过科研人员的补贴的!”
    “我们知道,他们不远万里,背井离乡来到我们这边,是为父老乡亲和国家做贡献的,怎么可能不发粮食!”
    乔雨眠摊了摊手。
    “想知道孙慧琴有没有借粮,隨便去水井村问一问就行了!”
    孙慧琴听到这个,立刻慌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擦乾脸上的眼泪,不再像刚才那样伏低做小。
    “我跟你说不著,我找你爸说去!”
    陆怀野挡在了孙慧琴面前,不让她再继续往前走。
    孙慧琴开始耍无赖,挺著胸脯往陆怀野身上蹭。
    “你拦著我啊,来呀!”
    陆怀野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无耻,嚇得连连后退。
    乔雨眠一个健步窜到陆怀野身前,拽住孙慧琴的衣服领子,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她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孙慧琴直接被她扇得趴在了地上。
    “孙慧琴,做人不能太无耻!”
    “你现在去我父亲面前说什么?”
    “说你跟周双富俩赤条条地让人堵在被窝里,说你给他带了一顶巨大无比的绿帽子么!”
    “我父亲生病呢,你想要气死他么?”
    乔雨眠擼胳膊挽袖子,衝进周双富家开始找东西。
    “我今天就当一回武松,砍死你这个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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