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朝寧一只手环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正抱著他的手臂,一条腿还压在他的腿上。
    少女眼眸轻闔,浓密的睫毛垂著,投下一圈暗影,小巧的鼻头,粉色的唇似清晨初绽的蕾,他们离得这样近,近的能看清她白皙的脸上细幼的绒毛。
    殷暮宸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耳根发热,顿觉呼吸不畅。
    一声嚶嚀,朝寧睫毛颤了颤,殷暮宸连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朝寧睁开眼,看到身旁仍旧闔眸睡著的殷暮宸,熟练的捞起他的手腕,搭上他的脉,还好,脉象比昨日强了,那股力量又回来了。
    朝寧鬆了一口气,起身下床。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朝寧又饿又渴,想起来密室里还有一罐药酒,朝寧取出酒罈,拍开泥封,喝了两口,走到床榻上,抬起殷暮宸的下頜,覆上他的唇,殷暮宸一惊,心跳顿时如擂鼓,紧接著唇齿被撬开,酒入喉,辛辣味直衝咽喉。
    “咳咳咳……”殷暮宸忍不住咳呛。
    朝寧掐著他的脸颊,“吐出来。”
    殷暮宸睁开眼有些迷茫,“什么?”
    “嘴里的参片。”
    殷暮宸这才发觉,舌下还含著什么东西,丝丝苦意在口腔蔓延,他伸出手吐在掌心,是参片。
    朝寧鬆开他,“你昨晚很危险,一整日滴水未进,刚好密室里有人参,我就拿来救急了。”
    顿了顿,她又道:“已经是第二日了,我们得儘快想办法出去了。”
    此时,谢府,房屋坍塌近半,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门窗房梁,冒著丝丝缕缕的黑烟,火已经熄灭了。
    楚长渊双眸通红,脸上粘满黑灰,双手血肉模糊,吃力的扒拉著一处废墟。
    昨日他刚到江州,就听冼南冼北稟报朝寧在谢府遇袭,谢府失火,他心急如焚,连忙通知了现任知州,紧急点了一队士兵,就赶来搜寻。
    此时他已经带著人搜寻一整夜了,还是没有找到朝寧,他的心慢慢跌入谷底。
    冼红英看到他这个样子,气的一把將他扯出来,“你这是做什么?手不要了?”
    “朝寧……”楚长渊声音嘶哑。
    “没找到尸体,那就是还活著,你若是现在把自己折腾死了,回头朝寧得多自责?”
    楚长渊慢慢平静下来,瘫坐在地上微微喘息著。
    冼红英用衣袖帮他擦乾净脸上的黑灰,缓和了语气,“別担心,六公主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这里好像有一处密道。”不远处一个士兵喊道。
    与此同时,密室里,殷暮宸终於找到了机关。
    机关设在床头,昨日二人一直在墙上摸索,忽略了床榻。
    咔噠一声按下机关,轰隆一声,床榻后方,一道石门打开,殷暮宸拉著朝寧一步步踏上台阶。
    走了不一会儿,前方隱隱有光线透过来,朝寧眯了眯眸,殷暮宸突然停下。
    “怎么了?”
    殷暮宸將袖口撕下一截,覆在朝寧眼睛上,手臂环绕到朝寧脑后,轻柔的为她系好。
    离得近了,朝寧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梨香。
    以前他身上都是药味儿,昨日他没服药,梨香味反倒明显了。
    又听他道:“密室里太黑,外头太亮,出去容易伤到眼睛。”
    他的声音清清润润,甚是好听。
    朝寧勾了勾唇,殷暮宸也会关心人了。
    朝寧很放心的被他牵著,一路上殷暮宸会提醒她,小心脚下,头低一点……
    密道尽头,一扇小木门挡住了去路,锁链已经腐朽,殷暮宸不费力的踹开门。
    强烈的阳光,瞬间刺的他睁不开眼。
    他闔目適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宅院。
    “我们已经出来了。”殷暮宸道。
    朝寧抬手去摘眼上的布条,被殷暮宸一把握住手腕,“別慌,回去再摘。”
    朝寧笑起来,“殷暮宸,你就打算一路就这样牵著我回去?”
    殷暮宸勾唇,“有何不可?”
    出了宅院,穿过一条小巷,殷暮宸一抬眸,发现谢府就在斜对面,门口有士兵把守。
    “朝寧,你哥哥好像带人来救你了。”
    朝寧一把掀开布条。
    此时,碎石横木都被移走,望著黑漆漆的密道口,楚长渊正准备跳下去。
    “哥哥,我在这里。”
    楚长渊回眸,朝寧正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后。
    楚长渊连忙拉起朝寧的手,將她翻过来转过去一通检查,“有没有受伤?”
    “哥哥,我没受伤。”
    楚长渊眼圈通红,“你怎的不等我回来再行动?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一眼瞥见楚长渊血肉模糊的手,朝寧大惊,“哥哥你的手……”
    楚长渊立即將手背到身后,“一点小伤,不妨事。”
    朝寧心里不是滋味,这次確实是她失策了,现在谢府被付之一炬,祠堂更是被烧的彻底,证据也没了,还害哥哥担心受伤。
    看来谢家的案子,比她想像中棘手。
    回到客栈,朝寧和殷暮宸各自去洗澡,冼红英给楚长渊的手指包扎上药。
    看著被包成粽子的手指,楚长渊皱眉,“包成这样,我什么也做不成了。”
    “做不成就不做,好好歇著,你一夜未合眼了,睡吧。”
    说罢,冼红英一掌劈在他后颈,楚长渊当即身子一软,冼红英一把接住,將他放回床上。
    望著楚长渊昏睡的脸,冼红英嘆了口气,“对不起,不这样,你怎么肯安心睡觉?”
    谢翎自从昨日回来精神状態就不太好。
    此时,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直直的盯著帐顶,像个木偶一样。
    看到朝寧进来,他眼睛动了动。
    朝寧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谢翎动了动乾裂的唇,“证据是不是没了?”
    朝寧不想骗他,“祠堂烧毁了,证据没来得及带出来……”
    谢翎闭上眼,一滴泪顺著眼角流下来。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又眼睁睁看著希望破灭。
    “不过你別灰心,还有其他线索,当年那批賑灾银被盗走,参与运输的是振威鏢局的人,后来他们为逃避追杀,落草为寇,正巧前几日被我哥哥抓了。”
    谢翎刷的睁开眼,挣扎著坐起来,“此话当真?”
    “人已经扭送到官府了,只要再寻到物证,就可为谢家平反。”
    “可是物证被烧毁了……”谢翎垂下头。
    朝寧挑眉,“若是还有別的物证呢?”
    谢翎睁大了眼睛,“別的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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