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姜师姐是…谢鹤衣的亲传,姜浅舟?”
    姬青屿看著传回来的那一句“师尊明鑑”第一反应是完了完了,搞半天真被那狐狸精说对了,自家清儿真跳反了,才下山呢就被人家璇璣观挖跑去了。
    糊涂!早知如此还提他符书上那事作何…
    本座早说了要传些真法是不是,宗內非不同意,好吧…也不算不同意,宗內发现这枚璞玉时为时晚矣。
    结果落得如此下场,白白给人谢鹤衣送了场造化。
    而后便见陆清远又继续传来符书:
    “弟子出行不多时便遇上了姜师姐,皆按师尊所言行事,当时途经千云县……”
    陆清远一五一十將这两天的行踪都交代了一番,当然…为了过师尊的审核,行文也在一定程度上做了刪改和简化。
    什么寻龙诀和铸台的事也提了一嘴,像虞红豆这傢伙就没说,免得师尊觉得自己没事跑下山沾惹草似的,还是这种笨蛋小丫头…
    主要便是遇上姜浅舟后隨行遭遇伏击,然后同她对暗號,再到方才师姐邀请自己拜入璇璣观。
    姬青屿放下手中的案卷,仔仔细细地看完了陆清远的匯报,这些事宜不多时就会由玉桓宗查证,他也没必要作假。
    奇怪的是最后这钦天监又不晓得怎么冒出来的,不过陀罗宫从始至终也没亲至,这事本身就不太对劲…不过人没事就好。
    她兀自缓了口气,不是担忧些什么,也没对清儿太多上心,主要是觉得这大好白菜拱手让人那真可惜大了。
    单从这个结果来看,倒是意外契合自己的意思。
    果然陆清远心中门儿清,明白自己下山的第一要务便是触及那位璇璣观首席年幼时被玉桓宗埋下的心魔乱障。
    清儿即便是在此等遭遇伏击的突发情况之下依然是能够第一时间冷静做出决断,不愧是本座的弟子。
    推算出陀罗宫的那位主谋在不亲自出手的情况下並不能当场抹除姜浅舟便转而卖她个人情。
    连同这冒领的孤云身份都可以用来引出小道姑的那分疑惑,顺理成章就说出了这早已锚定的台词。
    看这后续的意思,在她年幼时埋下的心障依然存在,並没有如料想之中的被璇璣观拔除,而是更深蒂固了,所以导致了这结果?
    总归…姬青屿落笔而成“做的不错”四个字。
    该夸。
    要知道…自己是觉得陆清远这回下山就是小打小闹,给这个目標也就是意思一下。
    真遇上姜浅舟的可能几乎没有,就算遇上了也不是她对手,感受点儿差距莫要心高气傲,记得来日方长就好。
    所以乾脆连那些关乎姜浅舟的讯息都打了延时性的禁制,得过段时间才会揭开。
    以至於陆清远能知晓的只有姬青屿当时隨口提的那一句。
    结果他不仅出门就遇上了姜浅舟,还真能对著这一句话想出来个可以適用的法子,虽有运气的成分,但却是值得本座赏识。
    这么做可取信於她,引荐去璇璣观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查查閒云涧遭伏那回究竟是不是那谢鹤衣的授意…
    姬青屿试图说服自己,但总有种自己將徒弟送出去的感觉,拜那老道姑为师尊?
    单想想心中便有股鬱结,再者…將来日久真认这份师徒情意了呢?
    我们两边可是仇人,终究有天要撕破脸的,到时候陆清远该站什么位置?
    “陀罗宫要设下这等计谋来对付姜浅舟,那应该不是奔著杀她来的,其中多半是为了什么宝物或者战略意义,祸水东引之类的。”
    姬青屿思量至此,便再是写道:
    “清儿你且放心,不论出何事,你身后都有为师在,至於这璇璣观…林林总总的条规繁多。”
    “你真要潜身踏入,则得万分小心,依宗內查实的蛛丝马跡来看,此番遇伏,说不定背后就有谢鹤衣的影子。她嫉恶如仇,不好惹。”
    陆清远是没想到这才被贵妃娘娘亲口魔化过的师尊竟温柔了这么多的,他沉吟片晌终於是决定旁敲侧击地问一句:
    “师尊可知晓『心意丹』,听闻如蛊毒般能轻易操纵他人,还难以被察觉…”
    姬青屿看著这段话,便知晓自家弟子的心思,觉得触动心魔还不保险,想用些丹药去掌控人家小道姑?
    想法是好的,但…
    姬青屿眼眸微转,“未曾听过此物,听著如此玄奇,想来若有也少见,类似的蛊毒倒是有,但太容易被发现,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恐怕得去丹宗看看。”
    陆清远嘆了口气,可惜了,不过贵妃娘娘既然能打得出这手段,那就说明她早有应对。
    他正想再问师尊点事,却发觉座下马车顛簸,行车速度减缓,转眸瞥了眼,羡仙郡的悬牌就在眼前,古城楼台巍峨耸立,天色拂晓。
    他便写道:
    “师尊,羡仙郡已至,弟子先行告退。”
    “嗯,陀罗宫和寻龙诀的事儿为师会帮你查查看,若入五境,那寻龙台能铸便铸,管他个劳什子青龙,存在与否还是一说呢,这机缘白送就该占了。”
    合上符书的姬青屿缓缓起身,在这间山峦之上的楼台里来回踱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陀罗宫似乎是信奉真龙来著?
    不周山此宴还有几天?
    要不然…找个机会亲自去一趟?可…伤尚还未痊癒呢…
    ————
    马车停靠在驛站,车厢里姜浅舟呼吸匀称近乎入定,虞红豆则还在睡,小丫头跟喝断片了似的,缩成一团仿佛抱著条並不存在的尾巴…
    陆清远便趁著这节骨眼下车从那钦天监的总旗手里借著娘娘的名义取来些许物件。
    此世的钦天监的性质比较糅杂,镇妖和链气为主,这个气指的是气运。
    不过其科研也很出色,些许机巧的技术成分很高,大概是得益於他们接纳了当年墨山道分裂时的一部分弟子。
    现如今钦天监是所属王朝,世家把持,背后是姓陆来著,与那位贵妃娘娘是有些渊源,不晓得將来会不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待至陆清远回来,两人也都已然下车,姜浅舟衣裳都换好了,依旧是白衣无尘,这会儿气色不错的样子,虞红豆打著哈欠朝陆清远招招手:
    “师兄早,去买俩包子给我尝尝!”
    陆清远笑眯眯地走过来,同师姐打了声招呼,然后在虞红豆脑袋上奖了她两个板栗,小东西抱著脑袋嚶嚶呜呜,“师兄怎么赖帐…那药同你交易的,你不说搜罗来是你的吗…”
    “不能这么算,我又不用这药,交易没达成,这是师姐用的,她又没同你交易,算你白送,想吃包子自己买去。”
    “真是的,欺负人小丫头做什么…”姜浅舟掩唇轻笑,摸摸虞红豆的脑袋。
    姜浅舟又摸出一块银子递给她,“行了行了,別同你师兄吵,你怎惹得过他,师姐给你银子。”
    看著小丫头蹦躂的背影,陆清远哑然失笑,下意识脱口而出:
    “感觉像养了个孩子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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