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百零七.和解吧(合章)
    谢鹤衣也知道做出这种事之后恐怕是在陆清远面前难以再有什么威严可言了。
    可事已至此,都已经咽下肚了,想后悔也没办法了。
    但如今被陆清远当面调侃还是受不了,他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自己的眼前便已浮现方才夜里的场面。
    许多曾经从未体验的感受便再度涌上心间,谢鹤衣下意识清清嗓子,摸摸自己的脖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自在。
    当即便是又羞又气,狠狠起陆清远的耳朵,直到他服软才肯松,谢鹤衣还再去洗漱了一通。
    之后她便老实换上道袍,戴上帷帽轻纱,隨行出门,这位御姐道姑走是走在陆清远身边形影不离的,但就是双手环抱一声不,伴作暗自生闷气。
    实际上谢姨很是享受耳边陆清远特地传音来哄的感觉,一时间真觉得自己好像已放下了那个姨的身份,就如同清儿的娇妻似的。
    辈分是下来了,但这种被宠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我说姬青屿为何能在清儿心中这般重要呢,果然会耍点儿小脾气的女人才好命。
    不过这种话衔霜君当然说不出口,如今是偷摸著自己享受下,反正也不为人知,谢姨只轻轻“嗯”了声,给了句不冷不热的回应:
    “答应了贫道又马上提,真当姨没脾气的?下次还敢再以此调侃试试,莫以为你家姨手中剑不利。”
    这虽有威胁的意味,但锐气已然敛下,陆清远自是頜首应和,就算谢姨现在真有几分怒意也没事啊,眼神如何是姨的事儿,昨晚我头可不是姨的眸光了。
    陆清远也以为就算谢姨真能做这种事那也得潜移默化好些年月才可能放鬆心结呢,如今用腿便实属不易,更论这令其不由得口舌生津之举。
    结果谢姨还真放下了身为衔霜君的所有矜持与骄傲,这是极大让步,对她本人来说如今回想起来有多少衝击可想而知。
    她有这点儿小脾气再正常不过,这还是坐拥著姨的身份呢,如今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娇柔感。
    反正陆清远是爽了,哄两下也不费力啊,总感觉谢姨这保不齐真是外冷內热的吧?
    她虽然有所强调自己不是,但怎么看也感觉那是狡辩。
    如今已初现端倪,倘若她有点儿那倾向,那算是完完全全正中了陆清远的心意。
    不过这话更不可能说出口,这要被谢姨听到了,管你是不是呢,她必然会当即拔剑。
    此事也不必急,如今已有开端,慢慢来便是,陆清远再回眸看了眼那身严严实实的羽衣道袍,心中莫名是有几分庆幸,好在如今师尊不在嗯。
    对不起师尊。
    谢姨不许陆清远特地买什么有润喉功效的饮子,也不准他多作停留,恐怕如今这位姨真是羞得无地自容,陆清远便顺其心意。
    两人很快行至钦天监,正巧遇上了刚刚拿著调令走出来的白无暇。
    这位少簿对於近日云州大大小小的案件出力不少,尤其是州牧案的善后、调查工作做得相当完善,也算风头无二。
    她连忙向迎面走来的陆清远两人行礼,不过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陆清远身边那位女子不太对。
    不是说这是姜浅舟来著,但怎么还在扮什么御姐?
    这是避嫌,还是怕被衔霜君查岗查到吗?可她要是来了恐怕能看穿吧,亦或者发现陆清远身边的居然是自己同辈级別的,又该作何想法?
    总感觉你们俩就是单纯玩得。
    不过人家宗门之事自己管不著,白无暇道:
    “承少主一言,下官还真应了那句升官发財,將要调去总舵了,不知少主今日所来是要作何?”
    这是不是明升暗降的升迁有些难明,不过最起码也算是保全她的意思,如今的云州这位少簿是待不下去了,她明里暗里知晓的事已不少,去总舵也算合理。
    陆清远笑著还礼道:
    “恭喜恭喜,我同家姐今日来是打算借辆马车,此行亦往京师,这倒是正好赶巧了,
    白少簿同行否?”
    陆清远这话刚问完就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身后的谢姨轻轻扯了扯。
    不过他没在意,又听百无暇道“马车当然没问题,可以给少主奉上最快最好的,不过同行之事恐怕要驳了少主好意,下官听调,下月初才会发往京师,还望少主见谅。”
    “无妨。”
    白无暇很快就派人送来了马车,藉由钦天监神机门分部研发的手段,已经不需要什么车夫用以把持了,比之寻常马车也快出不少。
    简单辞別一番陆清远两人便坐上了马车,隨著鳞的车轮声,此番云州行便已彻底了结。
    陆清远站在车厢里,望著窗外游离的光景,似是有几分失神。
    谢鹤衣已摘下惟帽,不过轻纱依旧覆在脸上,只露出那双眉眼,如今也难辨这到底是锐意还是冷艷了,她漠然道:
    “怎还邀什么人同行?”
    陆清远摆摆手道:“客套一下而已,白少簿也自知此事,谢姨莫不是这醋都要吃吧?”
    谢鹤衣下意识哼了声道:“你的什么姨不———
    她眨巴眨巴眸子,愣是没说完,好在有著轻纱,不至於被陆清远看到脸红,早知道当时夜里应该就戴著这轻纱的。
    不对,那怎么感觉更加—
    谢鹤衣假装什么都没说,自顾自斟了杯茶又架起腿,眼神闪躲。
    陆清远也很给谢姨这个面子,他假装没听到,这才问道:“谢姨可知若我们以如今这个速度,距离抵达京师还需多久?”
    谢鹤衣掐掐手指,但也没捏出法决来,她只能凭直觉估算道:
    “钦天监的马车的確快出不少倍,若是马不停蹄可能只需要几天,怎么?想著见京师里的美人儿了?贵妃多好,青龙多妙是吧,人还有两种形態任君挑选呢。”
    谢姨这话说得酸里酸气,不过人小红豆形態看著这才多大点啊,二八年华左右?谢姨我在您心中是这种人吗?这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不过陆清远也没顺著这显而易见的陷阱往下接,他只是嘆了口气,依旧是望著窗外悵然若失道:
    “只是想算算身边能有谢姨相伴的日子还能有几天而已,如今都不敢將眸光落在姨身上了,总觉得多看一眼便少一眼,心中只空余几分不舍。”
    “还是得感激谢姨昨夜肯那般相与,我知道姨心里肯定掛不住,估计也没有什么攀比、相爭的心思,只是为了给我留一个此生不忘的念想而已。”
    谢鹤衣哪里听过这种话,虽说陆清远又提那事儿,但如今已顺耳了许多,也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谢姨心都酥了,听著那句为了他谢鹤衣也反驳不动了,她咬了咬唇道:
    “尽晓得甜言蜜语,你这是要將你家姨哄成啥啊—“”
    然后陆清远便转过头来,也没坐谢姨身旁,坐在她正对面,一手托看下巴,就这般直勾勾地盯著她。
    这眸光分明不带什么侵略的意味,很平和,但谢鹤衣也不敢对视多久,她忙偏开首。
    常说什么修道艰难,面对如何如何的大能有多少压力云云,谢鹤衣身为天才在修道时是没有多少体会,如今却从陆清远身上体会到了。
    这方面的事儿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那眸子感觉谁看久了也得沦陷吧,这马车上还得待几天呢,谢鹤衣真怕自己就这么谢姨內心正纠结著呢,就听陆清远此刻已转移了话题,他轻声问道:
    “先前一直没机会问,所以谢姨您与我师尊之间仇怨究竟如何了?上次问过师尊,感觉其一为世代之怨,其二便是一场误会,若是两边愿意和解,我可以做这个中间人啊。”
    你如今不想做这个中间人也得做了啊,璇璣观与玉桓宗,如今看来因你牵线搭桥而有了几分交好的意味,將来成为友宗或许也不是无稽之谈了。
    当然-前提是贫道与姬青屿之间不会因你而非得爭个你死我活的,否则恐怕是只会变本加厉。
    谢鹤衣略有思量,最终还是道:
    “姬青屿没说错,此为世代恩怨,也正是因为有你才看上去缓和些,如今一想,清儿你还真是至关重要,若非有你,如今世间许多格局都会变迁。”
    谢鹤衣再是嘆了口气道:
    “当年无妄子亲自送来的那一卦便告知贫道天下格局將变,他说卦算的天机是王朝倾覆、江湖动乱,天下恐怕会陷入长久的灾厄之中,本座当时未在不周山上便是於大寧境內寻剑,合剑以求转机。”
    而她又抬起眉眼望向陆清远,“如今想来若是真按天机推演,那恐怕不周山上正道未来的灯火就此掐灭,狐妖的那些手段大可以转到贫道或是你家姬姨身上,大寧恐怕已经陷入无尽纷爭之中。”
    “扯得有些远了”谢鹤衣掀起面纱抿了口茶才是说:
    “姬青屿大概也同你说过我们之间仇怨的前因后果,她能活命大概也得仰仗你,因你心性我赏识,所以贫道才对姬青屿没有什么痛下杀手的决定。”
    “前尘之仇本就不该我们承担,她那场误会其实如今回想起来,我观特地瞒著我行此围杀之举实属不妥,人心善恶不能如此论定。”
    谢鹤衣的眸光之中流露出来复杂的神色,陆清远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他轻声道:
    “师尊说如今她知道谢姨您当时並没有参与和谋划当年围杀的事儿,也算是被当了枪使,她或许心里已不怪你。”
    谢鹤衣抿唇又看了眼陆清远,听他的意思是也觉得自家观內的举措有误,不过谢鹤衣並不觉得陆清远是出身玉桓宗所以才帮姬青屿说话的,她点了点头,嘆息道:
    “倘若当年不行此举,恐怕姬青屿也不会在日后杀上门来,碎阵杀人而去。其实我知道她已有收敛,要不然也不会只针对当年埋伏她的人出手。”
    “不过贫道还是不清楚为何她会选择放过我。”
    陆清远愣了一下,“师尊说当时谢姨您在对阵北境妖族。”
    谢鹤衣神色也是一滯,她摇摇头道:
    “她骗你的,从时间上来看,当时我已斩尽飞剑,虽贏但也重伤,正在回宗路上,若是她想,恐怕也就一剑的事。”
    陆清远牵著眼前这位御姐道姑的手,抚了抚眉心,“也就是说师尊当年並不知道谢姨您没参与围杀计划的情况下还是没忍心下手吗?”
    所以你们俩直接其实都一直悍悍相惜的来著,白白背负了那么久仇怨。
    谢鹤衣要是咬咬唇道:“所以在洛阳之时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救她。”
    陆清远摊摊手道:“我就说你们俩都是有点儿闷那啥的吧,这种事说开了不就得了?”
    刚刚还说什么因我品性才不忍出手,其实这也是个藉口,谢姨事到如今了你怎还非要著这一点,只不过两位姨性子都这么倔,总感觉以后是真有好戏看了?
    那修罗场得成什么样啊-师尊我错了,您还是別下山的好。
    谢鹤衣如今还真没法摘下那个闷啥的头衔,她脸有些热道:
    “但这肩负著世代仇怨呢,非我两人一言的事,这就如同薪火般代代相传。”
    这话真是熟悉,所以才说你们俩像呢,不过谢姨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她们俩之间是误会,但对於宗门而言並不是。
    陆清远有些沉默,谢鹤衣这才是道:
    “不过如今有了相互拯救这回事,我们两宗之间的仇怨其实好了不少,要不然先前你们俩住我观內就该有不少门徒或是极端分子来行暗杀之事了。”
    “其实时过境迁,大家都是人,世代仇恨也不一定就那么难以忘怀,真要追溯起来其实本源也真没深仇大恨到哪里去。”
    谢鹤衣再是咳嗽一声,“若姬青屿能够跨得过去那贫道没意见,至於我们两宗之间交好,那就不怎么容易了,此等心念早已根深蒂固是其一。”
    陆清远等著等著也没等来谢姨的下文,他只能是向这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卖关子的姨问道:
    “那其二呢?”
    谢鹤衣白了陆清远一眼,微声道:“这还问?那其二的原因不是在你吗?”
    陆清远又一愣,谢鹤衣才甩开他的手,轻纱下也能见几分面若桃的粉意,她哼哼道:
    “谁知你家姬姨肯不肯捨得將你分一分?就你家姬姨那个吃醋的能耐哦,喷喷喷,怕不是巴不得要把你关起来才好。”
    说半天还是绕回这事儿上来了,陆清远有些无奈道:
    “我和舟舟的事儿师尊也知道啊,她亲口应允了来著。”
    谢鹤衣又斥了声:“你觉得贫道同舟舟那能一样吗?如今你亲一下贫道她都要问个没完的,搞得好像贫道真在偷吃似的。”
    原来不是吗?
    谢姨试图双手环抱,但又觉得挤得慌,只能是有些幽怨道:“反正她那边你去说,贫道才不提呢,仿若要看她眼色似的。”
    不待陆清远说些什么,谢鹤衣便是又问道:
    “所以,昨夜那符书上是谁?让你这般在意,姨那样了还能分心的?”
    陆清远老老实实道:“师姐那会儿正巧发符书来呢。”
    谢鹤衣愣了愣,捧著茶杯看著其中水影,有些心虚地问道:
    “舟舟她莫不是十二道关尽破了吧?”
    那她下山之事恐怕真已提上日程,好在自己是真提前吃上了,如今想来那种背德感很重啊·好刺激·咳。
    不过舟舟啊为师还是得说说你,你说你这般急於一时做什么,那十二道关是为师故意卡你么?
    此乃为师用心良苦,意在让你多多留心於修道事宜上,你这是不远千里来送?那成何体统?
    舟舟:师尊您真好意思说我吗?
    然后谢鹤衣才听陆清远道:“师姐没说此事,她只是突闻我身边的事儿,还有些奇怪自己分明没下山怎么还传上緋闻了,此外还问了有没有见过谢姨您—”
    谢鹤衣的心思稍稍放下几分,缓了口气,“你怎么说的?”
    陆清远嘴角抽抽道:“谢姨吸星大法著实厉害,当时我哪有同师姐聊天的功夫,还没回復她呢,如今倒是可以请教请教谢姨。”
    “那你就说”谢鹤衣刚张口又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拋之脑后的那是啥,自己都忘了如今还有留影玉时刻记录这回事,所以昨夜那一回应该是原原本本被记录了下来吧这如今可比什么悬在头顶之剑还要让谢鹤衣胆寒,她喉间微微滚动,若这些片段真自动发给舟舟看了的话,这份师徒情谊恐怕就到这了结了吧。
    谢鹤衣嘴角抽抽道:“那你就老实交代一下贫道的確在,还救了你之类的,也替你挡过什么法门·具体的就莫要说,你有分寸的吧?”
    陆清远老实点头,谢姨虽然没明说,但已有了现在师姐耳边吹吹风,之后好顺水推舟的意思,嗯顺水推舟。
    谢鹤衣也取出自己的符书看了眼,舟舟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应该还蒙在鼓里吧,其实知道了没事,只要那留影玉的景象別传过去就好了。
    然后这位御姐道姑再是对著某一个聊天框翻来翻去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落了笔。
    天权山上,姬青屿正在亲自过目那一份打熬体魄的药粉的研製过程,这间炼丹室內除了控火与炙烤声外別无其他声响。
    姬宗主在侧威压大得嚇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也正是此刻,不晓得谁的符书颤了颤,搞得不少人倒吸了口凉气。
    姬青屿扶了扶额,本座哪有那般嚇人?清儿抱著自己的时候分明说姨好娇弱什么的呢—
    她才取来自己的符书看了眼,看著谢鹤衣发来的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她说:“和解吧。”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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