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抿了抿唇,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他喜欢她,若是说不悸动,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只要想到那些有可能会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她就不可避免地退缩了。
    砰砰跳动的心臟,以及不断升腾的燥热,也慢慢变得冷却。
    她哑然地张了张嘴,想说他们並不合適。
    可是即將涌出口的话语,却在鼓足勇气望向他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贺宥礼的头髮向来很短,比起刚见面时与板寸无疑的髮型,现在的头髮长了些,但是仍然很短,短到完全遮不住他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身影,满满当当,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
    里面將他隱藏著的爱意和祈求,在这一刻溢了出来。
    但是却也將她脸上的犹豫和纠结照得清清楚楚,同时,那些光亮也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他似乎明白了她没有宣之於口的答案。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又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那一瞬间,他握住她的手紧了两分,似乎在做最后的挽留,但是很快又缓缓鬆开了。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贺宥礼薄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如她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他成熟又克制的,给彼此留足最后的脸面。
    掌心似乎还留有他刚才吻她时的温热,可是却在他鬆手的那一剎那烟消云散。
    江梨初看著他一点点鬆开对她的占有,离她越来越远,喉间忽地有些乾涩,鼻尖也泛起了酸涩,不自觉地又咬了咬唇,力道之重,似乎要咬出血来。
    “被拒绝的人明明是我,怎么你看上去那么难过?”
    贺宥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拖长的语调无奈又宠溺,打破寂静的同时,又唤回了江梨初的思绪。
    她愣愣望著他,没有说话。
    贺宥礼倒也不生气,转眸看向桌面上的药品,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嗓音沉闷地继续道:“药还没涂呢,是继续还是你自己……”
    尾音被堵在两片柔软之中,將他偽装的淡定给击个粉碎。
    江梨初伸出纤长的手臂攀附上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颤抖著吻上他的嘴唇,膝盖挤进轮椅座位的空隙,强势地侵袭原本属於他的地盘。
    唇瓣紧贴,鼻息相缠,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彼此的呼吸。
    江梨初自认是个內敛的性格,家教使她在男女情事上较为矜持,有意识地和异性保持適当的关係,任谁都挑不出她的毛病。
    乾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追求初恋宋旭升,给他写情书表白。
    上辈子哪怕和宋旭升感情最热烈的时候,在亲热之事上也鲜少是主动的那一方。
    像现在这样衝动之下就跨坐在男人腿上,霸道地强吻一个尚未確认关係的男人,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亲上他就已经耗光了她的全部勇气,再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贴合了短短几秒,她就颤著眼睫停止了这个短暂而衝动的吻。
    她紧紧搂著他的脖子,拉开距离的同时,垂下眼眸,本能地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那张素来正经自持的俊脸,写满了错愕和震惊,眼下那片肌肤晕染开明显的緋色,不知何时红得滴血。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兵荒马乱”这四个字。
    这样的反差令江梨初怔了怔,很快,水润的眸子不自觉荡漾开些许笑意。
    她大著胆子开他的玩笑:“贺团长,你確定现在要跟我討论什么药不药的?”
    语气轻鬆,俏皮又可爱,可仔细听,就会发现她声线抖得不行,显然是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害怕的不行,却还装作老手调戏他。
    “確实不太合適。”
    贺宥礼喉结上下不停地滚动,大手扶住她的细腰,让她有可以倚靠的点,不至於身体软到滑下去。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秒,空气似乎都变得炙热起来。
    贺宥礼没有莽撞地直接回吻回去,手指怜爱地抚摸两下她的脸颊,江梨初蹭了蹭他的掌心,眸光嫵媚又透著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勾引。
    贺宥礼的呼吸乱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耐心地等著她颤抖的身子平稳下来,直至她能够接受他的再次靠近,才仰头髮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又凶又急,带著攻城略地的决心。
    但是经过他方才温柔的安抚,江梨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被吻得脑袋发昏,也能够容纳他的极端放肆。
    他的唇柔软,有淡淡的薄荷清香,分寸又拿捏得刚刚好,她每每发出无法忍耐的轻哼,他都会及时停下来,顾虑著她的感受。
    不像宋旭升,只顾著自己爽,完全不管她乐不乐意,高不高兴。
    两厢对比,江梨初搂著他的力道更紧了两分。
    或许是她的依赖和允许,他也適当地加快了掠夺的脚步。
    江梨初受不住地揪住他的头髮,哑声叫了停:“等、等等。”
    她刚说出口,贺宥礼立马就停下了动作。
    江梨初在他看过来之前,猛地偏过了头,脸色爆红地抿住唇,一双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惊慌,难以相信刚才那么羞耻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贺宥礼望著她红透的耳垂,从她脖颈处仰起头,眸中某些情绪翻涌,声音也带著比平时更加性感的沙哑:“怎么了?”
    江梨初將脸埋进他的胸膛,轻轻摇了摇头。
    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
    亲了太久,她都有些喘不过气,微微喘息著,佯装淡定地转移话题:“你经常吃的那个薄荷好吃吗?”你的味道好好闻。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太害羞了。
    “要给你一盒吗?”
    江梨初刚想说好,却听他沉沉笑了声:“不过以后也没这个必要吧。”
    江梨初沉浸在他好听的声音里,没太懂他的意思,但是却从他戏謔的表情中品出些別的含义,尤其是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嘴唇。
    脑子转了转,忽地反应过来。
    她嘴里现在全是薄荷和他的味道。
    按照刚刚缠绵的力度,可不就是没有必要嘛。
    江梨初抿唇,他怎么这么坏,还会说这种和他形象不符的情话……
    总觉得无形中又被他牵著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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