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萱甚至来不及后退,就再次被白狐压在了地上。
    好在她倾倒的方向不是炭盆,否则定会被这大力扑的跌进火堆里。
    “不要…娘娘,嬪妾错了!你救救嬪妾吧!嬪妾不想死啊!”
    此时的柳如萱已经有些精神错乱,全然忘了方才微末说的那句,莫要伤人性命就好。
    可这银狐全然变了模样,仿佛在殿外时只是故意嚇唬,此刻才是真真正正的想咬她一口。
    “啊——!”
    柳如萱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尖叫,她忽觉手腕上一疼,定睛看去,银狐锋利的犬齿已经隔著衣袖,深深刺入了她的肌肤!
    最重要的是,它咬完了还不鬆口,正睁著兽猩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苏晚昭冷眼看著柳如萱疼得面容扭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中冷笑。
    这哪儿还有半分贵人的体面?
    不过她看热闹不嫌事大,闹吧,闹得再大一些才好,左右她如今抓不住微末的把柄,说不准闹著闹著,就被她逮住机会了呢。
    直到柳如萱疼得全身抽搐,银璃才依依不捨地鬆了口,甩著尾巴退去殿后,舔了舔染血的利齿,若无其事地躺在地上假寐了起来。
    微末垂眸整理袖口,恍然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厌恶这个明贵人。
    或许是因前世她对自己百般挑衅侮辱,也或许是纯粹不喜这人张扬的模样。
    总之在看到她颤抖著蜷缩在地时,胸口那股滯涩忽就奇异般地消散了。
    “畜生不懂规矩。”她轻飘飘地开口,“本宫晚些定会好好管教。”
    “阿乔啊,给明贵人宣太医。”
    阿乔闻言福了福身,却一味慢悠悠地往殿外走。
    她才不著急,明贵人流血流死了才好,省得狐媚子一般整日惦记著陛下。
    陛下已经许久未来过仁明殿了,娘娘不知,她可是瞧得清楚,陛下分明是因著选秀的事生娘娘的气了。
    可她明里暗里劝了多次,娘娘就是丝毫也不经心,偏说陛下是政务繁忙。
    可昨夜陛下就宿在了临华殿呀?这怎么解释?
    小丫头嘟嘟嘴,极不情愿地往太医院挪了去。
    柳如萱无力地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她强撑著最后的思绪想,那畜生的牙齿里,会不会藏著毒?
    宸妃是不是嫉妒她得陛下专宠,才故意放出银狐咬自己?
    微末抬步,绣著金凤的月白裙裾从柳如萱染血的手腕旁掠过,连一丝停顿也没有。
    她径直走向凤椅,面色淡漠地翩然坐下。
    苏晚昭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忽然轻笑,“你看起来,变得不一样了。”
    微末漫不经心地摆弄著镶玉护甲,闻言头也未抬,“若不变,只怕早就命丧王府了。”
    她说著抬起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沉凉,“如今我只知道,谁想害我,我便害谁,谁想杀了我,我便…杀了谁。”
    苏晚昭被刺得一颤,只觉全身都被她眼底迸出的冷意拖进冰窟,竟莫名生出一丝心虚。
    她想起过去在將军府,自己便时常对她折辱打骂,后来进了锦澜王府,她曾给她送过毒,还想借著柔嬪的祠堂置她於死地……
    但那些毕竟都不曾实现,且陛下也早就知晓,便是她想翻旧帐,也没处翻起。
    思及此,她强自撑了撑,“方才说到沈常在,宸妃能否將她从我的延福宫里移出去了?”
    “为何?”
    苏晚昭咬牙,方才她已讲了两次,这女人竟装起了糊涂,还想让她重复。
    沈清澜也不知是不是得了肺癆,夜里咳得没完没了,声音大得能传到她的正殿,她根本就睡不著。
    “嬪妾…”
    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微末就接话道,“本宫想起来了,你说沈常在病了?”
    苏晚昭脸色铁青,她就是故意想听自己自称嬪妾吧?
    “嗯…”微末沉吟著,“待会周太医来了,叫他给沈常在也瞧瞧。”
    …
    德安躬身来到龙案前,见帝王正忙,犹豫著看向德喜。
    见德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才將声音压得极低道,“陛下,仁明殿方才出了些乱子。”
    赵晏笔尖一顿,抬眸时似带起一阵冷风,“说。”
    德安一滯,“银璃扑咬了明贵人。”
    这话一出,小太监分明看到陛下方才的冷厉骤然退散得一乾二净。
    硃笔再次缓缓落下,赵晏轻飘飘地问,“何故。”
    德安偷瞄一眼帝王脸色,陛下没问伤势如何,只问了何故……
    他转转眼珠,“奴才听说,是明贵人出言不逊,说自己是『陛下亲赐的明贵人』,这才让银璃发了性儿。”
    顿了顿又补充,“宫人们都说,明贵人还指著宸妃娘娘的鼻子骂畜生呢。”
    后面那句赵晏一耳带过,思绪停留在前一句上。
    他亲赐的明贵人?
    她…是不是不喜旁人这样说?
    这念头就像一滴蜜,在他心底无声晕开。
    “既知是畜生,便该躲远些。”
    德喜与德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低下头,陛下这態度,分明是默许了银璃的行径嘛。
    谁知帝王又状似无意地说道,“若死了,便丟出宫去。”
    好傢伙,一句话就让明贵人再无半分顏面。
    …
    柳如萱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猛地睁眼。
    入目是陌生的素纱床帐,鼻尖縈绕著一缕清苦的药香。
    这不是临华殿。
    她撑著身子想起身,手腕上却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
    “嘶——”
    她疼得直抽气,混沌的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露香正跪在榻边,为她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上的药膏,见她醒来半声也未吭,只紧皱著眉冲她微微摇头。
    柳如萱疼得眼冒金星,哪还有空去体会这小宫女的意思?她怒气猛涨,张口就想骂畜生。
    露香嚇得全身一个激灵,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贵人醒了?”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忽从身后传来,柳如萱顿时一僵。
    这是宸妃的声音,她竟然还在仁明殿?
    她扭头看过去,只见珠帘外,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坐在描漆桌案前,手中执著毛笔,不知在写什么。
    鼻尖擦过宣纸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宫殿內显得格外清晰。
    她脚边,那只银色毛髮的狐狸慵懒的匍匐著,眼睛半眯,正似睡非睡地打量她。
    柳如萱顿觉毛骨悚然,连腕上的伤口都连带著更疼了些。
    微末搁下笔,“既然醒了,露香,去將你家贵人的药端来吧。”
    露香闻言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柳如萱却死死盯著她的背影不放。
    她在仁明殿昏睡了这么久,这丫头会不会已经被宸妃收买了?
    药里…会不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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