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杳想再问许特助些信息,可许特助更多的也不知道了。
    现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靳擎屿与姜灿灿在一起。
    靳氏大楼门口,还有不少记者在蹲守著。
    姜星杳想著姜灿灿可能会去的地方,她先去了靳擎屿带她去过的那个酒店,人不在。
    姜灿灿工作过的那个会所,也没有她的踪影。
    姜星杳不死心,她甚至还去了贺祈风的酒吧,不仅没有找到人,还被贺祈风毫不留情地推了出来。
    脚下踉蹌了两步,姜星杳险些摔倒,撞到路边的树干上,才稳住身形。
    贺祈风冷著脸,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姜星杳,別说我不知道姜灿灿的下落,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姜灿灿有你这种不安好心的姐姐,真倒霉,你以后少找她。”
    后背在树干上擦的有些疼,姜星杳深吸了一口气,才算缓了过来,她狠狠地回懟了贺祈风:“我有她这样的妹妹,更倒霉。”
    贺祈风脸色不好看,看起来还想再教训姜星杳,但姜星杳已经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姜星杳靠在靠背上,背后是一阵麻木的疼,应该是擦破了皮。
    但姜星杳现在没有心思去处理。
    脑袋昏胀得厉害,腹中亦是飢肠轆轆,儘管没什么胃口,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得先填饱肚子,不然不管是她的胃,还是肚子里的宝宝,应该都吃不消。
    姜星杳在路边隨便找了个粥店,简单糊弄了一顿,继续去找姜灿灿可能在的地方。
    车子几乎绕著帝都一圈,最后又在靳氏大楼门口停了下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外面下起了丝丝缕缕的细雨,靳氏大楼里,还剩了零星两盏灯亮著。
    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姜星杳却不死心。
    手机里一片沉寂,沈氏那边也一直没有再来找她,这一切自然是因为有沈明诉在中间压著。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星杳才更不能走,才更迫切地想要找到靳擎屿解决这件事。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等以外,姜星杳再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靳氏业务繁忙,还有靳漫川父子虎视眈眈,她不信靳擎屿能一直不回来。
    她没回禧园,在车子里耗著。
    夜里濛濛细雨忽然化作了狂风暴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车顶上,將姜星杳从睡梦里惊醒。
    凉风透过车窗的缝隙渗进来,刺骨的冷意冻得姜星杳浑身颤抖。
    意识朦朧之际,姜星杳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被雨水浇透的玻璃上,映出沈明诉的面。
    漆黑的雨夜里,男人撑著一把黑伞站在车窗前,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
    姜星杳颤抖著手,拼尽所有的力气开了车门,意识消失之前,她听到锁扣咔嗒一声脆响。
    消毒水味灌入鼻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是医院。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姜星杳觉得,其实关机与不关机也没多大区別。
    毕竟也没有什么人会给她打电话。
    昨天在车里冷到失温的感觉好像还环绕著她,竟是让她感觉到医院里白得晃眼的被子都暖融融的,暖得她不捨得起来,甚至消毒水的味道都很温馨。
    可现在的她却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沉沦。
    她还得去解决抄袭的事。
    姜星杳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明诉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著一个保温桶:“星杳,你醒了呀,先喝点粥缓缓吧。”
    “沈总,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公司的事固然重要,却也不能完全不顾身体不是?”沈明诉说。
    他拉了个椅子,在姜星杳的床边坐了下来,给姜星杳盛了一碗粥。
    小米粥撒了红,冒著热气,空气里都氤氳了一股浓郁的米香,沈明诉道:“医生说,你这种情况应该喝点红补补,星杳,你怀孕的事怎么不说?
    如果早知道,昨天我肯定不会让你自己出来找人。
    而且你做什么这么拼?
    找不到就先回去休息,明知道下雨,为什么还留在车里?”
    “我欠沈总的太多,我只是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姜星杳小声嘀咕一句,在沈明诉面前愧疚,让她抬不起头。
    沈明诉说:“你不欠我什么,当初是我选的你,是我把你带进沈氏的。
    星杳,你没必要想那么多。
    天塌了有个高地顶著,你是我选的人,这个责任本来就该我来担。
    別把压力总压在自己身上,不就是股票跌了几个点吗?能是什么大事?你老板我扛得住,下次再攥回来就是。”
    姜星杳本来还算冷静,在听到沈明诉的话时,她却忽然鼻尖一酸,紧接著眼泪就掉了下来。
    “会哭呀,还以为你什么都只会憋在心里呢。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別怕,这件事你沈总给你顶著。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星杳作曲不输那些什么音乐学院的天才。
    哭完了就振作起来,跟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好好证明,別认输,也別让我输,好不好?”
    沈明诉伸手递上了纸巾。
    与曾经一样温和的声音撞进姜星杳的耳膜,让姜星杳的眼睛更酸了。
    沈明诉一直在旁边陪著姜星杳,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姜星杳才终於缓和了情绪。
    她问:“沈总,昨夜你为什么会去靳氏?”
    “有朋友应酬完在那边路过,说是看到我姐的车停在那里,这么大的雨,我怕你想不通不回家。”沈明诉说,“幸好我昨天去了,不然怕是有人昨夜真要为了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他嘴上说著调侃的话,顺手把粥往姜星杳面前推了推:“粥凉了,先喝点吧。”
    姜星杳也不再矫情,接过了沈明诉递来的碗。
    沈明诉坐在旁边,视线静静地看著她,雨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肩头,给她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平时总是清冷的眉眼低垂下来,柔顺的髮丝散落在脸侧,这样的她看起来很乖,像个听话的邻家妹妹。
    沈明诉却很清楚,她骨子里倔得很,一点儿也不听话,要不然也不会就为了那点小事,不顾大雨,守在靳氏门外,差点丟了命。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昨夜没找过去,姜星杳会变成什么模样?
    怀孕胎像不稳,又过度疲惫,在雨夜里耗著近乎失温,他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身体都冷得有些僵硬了。
    真不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沈总,你一直在这里,公司没事吧?”姜星杳隱约能感觉到,沈明诉的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让她有点不自在。
    “还好,有我姐在那里跟他们周旋。”沈明诉说,“都病成这样了,就別先操心公司的事了,先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吧。”
    两个人说话间,沈明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沈莹。
    沈明诉接电话之前,还小声调侃一句:“说曹操曹操到,她肯定是问你情况的。”
    电话接通,沈莹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有些著急:“阿诉,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靳氏的人来公司了,说要赔偿。”
    沈明诉大约也没有想到,沈莹一开口提的是靳氏。
    他有点尷尬的看了姜星杳一眼。
    姜星杳已经听见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碗:“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也想问问,为什么靳氏官博会反咬她一口,甚至不惜要把她钉到耻辱柱上。
    “你的身体…”
    “我能行,这件事我必须得去问清楚。”姜星杳说。
    沈明诉拗不过姜星杳,只能让人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服。
    在沈氏的会议室里,姜星杳终於见到了那个让她找了一天一夜的人。
    那人还是那样矜贵,哪怕面对一眾沈氏高层,依旧端著一幅稳操胜券的淡定,而在她身边站著的人,赫然是姜灿灿。
    姜星杳看到这样的场景,嘴角牵动,喉咙里像是泛起一股腥甜,被她强行的压了下去。
    靳擎屿也看到了姜星杳,他略微拧了一下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姜星杳问,她想不通靳擎屿是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质问她的。
    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公司的那条官博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吗?
    明明在来的路上,姜星杳还觉得她早就看透了靳擎屿是什么人。
    她见到对方的时候一定可以冷静。
    现在听著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她的情绪还是险些崩溃。
    沈明诉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背后:“到我后边站著,这种场合该你老板衝锋陷阵,可没员工在前面出头的份儿。”
    姜星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在这里她只是他的员工,不再是靳太太。
    靳擎屿眸色深沉地看著沈明诉触碰姜星杳胳膊的那只手,他道:“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太太用得著你来护?”
    “用不用得著,那也得看靳总今天来的目的,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沈明诉走到靳擎屿对面坐了下来,会议室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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