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到帝都以后,姜星杳一心只顾著忙姜家的事了,確实也没能和沈明诉好好聚聚。
    她和沈明诉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一起进了举办音乐会的场馆。
    他们到得有点早,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沈明诉就顺口给姜星杳讲起了沈莹,他还给姜星杳看了小水晶的照片。
    小孩子还没有满月,但五官已经初显精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都好像带著沈莹柔和的气质。
    沈明诉说:“我前两天刚去过一趟港城,我姐还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是小水晶的乾妈,她得早点培养小水晶认识你。
    你不知道我姐多有意思,她列印了几张你的照片,就教小水晶学叫乾妈。
    那么小的孩子,能学会什么啊?
    我姐非说,这叫潜移默化。”
    他又在相册里划了好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小水晶的,姜星杳只看这些照片,都能感觉到沈明诉肯定很宠他这个外甥女。
    想想也是,沈明诉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当时自己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能对自己的窘境伸出援手。
    对他的外甥女,那肯定也是千娇万宠。
    姜星杳低声说:“沈莹姐一个人在港城,很辛苦吧。”
    沈明诉介绍小水晶的声音顿了一下,他才说:“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家里,还有意催她和赵成默联姻,她生孩子的这些事,都瞒得死死的,反正就这么应付著唄。
    这帝都,她是暂时没办法回来了,也就只有我,偶尔能抽时间过去看看,帮她添置点东西。
    算了,今天不提这些不开心的,我姐她挺想你的,你是她回国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和她联繫联繫。”
    姜星杳答应了一声,她觉得她走之前,或许可以先去港城看看沈莹,然后再看看工作室的情况。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靳言洲,沈明诉又调侃道:“你是小水晶的乾妈,我是小水晶的舅舅,这四捨五入的,我们竟然成了一家人。”
    本来“一家人”这样的字眼,单独听起来有点曖昧的,现在有小水晶这个枢纽在,又好像理所当然。
    姜星杳还没接话,场馆里的灯光暗了一下,音乐会即將开始,又陆陆续续有人从外面赶进来,姜星杳面前的那个空位置也坐了一个人。
    即便没有看到对方的正脸,她神色也略微怔了一下,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是靳擎屿。
    靳擎屿分明就是发现了姜星杳,在坐下之后,他就偏头过来,神色古怪地落在姜星杳身上:“姜星杳,你很忙啊?昨天秦江南,今天就又换了个人,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好人缘?”
    他声音阴阳怪气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刺耳。
    沈明诉在看到靳擎屿时,就已经皱起了眉头,连眼里都带著堤防。
    姜星杳却是格外的冷静,她说:“你当然不知道,靳总,你认识我都什么时候了?自然没见过我之前怎么眾星捧月呼朋引伴的。
    不就是有两个朋友吗?至於你大惊小怪?
    反倒是你,为了纠缠自己的前妻,不惜跑来听你觉得討厌无聊的音乐会,有意思吗?”
    他没见过吗?
    他当然见过姜星杳风头最盛的时候。
    否则也不会在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眼就看到她。
    在他有意的和姜星杳接触之后,所听到的別人对姜星杳的评价也是招摇高傲。
    直到后来,他折下了月亮,和月亮朝夕相处,才渐渐忘了这颗月亮身边一直都有群星相伴。
    而他却是最开始那颗不起眼的尘埃,如果不是用了手段,她眼里都不可能有他的影子。
    她甚至永远都不会记得,世界上还有他这个人。
    是啊,就像所有人口中说的那样,他和姜星杳並不相配。
    只是,现在最抓著靳擎屿神经的,还不是姜星杳拆穿的这个事实。
    靳擎屿的心底有点发赌,他试图解释:“我没有查你行踪,这件事就是巧合。”
    姜星杳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信你来听音乐会?”
    她的话,分明是无声地把两个人之间的鸿沟越扯越大,又一次让靳擎屿清晰地认识到,即便他走到了姜星杳的面前,他们也確实不太相配。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交响乐的曲调在整个会馆里瀰漫,姜星杳不在说话,专心去听曲子。
    靳擎屿有点颓然地回过了头去,周围的人都是一脸陶醉,整个会馆里除了音乐声,以外没有一点旁的声响。
    这是一场有关於音乐的盛宴,可靳擎屿坐在其中,只觉得哪儿都不適应。
    表演的人又换了一茬,大提琴改成了钢琴,靳擎屿只是一味地皱著眉,他根本听不出来这些乐器,这些曲调有什么区別。
    知道旁边有人听得落泪,他也没感觉到如何。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挫败。
    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闯到这个上流社会来的时候,在衣香鬢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如同一个异类一样,小心地窥探著,观察著每一个人的举止。
    暗戳戳地去模仿,试图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与眾不同。
    等到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靳擎屿的脑袋依旧是发懵的,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討论起这次音乐会的感受,他眉头紧锁,根据那些人的话仔细回忆著,却发现那些人说的什么曲子,他心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场馆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姜星杳也起身要走,靳擎屿看到她和沈明诉有说有笑的模样,当即忍无可忍,直接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姜星杳直接道:“靳总刚才不还说自己是来听音乐会的吗?现在纠缠又算什么?”
    靳擎屿表情一僵,他还是道:“我是来听音乐会的,今天恰巧遇上了,过来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吧?”
    姜星杳轻笑:“是呀,当然没什么,我和明诉正好在谈刚才的音乐会,靳总既然是为了这个来的,要不也一起谈谈你的感触?
    或者你觉得哪首曲子最好听?”
    眼睁睁地看著靳擎屿的脸色僵住,姜星杳也没什么意外,她叫了沈明诉就走。
    还没走两步,靳擎屿又一次来了上来,他自然看不得姜星杳和沈明诉成双入队,於是胡乱地掰扯:“我觉得刚开始的那个小提琴是吧,挺好的。
    那个李平强,肯定是有点功底,你们呢?”
    这回不用他拦,姜星杳自己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沈明诉更是有点错愕地看著他。
    他纠正道:“靳先生,刚开始那首曲子是个大提琴曲,至於你口中的李平强,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名字叫李平江,是国家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名字在整个音乐圈都如雷贯耳。”
    说了两句话,一连被人揪出了两个错误,而且挑他错的人还是情敌,靳擎屿看著沈明诉那幅温润如玉的模样,只觉得胸口里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这沈明诉到底囂张什么?不就是学过两年音乐吗?可让他在姜星杳面前,傲起来了。
    心里有诸多不满,靳擎屿看著姜星杳冷漠的脸,还是在最后关头掀起了理智,强行把情绪压了下去。
    没有了那纸结婚证之后,他已然没办法强行绑住姜星杳了,更不能从道德的层面上来约束姜星杳,那他就只能先约束自己的脾气。
    至少不能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靳擎屿解释:“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吗,以后肯定就记住了,杳杳喜欢的东西,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学,这些就不劳沈少费心了。”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被人挑破了心事就发怒,反而换了这种温和的状態,到时让沈明诉心里升起了警惕。
    这个靳擎屿,比之前可要难缠了,他不再是那个一点就炸的炮仗,反而如附骨之蛆一样,阴冷粘腻,让人摆脱不掉。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忽然变得格外的能屈能伸,即便让人拆穿了他的假面,也没有让他羞愧离场。
    沈明诉不想和靳擎屿纠缠,他对姜星杳道:“我让人订了餐厅,一起去吃个饭,顺便…”
    “杳杳,不介意我也一起去吧?”靳擎屿的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他挤到沈明诉和姜星杳中间,把两人隔开。
    沈明诉说:“靳总,您知道我和杳杳要聊什么,去了也是插不上话,我劝你还是別自取其辱了。”
    靳擎屿的脸色又沉了沉,沈明诉口中某个熟悉的词汇让他心底有暴躁的情绪翻涌。
    自取其辱?
    姜星杳曾经是他的太太,就算离婚了,也是他的前妻,他们明明曾经並肩过,可现在他只是想站在姜星杳身边,偏谁都告诉他是自取其辱。
    简直好笑。
    靳擎屿说:“小沈总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吝嗇了,你们不就要討论音乐会吗?我即便听不懂,跟著去学习也没什么吧?
    反倒是你这么遮遮掩掩,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还藏著別的心思。”
    沈明诉还想拒绝,姜星杳道:“如果不让你去,你会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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