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擎屿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对著姜星杳发火。
    他试图让姜星杳清楚,她身边的那个人並不光明磊落,这一切都是沈明诉那个贱人挑拨离间的手段。
    可话音才落,他就听到姜星杳不耐烦地说:“够了,靳擎屿,你自己心思齷齪,別栽赃到明诉身上,他没你这么閒,总使这些阴暗的手段。”
    才刚顺了的那口气又一直堵在了喉间,靳擎屿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姜星杳,她不仅不关心他,还不信任他。
    明明她只要低头看一眼拨號页面,就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但她没有。
    她只是固执地认为,是他在挑衅沈明诉那个贱人。
    一股莫大的悲哀席捲了靳擎屿全身。
    压抑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连那个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掛断的,他都不知道。
    “怎么,这是不想干了?”靳老爷子出了院,难得来一趟公司,看到的就是文件七零八落地散了满地的样子。
    他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著靳擎屿:“打算什么时候让位,我老头子也好抓紧再物色一个继承人。”
    靳擎屿还想著那通电话,他也没接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又问许特助:“他这又是在闹什么?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
    许特助赶紧陪著笑脸过来:“哪能呢?老爷子。
    靳总他就是…”
    许特助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得到靳擎屿默许的眼神之后,他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谁知道老爷子听完之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靳擎屿掀掀眼皮看过来,脸色更难看了。
    许特助小声道:“老爷子,靳总他毕竟心情不好,您多少还是…收敛一点吧。”
    老爷子道:“收敛?我收敛什么,看他在这种事上栽跟头,我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风水轮流转呀,这都是你自找的,当初你为了姜灿灿一次一次拋下杳杳的时候,就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吗?
    本来就是自己做的孽,有什么好生气的?”
    靳擎屿眉宇间,都是烦躁,他还是本能地反驳:“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接二连三的选择姜灿灿,不管杳杳的死活?
    別的不说,把人带到你和杳杳婚房里的不是你吗?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初这么做的是杳杳,你自己什么感受?”老爷子问。
    他这个做爷爷的,对自己的孙子还是有所了解的,靳擎屿在感情一事上,素来迟钝。
    或许他不是不在意杳杳,只是事情没有栽到他自己头上,他想不到他会对杳杳带来多大的伤害。
    就比如现在,他还在试图解释:“爷爷你知道的,我对那个姜灿灿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可姜星杳和那个沈明诉…”
    “有什么区別吗?你怎么就能確定杳杳和沈家那个不是普通朋友?
    既然都是朋友,凭什么你能在杳杳面前选姜灿灿,就不要让杳杳也选一下她的朋友?”老爷子问。
    靳擎屿觉得,老爷子的话有千般不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从什么地方反驳。
    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睛里早就被浓稠的阴鬱填满。
    老爷子还在补刀子:“阿屿,別说杳杳因为什么原因选择沈家那个,就算两个人真的要结婚,也跟你没有关係。
    既然已经离婚了,就別再执著了,放手吧。”
    老爷子甚至想补一句,靳擎屿配不上杳杳。
    但思虑再三,他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人还是不要刺激得太过了,不然就连他这个做爷爷的,也预料不到靳擎屿又要怎么发疯。
    靳擎屿眼里,又闪过了几分不耐,他问:“爷爷,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老爷子这才想起了正事:“听说你见到荣月夫人了?怎么样?杳杳的事处理好了吗?她愿意帮杳杳发声吗?”
    老爷子一直都关注著音乐圈的消息,就之前姜星杳在港城拿了个钢琴比赛的冠军后,时不时的能听到有她演出的消息。
    但这半年来,姜星杳不仅没有回帝都,也没有参与过任何演出,她就好像是在这个圈子里,在他们身边都销声匿跡了。
    老爷子心里当然无比確定,就是他这个混帐孙子,毁了杳杳的事业。
    提到这个话题,靳擎屿忽然又沉默了一下,老爷子有些颓然,很快就不耐烦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都已经见到人了,你就不能求求她吗?別忘了杳杳的事业是你毁掉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咱们的补偿啊!”
    老爷子走后许久,靳擎屿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许特助將散落的文件全都收整好了,他才说:“帮我空出明天的行程来吧。”
    安排好了这些,靳擎屿又看到了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刚才那通被掛断的电话上,他强忍著,压住了去质问的衝动。
    心臟却依旧闷得厉害。
    当初他把姜灿灿带回去的时候,杳杳也像这样难受吗?
    或许有吧,他还记得那天杳杳和他闹了很大一场,她闹著离婚,闹著要离开那个家,她还无声无息地让林妈帮她收拾好了行李。
    靳擎屿忽然就有些恍惚,他想,姜星杳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一点在意他?
    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是不是在那段婚姻里,姜星杳有过感情,只是他没看到,就这样无声地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臟就好像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喉咙里传来的苦涩,让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忽然很想见姜星杳,想要问清楚姜星杳对他,对他们的那段婚姻,到底是怎么看的。
    但最后这个衝动还是被靳擎屿忍住了。
    以他和姜星杳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关係,就算他去问了,姜星杳也不会告诉他实话。
    帝都的天气,这几天一直很好。
    秋高气爽,空气清新。
    南华寺的风拂面而来,连空气里都夹带著淡淡的香火气,很轻易地就能抚平人心里的浮躁。
    秦老太太信佛,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南华寺听禪,秦家总要有小辈陪同。
    这个月正好轮到了秦江南。
    可秦江南那个性子,自然是忍不了几个小时的枯坐,於是他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就求到了姜星杳的身上,美名其曰找姜星杳还人情。
    姜星杳本来以为,秦老太太不会同意的,结果她就接到了秦家老宅的电话。
    秦江南很是积极,直接带著秦老太太跑到了酒店楼下接她,姜星杳莫名其妙的,就陪同秦老太太来了南华寺。
    这一路是秦江南把他们送来的,他难得没有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换了辆舒適度比较高的普通车子。
    扶著秦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秦江南就把人交到了姜星杳手上:“我奶奶的事可就拜託你了,我去找地方兜兜风,晚点过来接你们。”
    秦老太太没好气地淬道:“你这个皮猴子,这次可让你找到了逃懒的方法,行了,赶紧走吧,別在佛祖跟前碍眼了。”
    秦江南訕笑,他隨口打了句哈哈,正要离开,却看到一辆宾利正朝著他们的方向使来,目光在车牌號上扫过,他脸上都带了几分警惕。
    姜星杳也看到了,那是靳擎屿的车子。
    脸上先闪过了些许的烦躁,昨天的音乐会,今天的南华寺,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秦江南这下也不急著走了,他就这么盯著那辆宾利,车门打开,靳擎屿从车上下来,他身边不仅带著许特助,还跟了一个医生。
    这段时间一直伴隨著他的轮椅不见了,这阵仗看起来有点古怪。
    靳擎屿自然也看到了秦江南,確切的说是姜星杳。
    他的小天鹅好像永远都有这种魔力,不管隔著多远的距离,总能让他的目光先落在她身上。
    昨天还为了沈明诉斥责他,今天又和秦江南走到了一起,靳擎屿心里,有莫名的酸涩扩散翻涌,是嫉妒。
    他朝著姜星杳的方向走过来,还没说话,是秦江南先说:“靳擎屿,你很閒吗?明知道姜星杳討厌你,总阴魂不散地黏上来,有意思吗?”
    “秦少你误会了,靳总他不是…”
    “他不是故意跟踪?那他是做什么?来寺庙上香吗?少糊弄人了,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信神佛?”秦江南讽刺。
    许特助心里,或多或少的也有点无奈,这巧合確实有些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巧得每次都能让他们正好遇上太太。
    他曾觉得帝都很大,大到找姜灿灿就像大海捞针,可偏偏在靳总和太太之间,这个帝都又很小。
    即便靳总刻意地不去打探太太的行踪,还总能在各个角落碰上太太,难道这就是传说里的姻缘天定?
    许特助一时失神,秦江南又咄咄逼人,他说:“靳擎屿,你还有完没完了,是不是要姜星杳把离婚证贴到脑门上,你才能记起来你们早就离婚了?”
    秦江南太过於偏激,许特助又想解释,靳擎屿止住了他,他说:“秦少三句里两句不离我离婚,这件事就让你这么在意吗?
    还是你自己也清楚,你在姜星杳这里没什么胜算,所以才不断地用这样的方式一遍遍地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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