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別墅臥室里的喘息声渐渐平息。
    温如玉慵懒地在洁白的大床上舒展著曼妙的身姿,醉意慢慢消退,倦意涌向心头。
    方铭倒是坐在床上,俯身將头抵在温如玉柔软平坦的腰肢上,好似在探查什么。
    温如玉弓起身抱住方铭的脑袋,双眸半睁著,语气疲倦,
    “別乱动,痒……我不成了,你要是想就去找温柔,她不会拒绝你的。”
    温柔,女僕长的名字还挺顺耳的。
    方铭没说什么,沉迷在某种不一样的感官中。
    他的两根头髮突然伸长,变成两根又细又长的触角,有点广式双马尾的既视感。
    两根触鬚在温如玉的小腹上扫过,方铭以昆虫的感观能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细节异动。
    细腻的肌肤隨著呼吸轻微起伏,肉眼难以察觉的细白绒毛宛如清风拂过,劳累过后的渗出的细汗像露水掛著……
    丰富的感知带来新奇的体验,这蚁后的臣服奖励方铭暂时想不出有什么正经用途,但不正经用途倒是……
    指尖顷刻间分裂开来,化作一条条细长的触鬚。
    触鬚的边缘是锯齿状的结构,小触鬚之间相互嵌合,又裂变而开,在美人的腹间掠动……
    “嗯~睡觉吧,別弄了,痒……”
    温如玉费力抵著睡意,抬起双眼想看看方铭在捣鼓什么。
    夜色下,熟悉的男人头上摇著两根蟑螂一样的触角,抚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裂变成密密麻麻的小触鬚……
    美人睡眼惺忪的容貌一下子就愣住了,寒意漫向全身,僵硬地动弹不得,红唇发颤,
    “虫…虫子?”
    “刚学的,好看吗……咦,怎么睡过去了?”
    方铭看著脸色苍白的温如玉嚇晕过去,玩笑开大了。
    收敛起身上非人的异化,搂著美人安心睡觉。
    ……
    又是那个怪诞的梦。
    意识掠过灰白的荒原,见证著诡异生物在上演著癲狂的剧目,似乎整个世界陷入了常態化的疯狂。
    漂泊无依的无形意识被牵引到海边,一点点沉入幽蓝寂静的大海,一尾幽蓝小鱼在珊瑚间遨游。
    陆地怪诞而恐怖,深海中却显得寂静而安寧。
    小鱼群一阵一阵地游来游去,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愜意地在海底生活,大型的掠食鱼也温顺地看著食物在眼前玩耍。
    戏剧性的一幕让方铭感觉到莫名的荒唐。
    沿著深海不断游荡而去,到处都洋溢著安逸的生活气氛,和他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海洋世界完全不同。
    水流的波动从远处盪过来,伴隨著海底的震动,好像前面有人在廝杀,阵仗还不小。
    方铭甩著尾巴游过去,迎著逃窜而开的鱼群,很快就看到了从海底卷向高空的水龙捲。
    熟人……对,熟鱼。
    美人鱼甩起下身的鱼尾,蓝色的鳞片在水里闪烁著亮光。
    捲起的水龙捲將逃窜的锯齿鯊鱼退路封死,愤怒的粉嫩拳头对著鯊鱼扁平的头就砸下去。
    “整天不听话,看我打死你,说!偷吃了几条小鱼!”
    方铭看著这对活宝,居然觉得她们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存在。
    可怜的鯊鱼,这美人鱼显然將海洋当水族馆,不给鯊鱼捕猎,这不是为难鱼吗?
    青春没有售价,同事入口即化。
    然后鯊鱼就被胖揍了。
    方铭乐得直吐泡泡。
    “谁?”
    美人鱼十分敏锐,一眼看到了鱼群中某只小鱼举动有些异常,甩动尾巴掠过去。
    方铭没有逃跑,他逛了半天,海里就这条美人鱼最好玩。
    有了上次的经验,即使玩过头被一巴掌拍死,最多也不过是从梦境里清醒过来罢了。
    美人鱼双手合拢,盖住那条幽蓝小鱼,凑到眼前打量,
    “奇怪的小傢伙,看起来有些眼熟?”
    小鱼沿著美人鱼的手臂游向她身前装点的两片贝壳,探头探脑地想要钻进缝隙里。
    “喔!是上次那个冒犯的小傢伙!!!”
    美人鱼连忙將小鱼抓回来,小心翼翼捧在手上,语气里满是惊喜,
    “你不是被我卷死了吗?我那天太激动了,对不起小鱼,你还活著太好了……”
    锯齿鯊鱼抽搐著身体游过来,看到美人鱼手里的幽蓝小鱼,露出密密麻麻的锯齿。
    方铭一甩尾巴往美人鱼身后缩去,钻进她水蓝色的长髮里面,像是在浓密的海草中躲藏。
    “誒!小傢伙,快出来……”
    美人鱼小心翼翼地扯著头髮,脸上又是苦恼又是欣喜。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小傢伙。
    拉扯了半天,美人鱼终於將小鱼揪出来,捧在胸前护著。
    “回家咯。”
    招呼著鯊鱼,水龙捲裹著美人鱼向深海的远处席捲而去,气势浩荡。
    ……
    一座由珊瑚和贝类修筑而成的水下宫殿矗立在海床上,虽然材料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整座宫殿看起来十分磅礴大气。
    方铭看得一愣一愣的,难不成还是位美人鱼公主不成?或者海底龙宫?
    方铭想开口询问,但觉得有损他现在的可爱形象。
    万一嚇到美人鱼不让他赖在怀里怎么办,蒜鸟蒜鸟……
    美人鱼身上掛著的贝壳带著炫彩的光泽,十分贴身,幽蓝小鱼沿著缝隙钻半天也没撬开。
    游荡在美人鱼宫殿里,连长廊都是弯曲蔓延的,设计风格充斥著不明觉厉的异世界风格。
    巨大贝壳当做开闭的大门,一个装点著幽蓝珠宝的小屋內,美人鱼將怀里的小鱼放下。
    “小鱼乖,我现在有点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喔,不许乱跑!”
    美人鱼哄娃娃一样摸著方铭,起身游向宫殿深处,方铭二话不说起身跟上。
    你就是去换衣服也请带上我,我只是一条鱼罢了。
    美人鱼烦恼地摸了摸额头,“真的不可以跟上来的,听话。”
    门口的巨大贝壳缓缓闭上,將小鱼关在里面,美人鱼摆著尾巴游开。
    方铭在贝壳门前等了好一会儿,眨眼间变成一道墨影钻入门缝,美滋滋游出来。
    “在梦里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让我看看……”
    巨大的宫殿空空荡荡,看不到半个活物,似乎这里只生活了那位美人鱼公主。
    循著水流的痕跡,在陌生而复杂的宫殿里绕来绕去,悠閒地甩著尾巴吐泡泡。
    幽蓝小鱼发现了一条昏暗的长廊,螺旋延展的长廊没有用珠宝点缀,深处一片漆黑,好似预示著危险。
    方铭不语,闷头游去。
    长廊尽头,是一座宽敞的殿厅,巨大的水晶匯聚在中央,水晶里凝固著模糊的人影。
    方铭终於看到了美人鱼的身影。
    她站在那座水晶面前,慵懒地舒张著自己的身躯,下身的鱼尾隨著舒张裂开一道缝隙,哗啦啦的鱼鳞不断脱落。
    在幽蓝小鱼震惊的目光中,那脱掉鳞片的鱼尾一分为二,鱼尾渐渐化作一对修长雪白的大长腿。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上身的美丽少女,身上渐渐长出密密麻麻的鱼鳞……
    “人鱼变鱼人,这个世界果然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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