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將皇城內外的世界,切割成截然不同的两重天。
    墙外是喧囂市井,墙內是寂静森然。
    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沉淀著数百年的威严。
    御书房內,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中瀰漫著顶级龙涎香的清冷气息,却压不住那股令人窒息的皇权天威。
    江承乾跪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这位不久前还意气风发、在凤翔郡搅动风云的二皇子,此刻狼狈到了极点。
    他身上的锦袍满是褶皱,发冠歪斜,脸上还带著几道长途奔袭留下的风霜痕跡,双眼布满血丝,面色惨白如纸。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江承乾猛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嘶哑,带著泣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杏村的逆贼楚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早已在村中私造军械,囤积粮草,训练私兵,儼然一个独立王国!儿臣前去查探,他竟敢设下毒计,伏击儿臣的卫队,更是……更是当著儿臣的面,强抢了沈妃!”
    他声泪俱下,將自己精心布置的杀局,顛倒黑白,描绘成了一场有预谋的、针对皇室的恶毒伏击。
    他將楚天形容成一个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的乱臣贼子,將沈琳琅的“投靠”说成了被强掳,这是对皇室顏面最赤裸裸的践踏。
    龙案之后,端坐著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老者。
    他便是大离王朝的皇帝,江渊。
    江渊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跡,眼神威严而深邃,但眉宇间,却带著一股挥之不去的深深倦意。
    他没有看地上哭诉的儿子,只是烦躁地揉著自己的眉心。
    太子和四皇子为了储位,在朝堂上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將整个朝廷搅得乌烟瘴气。
    北境的蛮族又开始不安分,叩关劫掠的奏报雪片一样飞来,边军的粮餉却迟迟无法凑齐。
    西南的土司更是直接反了,占据数州,自立为王。
    而最让他头疼的,是那早已被蛀空了的国库。
    桩桩件件,都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
    在这种焦头烂额的关头,自己这个儿子,却为了一个偏远郡县的“土豪”,跑来自己面前哭鼻子?
    他终於將目光,落在了江承乾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自己派他去凤翔郡賑灾,是想让他收拢民心,积攒资歷,在与太子和老四的爭斗中,多几分本钱。
    结果呢?
    灾没賑明白,反倒被一个乡野村夫,打得丟盔弃甲,连自己的女人都给弄丟了,灰溜溜地跑回京城摇尾乞怜。
    简直是把皇家的脸,丟到了穷乡僻壤!
    “废物!”
    压抑的怒火,终於化作一声冰冷的呵斥,在空旷的御书房內迴荡。
    江承乾的哭诉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皇。
    只见江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愤怒,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区区一个乡野村夫都对付不了,损兵折將,还敢在此狺狺狂吠!”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江承乾的脸上。
    “朕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父皇,那楚天他……”江承乾还想辩解。
    “闭嘴!”江渊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奏摺被震得跳了起来,“朕没工夫听你在这里推卸责任!你连一个村子都平不了,还有何面目见朕?”
    江承乾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那楚天明明是心腹大患,是藐视皇权的逆贼啊!
    “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滚回去处理乾净!”皇帝的语气愈发冰寒,带著一丝不耐烦的杀意,“再敢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朕,朕就先夺了你的皇子封號,让你去守皇陵!”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江承乾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夺去封號,去守皇陵?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看著龙案后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他颤抖著说完,手脚並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惊惧过度,腿脚发软,一个踉蹌,差点再次摔倒。
    他顾不上整理衣冠,也顾不上那可笑的仪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座让他感到窒息的御书房。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江承乾站在廊下,感受著午后刺眼的阳光,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抹不甘的怨毒,再次从他眼底深处浮现。
    楚天!
    都是因为你!
    你给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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