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下的伤口、坏死的血肉、破损的器官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断裂的神经与血管逐一恢復。
    諫山黄泉惨白的脸色开始逐渐泛起红晕,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隨著一声悠长的嘆息,渐渐转醒。
    “这是...医院?”
    諫山黄泉迷茫地打量著四周,心中充满了困惑。
    她前一刻还在公路上,怎么再一眨眼,就跑到医院里来了?
    “黄泉,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一旁的林悠司缓缓收回【马符咒】的神力,看著甦醒的諫山黄泉,总算是鬆了一口气。
    諫山黄泉转过头,悠悠地看著林悠司,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力气很大,仿佛抓住的,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悠司心疼地握住她娇嫩的双手,掌心散发的热量让諫山黄泉逐渐回过神来。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了两人互相抓握著的双手,仿佛触电一般,连忙收了回去。
    隨后她若无其事地咳了咳嗓子,等面部升起来的红晕缓缓消失后,才开口道:
    “好多了,至少...还活著。”
    说著,她回忆起之前的生死逃亡,心中的旖旎瞬间沉了下去,她苦笑道:“或者说,对方就不是来杀我的。”
    日下部麻子站在病床旁,怜惜地揉了揉諫山黄泉的头髮,轻声说道:“知道是谁吗?”
    她的心中有两个怀疑的目標,自卫队,亦或者是青鬼、赤鬼后面的幕后人。
    自卫队的嫌疑最大,连理由都很清楚,无非就是为了报復她前几天对他们的“警告”,所以故意派人將諫山黄泉重伤。
    只是日下部麻子很清楚自卫队的行事风格,照理来说,自卫队这帮怂货,在死了这么多高官的情况下,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才对。
    但剩下的嫌疑对象——疑似芦屋道满的幕后人,可能性就更不大了。
    毕竟赤鬼和青鬼的尸体到现在还是温热的呢,更何况它们还只是幕后人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可惜的是諫山黄泉没有读心术,不清楚日下部麻子心中的困惑。
    她只是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清楚自己遭遇的一切:
    “袭击我的,是一个白髮男孩,年龄大概十二三岁,刘海遮住了左眼,而他的左眼不是正常的眼睛,而是...”
    说著,諫山黄泉看了眼林悠司手腕上,手炼形態的【緋红之王】,“杀生石的碎片。”
    林悠司下意识摸了摸手腕,红色的晶体在灯光下,散发出微微的光晕。
    “杀生石碎片?”
    作为三人中资歷最深的日下部麻子,她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劲,“镶嵌在人体內的杀生石碎片?”
    諫山黄泉苦笑地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他来袭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也在体內镶嵌杀生石碎片,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似乎是他身后的某位大人所指使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悠司摩挲著下巴,思考了一会,“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在体內植入杀生石碎片?”
    “所以他这次只是故意重伤你,让你成为一个植物人,而不是直接选择杀了你?”
    諫山黄泉“嗯”了一声,说道:“应该是这样,我当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当时的他,只要朝我要害补上一刀,我就已经死了。”
    日下部麻子静静听完两人的对话,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阴沉:
    “他这是故意的,切断你全身的神经,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植物人。”
    “有话难说,有苦难言,这种折磨足以让你內心充满怨气。”
    “像你这样的伤势,如果要彻底痊癒,基本可以宣告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在灵力界,这样能够起死回生的宝物也是少之又少,几乎都是传说中的孤品。”
    “但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古怪:“在记录里面,杀生石碎片就有这样的能力。”
    “它能极大增强宿主的灵力和生命力,只是代价就是就是被杀生石碎片逐渐侵蚀,心灵逐渐变得扭曲,最后丧失理智,沦为它的傀儡。”
    “唯一他失算的地方,可能就是不知道,悠司正好拥有能够完全治癒你的能力。”
    “换句话说......”
    日下部麻子注视著諫山黄泉的眼睛,表情严肃地说道:“他还会来找你的,在你绝望的时候,在你痛苦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他就能让心中充满怨念的你,主动使用杀生石。”
    “而强大的怨念,恰恰会让杀生石加速对你心灵的腐蚀,不用多久,你就会真正成为他的同伴。”
    “......”
    諫山黄泉沉默了,她低下头,打量著自己缠著绷带的双手,隨后狠狠攥紧:“我真是被看扁了呢......”
    “那我们来復仇吧。”
    林悠司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諫山黄泉身上的医疗设备,说道,“黄泉,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嗯?”
    諫山黄泉歪了歪脑袋,呆呆地望著少年,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开始笼罩在她的全身。
    ......
    周六晚上八点,医生办公室。
    昨天和日下部麻子交流的主刀医生,正拿著手上的病例,嘆了一口气。
    “中野医生,这是遇见什么棘手案例了?”
    一旁的女同事一边小口地喝著茶,一边好奇地打量著愁眉苦脸的他。
    “哎,遇见了一个棘手的病例,患者全身神经断裂,几乎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
    说著,他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从昨天开始,他就在想该怎么继续治疗那个几乎要成为植物人的少女,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实在是有些超过了他的能力上限。
    “中野医生,如果你都搞不定,那整个东京,就肯定没有人能搞定了。”
    宛如一个小迷妹,这个女医生果断做出了这个判断。毕竟整个医院都知道,中野医生的医术,就算放在整个日本,都是能够排上號的。
    中野医生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坚定:“谢谢,不过,对於我来说,能力不足不是坐以待毙的理由。”
    “过几天,我会请个假,去拜访一下北美的顶级医院,看看有没有新的方法或者思路。”
    女医生有些惊讶,“你后面几天的假期,不是准备用来回家陪女儿们的吗?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吧?”
    “你这是之后都不准备回家了?作为医生,我们的假期可就只有这么一点誒。”
    中野医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没事,我的女儿们都很懂事,她们会理解我的。”
    “不说了,我那个病人似乎已经醒过来,我现在需要去看一看,就先失陪了。”
    说罢,他就朝著门外走去。
    而在两人都没看见的窗台,一只冰蓝色的蝴蝶正在拍打著它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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