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明天早上不把车修好,你也就不用来厂子上班了。”
    侯副厂长对著司机又训了两句,这个点从歌舞厅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也没谁张罗著要给他捎上,侯副厂长骂骂咧咧地朝著街口走去。
    侯勇在后面看著,今晚也不回家了,下午的时候已经和顾盼盼他们说了,今天晚上在城里有饭局,大半夜就不回去折腾了。
    曲奕恆今天喝得也不少,他还不是前世那个八面玲瓏的集团ceo,城里来乡村支教的老师,突然人世间繁华的一面就这么扑面而来,让他什么都觉得新鲜。
    下场舞池的时候,贴面舞也跳了,交杯酒也喝了,结果这货愣是拒绝了几个姑娘的邀请,扯著侯勇的胳膊,踉蹌著跟出了大门。
    “怎么的,今天没有顺眼的姑娘?我看有几个姑娘对你都挺有意思的。”
    哥俩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侯勇扶著他,曲奕恆伸出手,用力地朝下挥了一把,“白……白几把扯,他们都不懂我,哥们要的是纯……纯爱,这种逢场作戏的事儿,等十几二十年之后再回忆起来,老子心里不舒服。”
    “……你他娘的不会是水瓶座吧。”
    “什么玩意?”
    “几月生的。”
    “2月2號,咋……咋的了……哇。”
    话没说完,曲奕恆直接去搂著旁边的电线桿子去吐了,侯勇十分机灵地后退了一步,看著这货吐得一塌糊涂的模样,淡淡道:“那就不奇怪了。”
    ……
    饭店里,周老板坐在饭店角落的茶室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烫著了,很显然,他现在心里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吱呀”一声响,饭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道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周老板猛地站起身,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愣了愣,“老弟,怎么是你……不是,你怎么来了。”
    “今天去那个歌舞厅玩得太晚了,要回村子也不赶趟了,所以就没回去,我寻思在歌舞厅还看到周老板来著,本想过去打招呼,但是你人不见了,我正好刚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所以寻思来你这看看,还真是巧。”
    侯勇微笑著打了个招呼,周老板朝著侯勇身后看了看,没人,接著微笑著伸手让了一下,“害,別提了,我最近天天陪吃陪喝的,晚上喝点酒就感觉这胃里不舒服,就先回来喝茶了,来,你也喝点茶醒醒酒。”
    说著,周老板给侯勇倒了一杯,侯勇端起来抿了一口,点点头,没说话。
    “你这是散场了才来我这的?”
    “对的,刚散场,歌舞厅没人了。”
    侯勇点点头,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淡淡道:“今天不少人都喝多了,刚才还挺有意思,本来想搭侯副厂长的车回县里的,结果他车胎扎了,蹭车没蹭到,要不然今天就回去了。”
    “哦……那也没事,你在我这住也行,我这楼上还有两个空房间。”
    周老板听到侯勇的话,眉头微微蹙了蹙,隨后指了一下楼上,侯勇却淡淡地拒绝了。
    “那边房间都开好了,就不跟你这捣乱了,就是想在你这喝点茶,坐一会,时间也还不晚,我坐到12点就回。”
    侯勇指了指墙上的掛钟,周老板抬头看去,现在刚10:47。
    娘的在这喝一个小时的茶水。
    周老板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却没办法开口赶人,当即微笑著点点头。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个多小时,当12点整点报时响起的时候,两人喝了少说得有一升的茶水,侯勇站起身,周老板也果断地站起身来。
    “周老板,我去趟厕所。”
    “这就走啦?我送你。”
    两人同时开口,隨后周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尷尬的神色,侯勇却是拍了拍脑门,道:“哎呀,都这么晚了,你看我,耽误周老板的事儿了,我去个厕所就回了,您就別送了。”
    “哪有的事儿,我可没撵你走,这大晚上的,有你陪我嘮嘮嗑还挺好的。”
    两人就那么寒暄了几句,侯勇上完厕所就告辞出门了,周老板看著侯勇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
    “娘了个腿的,老四这个掉链子的货,不怪人家骑在你头上拉屎,这点事都不敢动手。”
    周老板恨恨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最终还是选择转身回到了饭馆里。
    ……
    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作为在村里生活的侯勇起得很早。
    早上的天气很凉爽,出早摊的小贩们已经在外面的街市上摆摊了,將还睡得正香的曲奕恆从床上揪起来,两人下楼去早餐摊吃饭。
    昨天喝得太多,然后又吐空了,曲奕恆只感觉胃里装了一只活老鼠,在上躥下跳,本想著买碗豆腐脑,用油条泡著吃,结果发现楼下出早摊的那帮人都在前面街口那围著,不少人还在指指点点。
    “走,过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侯勇给曲奕恆点了一根烟递过去,曲奕恆抽了一大口才算精神了一点,迷迷糊糊挤进人群,曲奕恆的困意一下子全没了。
    “侯……侯副厂长?您怎么在这啊。”
    侯德礼的双手被人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手銬给銬上了,两只手的手腕都被拉扯得有些血肉模糊。
    嘴里塞著一块破布,胸前让人用刀浅浅地刻下了“狗夫”两个字,最关键的是,下面那一坨让人很损地用线捆住了,下面还吊著一块红砖。
    也不知道是勒了多久了,那极细的线都勒进了肉里,整个都乌黑髮紫了。
    看到了侯勇和曲奕恆,侯德礼状若疯狂一般拼命地挣扎著,脖子伸得老长,好像一只尖叫鸡一样。
    围观的这些人里,可能也有认识侯副厂长的,但是基本上都在当个乐子来看,没人上前帮忙,曲奕恆一把扔掉菸头,从旁边的栏杆上爬了上去。
    没办法,这是个有点年头的老楼,旁边能上去的通道已经关门了,大铁门上还掛了一把錚亮的新锁。
    一把扯开侯副厂长嘴里的破布,一股难闻的臭脚丫子味顿时扑面而来,差点把曲奕恆从栏杆上熏掉下去。
    “快……快给我解开,老子要憋炸了。”
    侯副厂长用力吐了两口口水,被鬆开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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