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给你自由
【爹的道歉，顾名思义就是，爹的道歉。】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妙啊。”尤雨无精打采。
系统解释道，【宿主可以使用此项特权，找尤老爷提出一项条件哦，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是他能够做到的，尤老爷都会满口答应。】
“比如，让他自己打自己一巴掌？”尤雨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浪费，宿主也许可以藉助这个机会得到家主的位置，或者……】
“啪！”尤雨双手合一，猛地拍了一个巴掌。
说起来，他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要拜託尤老爷。
-
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
系统送的体质增强丹確实有效，腰不疼了腿不痛了，伤口癒合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一开始，尤雨本还以为那两名黑衣人会追过来杀人灭口，结果心慌慌地等了好久，也没有出事。
说实话，尤雨觉得很冤枉。
虽然修仙界就是这样，有人爱搞事情，又爱动不动就杀人，可他当时真的是误入密室，也没听清楚两个人到底在嘰里呱啦说什么。
还未踏上仙途，就感受到险恶。
总之，日子还在过，等伤养得差不多，转眼便到了该启程前往逐云门的日子。
就在这段时间里，尤雨发现，燕万舟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首先，是沉默得反常。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燕万舟对他的態度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令尤雨很受用，毕竟，从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关心不是假的，燕万舟连说话的频率都增加了不少。
但最近，他又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往常虽也没几句可说，但至少会应他几句。
可这几日，燕万舟总是眼神放空地做事，唇线绷得死紧，连尤雨故意逗他，也要过很久才反应过来。
其次，是行为古怪。
尤雨不止一次撞见他窝在自己房內整理出门前的行李，那些衣裳叠了又拆，拆了又叠，都快被盘包浆了，似乎怎么也叠不好。
瞧著，倒不像是真的想整理，而像是在藉此压抑什么情绪。
而最明显的是昨夜。
尤雨半夜醒来，发现燕万舟竟静静站在他床边，月光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鬼啊！
心臟病都要被嚇出来了好么！
见他醒了，男主大人立刻別过脸，哑著嗓子说只是来换药。
换药！？药明明一个时辰前才换过！
种种诡异行径属实奇葩，尤雨没拆穿他，但也不妨碍他怀疑、揣摩、思考和探索。
这种怀疑、揣摩、思考和探索一直持续到尤雨同与尤老爷和尤家人虚偽地深情告別、將自己的小院託付给阿青、一屁股坐上马车……等一切行为之后。
尤雨终於悟了。
原来如此啊！
“你在不高兴吗？”尤雨从马车左边的位置蹭到燕万舟身边，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
此刻，燕万舟的情绪已经紧绷到冰点，心里面的整座冰山摇摇欲坠，他扭头看向尤雨，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马车顛簸前行，窗外景色逐渐陌生，燕万舟知道，每前进一里地，分別的时刻就更近一分，这场別离总会到来。
至此以后，尤雨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而自己只是个连自由都没有的下人。
修仙者嚮往大道，不会再在乎世俗纷扰。
仙凡之別，从来不是距离，而是时间，隨意闭关便是凡人一生，钻研悟道便是红尘百年。
据说，有些修士在筑基后，七情六慾便会逐渐淡去，待到大乘，凡间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
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何时，到那个时候，小少爷兴许连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
还能说什么呢？
说他不甘心？说他不愿意就此分离？
燕万舟在心中自嘲，这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想法，这些微不足道的执念能算得了什么。
尤雨被他的眼神惊了一跳，少年的眼尾泛红，像是极力压抑著什么，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克制，如同困兽在笼中徒劳挣扎。
马车突然上下顛簸，燕万舟下意识伸手虚护在尤雨身侧，嘴唇几度开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愿少爷平平安安，诸事顺遂，万舟……会在这里等您回来。”
尤雨盯著他看了两秒。
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
温热的掌心贴上冰凉的脸颊，尤雨揉搓了几下，將他冷白的肤色搓出几分血色，燕万舟没有拒绝，只是薄唇抿著，长睫轻颤，像是被尤雨欺负狠了。
“你想什么呢？”尤雨一边占便宜，一边问。
突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燕万舟，遭了欺负也不吭声的他、默默承受辱骂的他、沉默地跪在地上的他、彆扭不愿接受帮助他、以及温柔照顾自己的他。
可没有哪一个燕万舟，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狗，可怜又倔强。
“我……”燕万舟眼里盛满疑惑，“少爷，在说什么？”
尤雨简直要被气笑：“你都隨我上马车了，还没懂吗？”
“本少爷要带你走啊！”
恰在此时，第二扇车窗，距离他们最近的车帘突然狂舞起来，春风不由分说地灌进车厢，卷著新鲜的香与草屑，將尤雨的髮丝吹得凌乱飞扬。
瞳孔微微放大，燕万舟脑袋里迴荡著一个声音：“这究竟是是现实……还是梦境……少爷真的是那个意思吗？”理智在叫囂著不可能，心臟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下一秒，尤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边缘泛黄的纸，在他眼前晃了晃：“认识这个吗？”
不等他开口，尤雨故意拖长音调，装模作样地核对著名字，“喔，名字是燕万舟，画像也画的不错，这里还有你的指印呢。”
燕万舟当然认得。
那是他的卖身契。
紧接著尤雨捏住纸张一角，在燕万舟近乎茫然的注视下——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彻车厢。
燕万舟眼睁睁看著那张从出生起就束缚著他的契书，在尤雨指间化作碎片，一把洒在车窗外面，犹如柳絮，漫天飞扬，在阳光下翻飞如蝶，最终消散在山峦青翠之间。
目光追隨著那些纸片，某种束缚一同碎裂。
“现在懂了吗？”尤雨凑近他，说话的声音很快乐，呼吸里带著掩不住的雀跃，“从今往后——”
“你不是尤家的下人。”
“不是三少爷的贴身小廝。”
“燕万舟，你自由啦！”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妙啊。”尤雨无精打采。
系统解释道，【宿主可以使用此项特权，找尤老爷提出一项条件哦，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是他能够做到的，尤老爷都会满口答应。】
“比如，让他自己打自己一巴掌？”尤雨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浪费，宿主也许可以藉助这个机会得到家主的位置，或者……】
“啪！”尤雨双手合一，猛地拍了一个巴掌。
说起来，他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要拜託尤老爷。
-
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
系统送的体质增强丹確实有效，腰不疼了腿不痛了，伤口癒合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一开始，尤雨本还以为那两名黑衣人会追过来杀人灭口，结果心慌慌地等了好久，也没有出事。
说实话，尤雨觉得很冤枉。
虽然修仙界就是这样，有人爱搞事情，又爱动不动就杀人，可他当时真的是误入密室，也没听清楚两个人到底在嘰里呱啦说什么。
还未踏上仙途，就感受到险恶。
总之，日子还在过，等伤养得差不多，转眼便到了该启程前往逐云门的日子。
就在这段时间里，尤雨发现，燕万舟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首先，是沉默得反常。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燕万舟对他的態度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令尤雨很受用，毕竟，从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关心不是假的，燕万舟连说话的频率都增加了不少。
但最近，他又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往常虽也没几句可说，但至少会应他几句。
可这几日，燕万舟总是眼神放空地做事，唇线绷得死紧，连尤雨故意逗他，也要过很久才反应过来。
其次，是行为古怪。
尤雨不止一次撞见他窝在自己房內整理出门前的行李，那些衣裳叠了又拆，拆了又叠，都快被盘包浆了，似乎怎么也叠不好。
瞧著，倒不像是真的想整理，而像是在藉此压抑什么情绪。
而最明显的是昨夜。
尤雨半夜醒来，发现燕万舟竟静静站在他床边，月光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鬼啊！
心臟病都要被嚇出来了好么！
见他醒了，男主大人立刻別过脸，哑著嗓子说只是来换药。
换药！？药明明一个时辰前才换过！
种种诡异行径属实奇葩，尤雨没拆穿他，但也不妨碍他怀疑、揣摩、思考和探索。
这种怀疑、揣摩、思考和探索一直持续到尤雨同与尤老爷和尤家人虚偽地深情告別、將自己的小院託付给阿青、一屁股坐上马车……等一切行为之后。
尤雨终於悟了。
原来如此啊！
“你在不高兴吗？”尤雨从马车左边的位置蹭到燕万舟身边，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
此刻，燕万舟的情绪已经紧绷到冰点，心里面的整座冰山摇摇欲坠，他扭头看向尤雨，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马车顛簸前行，窗外景色逐渐陌生，燕万舟知道，每前进一里地，分別的时刻就更近一分，这场別离总会到来。
至此以后，尤雨会成为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而自己只是个连自由都没有的下人。
修仙者嚮往大道，不会再在乎世俗纷扰。
仙凡之別，从来不是距离，而是时间，隨意闭关便是凡人一生，钻研悟道便是红尘百年。
据说，有些修士在筑基后，七情六慾便会逐渐淡去，待到大乘，凡间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
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何时，到那个时候，小少爷兴许连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
还能说什么呢？
说他不甘心？说他不愿意就此分离？
燕万舟在心中自嘲，这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想法，这些微不足道的执念能算得了什么。
尤雨被他的眼神惊了一跳，少年的眼尾泛红，像是极力压抑著什么，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克制，如同困兽在笼中徒劳挣扎。
马车突然上下顛簸，燕万舟下意识伸手虚护在尤雨身侧，嘴唇几度开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愿少爷平平安安，诸事顺遂，万舟……会在这里等您回来。”
尤雨盯著他看了两秒。
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
温热的掌心贴上冰凉的脸颊，尤雨揉搓了几下，將他冷白的肤色搓出几分血色，燕万舟没有拒绝，只是薄唇抿著，长睫轻颤，像是被尤雨欺负狠了。
“你想什么呢？”尤雨一边占便宜，一边问。
突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燕万舟，遭了欺负也不吭声的他、默默承受辱骂的他、沉默地跪在地上的他、彆扭不愿接受帮助他、以及温柔照顾自己的他。
可没有哪一个燕万舟，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狗，可怜又倔强。
“我……”燕万舟眼里盛满疑惑，“少爷，在说什么？”
尤雨简直要被气笑：“你都隨我上马车了，还没懂吗？”
“本少爷要带你走啊！”
恰在此时，第二扇车窗，距离他们最近的车帘突然狂舞起来，春风不由分说地灌进车厢，卷著新鲜的香与草屑，將尤雨的髮丝吹得凌乱飞扬。
瞳孔微微放大，燕万舟脑袋里迴荡著一个声音：“这究竟是是现实……还是梦境……少爷真的是那个意思吗？”理智在叫囂著不可能，心臟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下一秒，尤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边缘泛黄的纸，在他眼前晃了晃：“认识这个吗？”
不等他开口，尤雨故意拖长音调，装模作样地核对著名字，“喔，名字是燕万舟，画像也画的不错，这里还有你的指印呢。”
燕万舟当然认得。
那是他的卖身契。
紧接著尤雨捏住纸张一角，在燕万舟近乎茫然的注视下——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彻车厢。
燕万舟眼睁睁看著那张从出生起就束缚著他的契书，在尤雨指间化作碎片，一把洒在车窗外面，犹如柳絮，漫天飞扬，在阳光下翻飞如蝶，最终消散在山峦青翠之间。
目光追隨著那些纸片，某种束缚一同碎裂。
“现在懂了吗？”尤雨凑近他，说话的声音很快乐，呼吸里带著掩不住的雀跃，“从今往后——”
“你不是尤家的下人。”
“不是三少爷的贴身小廝。”
“燕万舟，你自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