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私奔
只有燕万舟清楚尤雨是收著的，小少爷那张嘴能气死人不偿命，现在还只是彬彬有礼讲道理的层面，挺客气了。
其余门派的几个掌门也觉得这事情没必要再议论下去，比起这种无聊流言，眾人更关心失踪弟子的下落，七妙仙子放下茶盏，“若我没记错，今日原是要商议营救丹修弟子之事？”
“正是。”清娥仙姬適时优雅接过话头，道：“师兄，事情既已解决，不如先让两个孩子回去歇息。”
早在之前，清娥仙姬就劝过自己的师兄莫要过於纠结此事——燕万舟若真有异，他又怎么敢挺直腰杆站在这里，凭藉几句捕风捉影的话费心费力针对一个小辈，反倒显得九霄仙宫气量狭小。
清原仙君垂眸，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收了个没规矩的嫡传弟子，偏生又纵著，棘手的很。
在眾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视线与身侧的黑袍长老无声交匯一瞬，很快收回目光，像是在思考，没有立刻表態。
“也好。”许久，清原仙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尤雨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仙君没好感。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燕万舟灵力尽失时清原仙君一秒变脸的事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会儿只觉得一口气堵著，上不去下不来。
要不是顾及仙姬的面子，真想连他一起嘲讽。
毕竟之前那股盖在身上的灵力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回想起来都觉得不舒服，晦气。
呼吸间，攥紧的拳头被温暖的手掌覆盖著，整个包进掌心。
指腹一下一下刮过，轻轻摩挲，像是安抚炸毛的小动物。
-
走出议会厅，尤雨拽著燕万舟的手腕闷头疾行，穿过好几道迴廊后才直直停下脚步，长嘆了口气。
“唉——”
眼前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燕万舟感到不解。
“事情已解决，还一直嘆气做什么？”
尤雨看著面前这个不知自己亲爹为何物的燕万舟，整个人都沧桑了几分，一整个心力交瘁。
魔血。
什么狗屁东西。
如果黑衣长老所言属实，他是真的不敢保证，燕万舟身上有没有埋藏著这个暗雷。
尤雨踢飞一块石头，心烦得能一拳打爆九霄仙宫，凉凉道：“要不，咱们私奔算了。”
“好，去哪？”
尤雨好一会儿才回神，被他这乾脆利落的回答呛到——你答应得也太痛快了吧？
更离谱的是，这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开始盘算起来，甚至认真徵询他的意见：“现在就动身吗，需要点什么，我去准备。”
尤雨扶额，心想这要是真跑了，岂不是坐实了做贼心虚，从嫌疑人直接上升到通缉犯，到时候跳进镜明湖都洗不清。
说起来，只要不进那个虚照魔阵，这世间根本就没人能分辨出燕万舟到底有没有魔血……
正想著，手已经被青年牢牢握住，燕万舟逆著光往前走，金线般的阳光在他肩上流转，高束的马尾隨著步伐晃动。
“等等等等！”尤雨赶紧给他叫停，“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燕哥？”
燕万舟闻声回首，细碎的光斑落在额间，眼神清澈见底，还带著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仿佛只要尤雨点头，他立刻就能带著人远走高飞。
“不是你说要私奔的？”
“……私奔的事晚点再说。”
燕万舟肉眼可见的，变得很失望。
尤雨咳了声，“先跟我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事到如今，风驰天的事必须说清楚了……得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才行。
两人刚走到九霄仙宫正门，就被一队守卫拦住去路。
“什么意思？”尤雨皱眉问。
对面守卫抱拳行礼：“两位道友见谅。如今魔谷猖獗，仙宫有令，各派道友暂留宫中共商大计。”
这是要押人？尤雨不悦道，“你拿我们当犯人？”
“您误会了，”守卫慌忙解释，“月冥宗、灵枢谷等其他道友都暂留此地，五大门派已经达成共识，实在是事態紧急，才出此下策。”
说完，守卫指了个弟子院的方向，表示其他的大宗门新秀都在那边暂歇。
尤雨：“行。”
两人离开守卫的视线，灵光一闪，消失在隱蔽的迴廊深处。
燕万舟目眩一瞬，直接被拉进九转璇璣帐內，跌落在软绵绵的床榻上。
金色幔帐无风自动，明珠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燕万舟沉默地看著散落在床边各式各样的式道具，不言语。
尤雨尬得头晕，草，他娘亲的这个破法器真的自带让人绝望的效果。
太恶趣味了。
“燕哥，外头不方便说话，咱们在这里说吧。”尤雨边说，边把床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玩意踢远了点。
“你说，我在听。”
尤雨看向他，思索了片刻，隨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对他讲述关於身世的真相。
其实尤雨心中是怕的，怕燕万舟觉得自己有所隱瞒，也怕他无法接受被自己的至亲所害的事实。
隨著真相一点点揭开，燕万舟的確表现出几分惊愕，隨后情绪又淡了下去。
没什么反应，从容淡然的样子。
这让尤雨准备好的满腔安慰顿时卡在喉间。
尤雨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凑近：“你还好吗？”
“嗯。”燕万舟眉头紧锁，沉声道：“如果当真如此，我身上也应当流淌著魔血。”
尤雨沉默，然后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那又咋了，你既不修魔，平日里也没干过半点坏事，光明磊落，血脉又怎么能定义你呢，风驰天算个毛线啊，他根本不配和你相提並论！”
“总之那个虚照魔阵你绝不能进，一定要拒绝他们的提议……其实我总觉得九霄仙宫这次的做法和態度有些奇怪，”尤雨顿了顿，“我回头就去藏书阁好好调查一下魔血的事情。”
刚才事发突然来不及细想，这会儿冷静下来反倒觉出诸多蹊蹺。
刚才会议之时，那个黑衣长老说……拥有魔血之人能够“完美掩盖自身血脉气息”。
可问题在於，燕万舟从来没有刻意“掩盖”过什么，压根没有发挥主观能动性。
他连装都懒得装。
燕万舟瞧他这副模样比自己还急的模样，不禁失笑：“放心，小雨，我没事。”他语气渐冷，“不论风驰天是谁，有些帐，是迟早要清算的。”
此话一出，尤雨微愣。
……这人，眼里没有对身世的探討，只有谋杀亲爹的渴望。
也是，父子彼此之间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又何谈其他呢？
“……真的没事？”
燕万舟点头。
其实尤雨不知道的是，燕万舟骨子里本就刻著这样的冷性，只对特定之人温柔和纵容。
生来是个凉薄冷情的人。
这份淡漠，倒与风驰天有些相似。
燕万舟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生父，也並不渴望这份从来不存在的亲情，哪怕得知真相，风驰天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甚至，还是在灵州峰会上险些置他於死地的仇人。
无关紧要。
他心中有自己认定的家人，也清楚自己是属於谁的。
离开九转璇璣帐，他们沿著迴廊往弟子院方向行去，迴廊无人，寂静无声，若是仔细观察，能看见並肩行走的两人衣袖下，隱约可见十指相缠的轮廓。
哪怕燕万舟表现得再平静，尤雨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忧，想了想，訕訕道：“燕哥，你难受的话不要憋著，我哄哄你。”
於是燕万舟停下脚步，低头看著他笑了下。
“小雨要怎么哄我。”青年垂眸，嗓音低沉著压近了一点，“……在这里，现在？”
尤雨內心警铃大作，眼疾手快用掌心隔开他，手指抵住对方的脸颊，燕万舟却不介意，一手自然钳在尤雨腰后，就著这个姿势用嘴唇贴著他的手心轻轻吻了两下，隔靴搔痒般轻轻蹭著，用高大身影把人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对他而言，汲取心上人的体温和爱意，的確比什么都要能抚平內心。
隨即，尤雨自然而然被抬起下巴承受，捲入汹涌黏糊的吻中，吐息不稳。
“呜、这里是外……”
亲吻著他的嘴唇稍退，燕万舟抵著他额头轻声哄道，“就一下。”
其余门派的几个掌门也觉得这事情没必要再议论下去，比起这种无聊流言，眾人更关心失踪弟子的下落，七妙仙子放下茶盏，“若我没记错，今日原是要商议营救丹修弟子之事？”
“正是。”清娥仙姬適时优雅接过话头，道：“师兄，事情既已解决，不如先让两个孩子回去歇息。”
早在之前，清娥仙姬就劝过自己的师兄莫要过於纠结此事——燕万舟若真有异，他又怎么敢挺直腰杆站在这里，凭藉几句捕风捉影的话费心费力针对一个小辈，反倒显得九霄仙宫气量狭小。
清原仙君垂眸，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收了个没规矩的嫡传弟子，偏生又纵著，棘手的很。
在眾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视线与身侧的黑袍长老无声交匯一瞬，很快收回目光，像是在思考，没有立刻表態。
“也好。”许久，清原仙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尤雨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仙君没好感。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燕万舟灵力尽失时清原仙君一秒变脸的事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会儿只觉得一口气堵著，上不去下不来。
要不是顾及仙姬的面子，真想连他一起嘲讽。
毕竟之前那股盖在身上的灵力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回想起来都觉得不舒服，晦气。
呼吸间，攥紧的拳头被温暖的手掌覆盖著，整个包进掌心。
指腹一下一下刮过，轻轻摩挲，像是安抚炸毛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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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议会厅，尤雨拽著燕万舟的手腕闷头疾行，穿过好几道迴廊后才直直停下脚步，长嘆了口气。
“唉——”
眼前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燕万舟感到不解。
“事情已解决，还一直嘆气做什么？”
尤雨看著面前这个不知自己亲爹为何物的燕万舟，整个人都沧桑了几分，一整个心力交瘁。
魔血。
什么狗屁东西。
如果黑衣长老所言属实，他是真的不敢保证，燕万舟身上有没有埋藏著这个暗雷。
尤雨踢飞一块石头，心烦得能一拳打爆九霄仙宫，凉凉道：“要不，咱们私奔算了。”
“好，去哪？”
尤雨好一会儿才回神，被他这乾脆利落的回答呛到——你答应得也太痛快了吧？
更离谱的是，这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开始盘算起来，甚至认真徵询他的意见：“现在就动身吗，需要点什么，我去准备。”
尤雨扶额，心想这要是真跑了，岂不是坐实了做贼心虚，从嫌疑人直接上升到通缉犯，到时候跳进镜明湖都洗不清。
说起来，只要不进那个虚照魔阵，这世间根本就没人能分辨出燕万舟到底有没有魔血……
正想著，手已经被青年牢牢握住，燕万舟逆著光往前走，金线般的阳光在他肩上流转，高束的马尾隨著步伐晃动。
“等等等等！”尤雨赶紧给他叫停，“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燕哥？”
燕万舟闻声回首，细碎的光斑落在额间，眼神清澈见底，还带著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仿佛只要尤雨点头，他立刻就能带著人远走高飞。
“不是你说要私奔的？”
“……私奔的事晚点再说。”
燕万舟肉眼可见的，变得很失望。
尤雨咳了声，“先跟我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事到如今，风驰天的事必须说清楚了……得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才行。
两人刚走到九霄仙宫正门，就被一队守卫拦住去路。
“什么意思？”尤雨皱眉问。
对面守卫抱拳行礼：“两位道友见谅。如今魔谷猖獗，仙宫有令，各派道友暂留宫中共商大计。”
这是要押人？尤雨不悦道，“你拿我们当犯人？”
“您误会了，”守卫慌忙解释，“月冥宗、灵枢谷等其他道友都暂留此地，五大门派已经达成共识，实在是事態紧急，才出此下策。”
说完，守卫指了个弟子院的方向，表示其他的大宗门新秀都在那边暂歇。
尤雨：“行。”
两人离开守卫的视线，灵光一闪，消失在隱蔽的迴廊深处。
燕万舟目眩一瞬，直接被拉进九转璇璣帐內，跌落在软绵绵的床榻上。
金色幔帐无风自动，明珠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燕万舟沉默地看著散落在床边各式各样的式道具，不言语。
尤雨尬得头晕，草，他娘亲的这个破法器真的自带让人绝望的效果。
太恶趣味了。
“燕哥，外头不方便说话，咱们在这里说吧。”尤雨边说，边把床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玩意踢远了点。
“你说，我在听。”
尤雨看向他，思索了片刻，隨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对他讲述关於身世的真相。
其实尤雨心中是怕的，怕燕万舟觉得自己有所隱瞒，也怕他无法接受被自己的至亲所害的事实。
隨著真相一点点揭开，燕万舟的確表现出几分惊愕，隨后情绪又淡了下去。
没什么反应，从容淡然的样子。
这让尤雨准备好的满腔安慰顿时卡在喉间。
尤雨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凑近：“你还好吗？”
“嗯。”燕万舟眉头紧锁，沉声道：“如果当真如此，我身上也应当流淌著魔血。”
尤雨沉默，然后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那又咋了，你既不修魔，平日里也没干过半点坏事，光明磊落，血脉又怎么能定义你呢，风驰天算个毛线啊，他根本不配和你相提並论！”
“总之那个虚照魔阵你绝不能进，一定要拒绝他们的提议……其实我总觉得九霄仙宫这次的做法和態度有些奇怪，”尤雨顿了顿，“我回头就去藏书阁好好调查一下魔血的事情。”
刚才事发突然来不及细想，这会儿冷静下来反倒觉出诸多蹊蹺。
刚才会议之时，那个黑衣长老说……拥有魔血之人能够“完美掩盖自身血脉气息”。
可问题在於，燕万舟从来没有刻意“掩盖”过什么，压根没有发挥主观能动性。
他连装都懒得装。
燕万舟瞧他这副模样比自己还急的模样，不禁失笑：“放心，小雨，我没事。”他语气渐冷，“不论风驰天是谁，有些帐，是迟早要清算的。”
此话一出，尤雨微愣。
……这人，眼里没有对身世的探討，只有谋杀亲爹的渴望。
也是，父子彼此之间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又何谈其他呢？
“……真的没事？”
燕万舟点头。
其实尤雨不知道的是，燕万舟骨子里本就刻著这样的冷性，只对特定之人温柔和纵容。
生来是个凉薄冷情的人。
这份淡漠，倒与风驰天有些相似。
燕万舟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生父，也並不渴望这份从来不存在的亲情，哪怕得知真相，风驰天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甚至，还是在灵州峰会上险些置他於死地的仇人。
无关紧要。
他心中有自己认定的家人，也清楚自己是属於谁的。
离开九转璇璣帐，他们沿著迴廊往弟子院方向行去，迴廊无人，寂静无声，若是仔细观察，能看见並肩行走的两人衣袖下，隱约可见十指相缠的轮廓。
哪怕燕万舟表现得再平静，尤雨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忧，想了想，訕訕道：“燕哥，你难受的话不要憋著，我哄哄你。”
於是燕万舟停下脚步，低头看著他笑了下。
“小雨要怎么哄我。”青年垂眸，嗓音低沉著压近了一点，“……在这里，现在？”
尤雨內心警铃大作，眼疾手快用掌心隔开他，手指抵住对方的脸颊，燕万舟却不介意，一手自然钳在尤雨腰后，就著这个姿势用嘴唇贴著他的手心轻轻吻了两下，隔靴搔痒般轻轻蹭著，用高大身影把人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对他而言，汲取心上人的体温和爱意，的確比什么都要能抚平內心。
隨即，尤雨自然而然被抬起下巴承受，捲入汹涌黏糊的吻中，吐息不稳。
“呜、这里是外……”
亲吻著他的嘴唇稍退，燕万舟抵著他额头轻声哄道，“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