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议论声,大多是看热闹的心態,也没觉得这铁疙瘩能有多大用。
    秦野的脸当场就黑了,苏棠却拉住了他,只是平静地对眾人说:“是不是废铁,等会儿就知道了。”
    在眾人好奇看热闹的目光中,秦野將新炉子搬进屋,利落地拆掉旧炉子,把烟囱接上。
    一切就绪。
    苏棠走上前,打开炉门,只放入了三四块小小的煤球,比平时配给量的一半还少。然后,她划著名一根火柴,扔了进去。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著看好戏。他们预想中浓烟滚滚、呛得人咳嗽的场面,並没有出现。
    炉子里的火苗,只是安静地跳跃了几下,隨即,发出一阵轻微的、如同风吹过松林般的“呼呼”声。
    烟囱口,竟然几乎看不到一点黑烟。
    一个在后勤处烧锅炉的老工人张师傅挤了进来,他看著那炉子的构造,皱紧了眉头,一脸严肃地对秦振邦说:
    “老秦,你们可別胡来!我看这炉子迴风道太多,烟路不顺,这要是烧起来,烟排不出去倒灌回来,那可是要煤气中毒的!要出人命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军嫂们嚇得脸都白了,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振邦和何舒敏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爸,妈,张师傅,您各位放心。”苏棠一点也不慌,她指著炉子解释道,“我这个设计叫二次燃烧。煤烟在第一个炉膛里没烧乾净,会被吸到上面的小隔间里,用高温再烧一次。所以排出去的烟才那么乾净,都是烧透了的,不仅热乎,而且比老炉子安全多了,不会倒灌。”
    她说著,走到屋外,从秦野手里拿过一盒火柴,划著名一根,凑到离烟囱口不到一掌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小小的火苗,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却始终笔直向上,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被烟囱里的气流吸进去或者吹出来的跡象。
    “嘿!”张师傅看呆了,“真没倒烟!这……这理儿神了!”
    就在眾人还在惊嘆这神奇的原理时,屋子里,奇蹟发生了。
    一股强劲、纯粹、带著烘烤暖意的热浪,猛地从炉身散发开来,瞬间將满屋子的寒气驱赶得一乾二净!
    整个屋子的温度迅速飆升!
    “哎?”
    “怎么回事?好像……好像不那么冷了?”
    站在门口围观的李秀梅等人,最先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气。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一踏进屋门,整个人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暖流包裹,那股暖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舒服得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哎!”李秀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这……这就热了?这才几分钟啊!比我家烧一整天都暖和!”
    一个不信邪的军嫂,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离炉子一米多远的墙壁。
    “哎哟!”
    她触电般地缩回手,满脸震惊。那冰冷刺骨的墙壁,此刻竟然已经变得温热!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热了!”
    “你们看那烟囱,真的一点黑烟都没有!这煤都烧到哪儿去了?”
    “就放了那么几块煤啊!这……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满脸不服气的王翠翠,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感受著那股让她浑身舒坦的暖意。
    这哪是什么废铁疙瘩,明明就是个宝贝啊!
    屋里的秦奶奶原本咳得厉害,但这股纯净的暖流一来,她胸口的憋闷感竟然舒缓了不少,长长地顺了一口气,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就在这时,李秀梅眼尖,看到了炉子侧面伸出来的一根带著阀门的铜管,好奇地问:“棠棠,这个管子是干啥的?”
    “哦,那个是烧热水的。”苏棠隨口答道。
    “啥?!”
    这一句话,比刚才屋子变暖还让军嫂们疯狂。
    李秀梅一个箭步衝过去,小心翼翼地拧开阀门。一股白色的热气冒出,隨即,一股滚烫的热水哗哗地流了出来。
    在这滴水成冰,洗菜都得先砸冰的天气里,能隨时用上热水,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所有军嫂的眼睛都红了,看那炉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会下金蛋的宝贝。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了:秦团长家的新媳妇,自己动手造了个神仙炉子,省煤又暖和,还能烧热水!
    这下,秦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然而,真正的大人物,是在下午时分,顶著风雪到来的。
    一个穿著將官呢大衣的中年军官。
    “小钱?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串门?”秦振邦一看清来人,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藏军区附属研究所的所长,钱学东,职务级別副师长。
    钱学东与秦振邦握手:“听闻秦老您家“温暖如春”的奇事,这不我得亲自前来看看。”
    一进屋,钱学东脚步就是一顿。
    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因为那股舒適的暖意,而是因为这屋里的空气!太清新了!完全没有老式煤炉那种呛人的煤烟味和乾燥感。
    作为一个搞技术出身的將领,他瞬间就意识到,这不正常!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那个其貌不扬的“铁疙瘩”上。
    他快步走过去,没有像別人那样去感受温度,而是俯下身,仔细观察炉体的焊接工艺、进气口的设计和烟道的走向。
    他看得越久,心里的震惊就越是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人能设计出来的东西?这里面蕴含的热力学原理,比军工厂里那些苏联专家留下的图纸还要精妙!
    他脑子里飞快地计算著。这么高的热效率,如果用在边防哨所,一个冬天能节省多少煤炭?一个哨所节省的煤,就能让十个哨所过冬!
    那一个团,一个师,整个藏军区呢?
    这简直是战略级別的后勤保障突破!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取暖炉子了,这是一个能大大提升边防部队战斗力和生存能力的战略级装备。
    “小苏同志,”钱副师长开门见山,语气严肃,“这个炉子,是你设计的?”
    “是。”苏棠坦然点头。
    钱副师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切入核心:“製造成本多少?材料有什么要求?能不能实现量產,在全军推广?”
    这三个问题,直接把秦振邦和何舒敏问蒙了。他们还停留在自家得了宝贝的喜悦里,没想到这位研究所长想的已经是全军的事了。
    苏棠心里早有准备,她坦言道:
    “成本不高,主要是铁板和耐火砖。但如果要扩大规模提升標准,对材料的要求很高。特別是炉心这个二次燃烧室,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耐火黏土来製作耐火砖,才能承受住里面的超高温,保证燃烧效率和使用寿命。”
    “特殊的耐火黏土?”钱学东的眉头瞬间紧锁。
    他沉重地嘆了口气,说出了一段秘辛:“你说的这个,正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前些年,我们很多高新项目都是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进行的,他们掌握著核心材料的配方和工艺。但几年前他们撤走后,很多项目都停滯了,就是因为我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造不出合格的核心材料。我们军区的耐火材料厂,至今也烧不出能达到他们標准的高標號耐火砖。”
    一番话,让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这已经不是一个炉子的问题,而是整个国家在那个特殊时期面临的技术封锁和困境。
    钱副师长看著苏棠,眼神里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他听说过,她的父亲苏鹤年是国內有名的物理学家。
    “小苏同志,”他的声音带著一丝郑重,“既然你能设计出炉子,那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材料问题?”
    与此同时,家属院的“求炉”热潮也遇到了难题。好几家找了后勤处的铁匠,照著样子敲敲打打,也仿製了几个炉子。但结果却差强人意,有的根本不热,有的疯狂冒黑烟,还有一家烟囱倒灌,差点出了事。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苏棠那个炉子,看著简单,其实是真正的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做的。
    傍晚,李秀梅红著眼睛找上了门。
    “棠棠,”她声音都带著哭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那小子,这几天天一冷就咳,咳得小脸通红,我这心都快碎了。你要是能帮我们家也弄一个你那样的炉子,要多少钱,要什么票,嫂子都给你弄来!”
    一边是军区领导的殷切期盼,一边是邻里乡亲的急切困境。
    苏棠知道,所有问题的关键,都指向了那个核心——材料。
    她空间里有的是22世纪的超级合金材料,但那东西根本不可能拿出来。
    她只能,利用这个时代现有的条件,找到一种本土化的替代材料配方。
    当晚,苏棠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苦思冥想,连秦野也被反锁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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