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拿起桌上的铅笔和一张空白的报告纸,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的手很稳,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不过几分钟,两幅清晰的草图就画好了。
    她地在纸上勾勒出几块石头的样子,有层状的,有块状的,还在旁边標註了它们的特徵。
    钱学东將信將疑地拿起苏棠画好的图纸,目光落在上面。
    第一张,是一种白色黏土的形態图,画得很形象,旁边还用小字標註了“质地细腻,触感如膏,色泽雪白”等特徵。他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这描述有点特別。
    另一张,则是那块带有鸡血石般红色条纹的伴生矿石草图,她特意將矿石的稜角和纹路画得惟妙惟肖。
    钱学东心头一震。
    作为研究所所长,他虽然不是地质专家,但对各种矿石的外观还是有基本了解的。
    图上这块石头,稜角分明,石体呈灰白色,上面却缠绕著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诡异又漂亮。
    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在任何资料上见过这种矿石。
    “小苏同志,这是……”
    “这是我在一些地质学笔记里看到的。”
    苏棠面不改色地拋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笔记里提到,製作高温坩堝最好的材料,不是普通的黄泥或者红土,而是一种质地像猪油膏一样细腻、顏色雪白的土,当地人叫它高岭土,耐火性极强。而它的旁边,常常能发现这种带有红色条纹的伴生矿。我昨晚翻了一夜,觉得这个或许对您有用。”
    钱学东拿著图纸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盯著苏棠,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著惊涛骇浪。
    一个巧合,可以解释为运气。
    比如她做出的那个聚热循环炉。
    可现在,苏棠又在这么短时间內拿出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线索?
    甚至连伴生矿这种极其专业的標誌物都画了出来!
    这丫头……这哪里是什么运气好,这分明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科研好苗子啊!
    钱学东感觉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惊喜衝散了他的疲惫。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军用电话。
    “餵?!给我接军区地质勘探队!让你们耿工,耿向东!立刻!马上!滚到我办公室来!对!就是现在!天大的事也给我放下!”
    掛断电话,钱学东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兜圈,搓著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要是真的……要是真的……小苏同志,你可真是我们军区的福星啊!天大的福星!”
    不到十分钟,一个穿著厚帆布工作服,满身尘土气息的老者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他约莫五十多岁,古铜色的脸庞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跡,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有神,正是地质勘探队的总工程师,耿向东。
    “老钱,你这火急火燎的,天塌下来了?”耿向东一进门就嚷嚷道,语气里满是熟稔。
    “老耿!快,你快来看看这个!”钱学东把那张矿石草图塞到了耿向东手里。
    耿向东不以为意地接过来,把图纸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这……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耿向东的抬起头问钱学东。
    钱学东指了指一旁的苏棠:
    “是这位小苏同志,就是我跟你说过,做出那个热循环炉子的年轻人。”
    “她今天来给我提供线索,说这是一种特殊耐火黏土的伴生矿,说是能解决那天我和你说的那耐火砖的问题。老耿,你认识这东西吗?”
    耿向东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苏棠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白净得不像话的女娃娃,眼神里的审视几乎要溢出来。
    他没有回答钱学东,而是反问道:
    “小姑娘,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石头……在什么地方?”
    “日光城西山。”苏棠平静地回答。
    “西山……”耿向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拿著图纸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西山……魔鬼坡!”
    “魔鬼坡?”钱学东一愣,这个名字他听著有点耳熟。
    “没错!”耿向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那片区域,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当地的藏民都说那里的土有剧毒,牲口靠近了就生病,人要是进去了,就別想囫圇著出来!六年前,咱们军区一支测绘队进去,五个人,只有一个疯著跑了出来!所以那地方早就被划成了军事禁区,严禁任何人靠近!”
    说到这里,耿向东的目光再次锁定苏棠,语气变得无比严厉。
    “钱所长!我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画出的这张图!但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去!”
    钱学东脸上的狂喜慢慢冷却,他皱起眉:
    “老耿,那都是迷信传说!现在我们缺的是耐火材料,这是关乎整个军区过冬的大事!”
    “大事?难道我们勘探队员的命就不是大事了吗?!”
    耿向东把手里的图纸“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钱所长,你清醒一点!你就要凭著这么个小丫头片子隨手画的一张图,就让我们勘探队去那种地方送死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钱学东被他吼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他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耿向东继续开口道:“我承认,她做出来的那个炉子是精巧,是厉害!可这是地质勘探!这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苏棠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在旁边站著,看著情绪激动的耿向东。
    她心里很平静,野门清,这个耿工,不是在针对她。
    耿向东喘著粗气,指著门外对钱学东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手下那帮小伙子,最大的才二十五,最小的才二十!他们爹妈把人交给我,我就得囫圇个儿地给人家带回去!我绝不会拿他们的命,去赌这么一个没由头的消息。”
    说完,耿向东最后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便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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