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的气氛,从刚才的火热,瞬间跌至冰点。
    希望在眼前燃起,又被一盆冷水无情浇灭,这种感觉,比从一开始就绝望还要折磨人。
    苏棠仿佛完全没听出他们语气里的动摇,她拿起那个还带著焊接余温的丑陋制退器,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高鎧和孙老头心臟骤停的动作。
    她隨手拿起旁边一把用来砸铁料的、沉重的八角铁锤,手臂后摆,对著那个凝聚了他们全部心血的“铁疙瘩”,就用尽全力,狠狠地砸了下去!
    疯了!
    这是高鎧和孙老头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
    完了!
    一晚上的心血!三號营最后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不要!”高鎧下意识地喊出声,伸出手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
    一声清脆响亮、带著悠长回音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车间里骤然炸响!
    高鎧和孙老头嚇得魂都快飞了,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那零件四分五裂的惨状。
    “苏老师!您干什么!”
    他们以为苏棠是因为失望而亲手毁掉了这个失败品。
    然而,预想中的碎裂声並没有传来。
    整个车间,除了那一声巨响的回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高鎧和孙老头僵硬地、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
    当他们定睛看去时,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只见那把沉重的铁锤被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高高弹起,而工作檯上的那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在被如此恐怖的重击之后,竟然……竟然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被锤子砸中的地方,甚至连那道丑陋的焊缝,都完好无损!
    苏棠隨手扔下锤子,又拿起那个丑陋却坚不可摧的制退器,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样子不重要,管用就行。”
    可当他们定睛看去时,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把铁锤被高高弹起,而工作檯上的那个“铁疙瘩”,在被如此重击之后,竟然……竟然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被锤子砸中的地方,甚至连那道丑陋的焊缝,都完好无损!
    苏棠扔下锤子,拿起那个丑陋的制退器,
    “样子不重要,管用就行。”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高鎧,目光锐利如刀。
    “还愣著干什么?”
    “把枪拿过来,我要安上去。”
    她没有过多解释,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她走到那堆被拆解的零件前,拿起经过精心打磨、行程缩短到极限的扳机组,又拿起那根闪著幽蓝色光芒、凝聚了顶尖热处理技术的撞针,开始组装。
    她的手指纤细而稳定,在一堆冰冷粗糙的零件中穿梭。
    清脆的机件咬合声,在寂静的车间里格外清晰。
    “咔噠。”
    扳机组安装到位。
    “咔噠。”
    枪机復位。
    最后,她將那个丑陋的“铁疙瘩”对准枪口的螺纹,缓缓旋紧。
    当最后一道螺纹也完全咬合后,一把全新的,或者说,一把外形变得有些不伦不类的56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枪身还是那把老旧的56半,但枪口那个黑乎乎的铁疙瘩,虽然得有些突兀,但不仔细看,没有人会注意到。
    苏棠拿起枪,熟练地向后拉了一下枪栓,隨即鬆开。
    “哗啦——哐!”
    枪机在机匣內飞速运动后,发出一声无比清脆、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乾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滯。
    仅仅是这一个声音,就让高鎧和孙老头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內行!这是绝对的內行才能调校出的顺滑感!
    苏棠將这把承载著他们全部心血的步枪,递到了两人面前。
    高鎧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看著眼前这把造型古怪的枪,又看了看苏棠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成了!真的成了!
    “嗶——嗶嗶——嗶——!!!”
    远处,一阵尖锐、急促、仿佛要撕裂人耳膜的紧急集合哨声,划破了黎明的寧静,猛地响彻了整个营区!
    整个营地瞬间从死寂中惊醒,无数个宿舍里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了昏黄的灯,伴隨著杂乱的脚步声、穿衣服的窸窣声和压低了声音的咒骂声,整个营区像一锅被瞬间烧开的沸水。
    “怎么回事?是起床哨吗?这他娘的才几点!”
    “不对!你听这声音,这是最高等级的战斗警哨!”
    枪械维修车间里,苏棠、高鎧和孙老头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一夜未眠的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冲得无影无踪。
    高鎧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演习……这么早?”
    苏棠的反应最快,她没有浪费时间在猜测上,而是果断地將那把刚刚组装好的、承载著他们全部心血的改装56半,连同那张画著制退器的图纸,迅速塞进一个装满破布和废旧零件的铁箱子底层,然后用一堆油腻腻的杂物盖得严严实实。
    “不管是什么,先把东西藏好。”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动作却快如闪电,“孙师傅,高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关於这把枪,一个字都不能提。”
    高鎧和孙老头被她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所感染,也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工作檯上的痕跡。
    三人刚把一切恢復原状,雷宽总教官那如同洪钟般、夹杂著怒火的吼声就已经在外面响起:“所有学员!全体都有!操场紧急集合!三十秒!谁他妈最后一个到,今天就给老子滚回原部队!”
    三人对视一眼,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刻衝出车间,匯入奔向操场的人流中。
    清晨的寒风凛冽如刀,刮在每个学员的脸上。
    整个三號营七十名学员和二號营七十名学员一共一百四十人,衣衫整齐地在操场上站成一个方阵,许多人脸上还带著没睡醒的迷茫和被强行叫醒的睏倦。
    雷宽站在队伍前方,脸色铁青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压抑。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嘰嘰喳喳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操场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眾人忐忑不安的呼吸声。
    “稍息!”雷宽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训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像是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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