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算什么东西。”
    萧拂玉执刀的手微抬,刀尖挑开男人额前湿漉的碎发,勾唇道:“朕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
    “怎么,朕罚你,你不服气?”
    “臣不敢。”男人眸底瞬间浮起粘稠的阴翳,又很快被醉意盖住。
    萧拂玉不置可否。
    別看沈招此刻跪在他榻边,心底指不定如何想著谋反逼宫,將他这狗皇帝碎尸万段。
    不过很巧,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年主角受荒废朝政,却不知朝中人心浮动,皇室宗亲暗中拉帮结派,早是一池浑水。
    等他拔除了朝中蛀虫,收拢谢家,谁还需要一条不听话隨时反咬的恶犬?
    “好好跪著反思,不要惹朕。”
    萧拂玉丟开绣春刀,指尖缓缓勾下床幔。
    明黄的床幔外,烛火昏暗,隱约照出男人健硕的上身轮廓。
    难怪一顿午膳能吃那么多,全长在身量上了。
    萧拂玉略带刻薄地收回目光,平躺在榻上,闔上双眼。
    可正如沈招所说,一个时时刻刻都准备造反的逆臣贼子就跪在床边,能安心就寢么?
    莫说侧臥之榻,便是龙榻之下,又岂容旁人覬覦。
    本想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反派,反倒自己难以入眠了。
    萧拂玉再次挑开床幔:“跪到外边去。”
    “陛下怕了?”
    “朕怕什么?”
    萧拂玉居高临下垂下眼帘,对上男人深黑不见底的狭长眼睛。
    “还能是什么,”沈招扯了扯唇,语气不怀好意,“怕臣吵著您唄,总不能是……怕臣对您做什么吧?”
    “既然知道,就安分一点,”萧拂玉没再提让他跪出去的事,床幔重新合拢。
    睁眼直到子时,他渐渐有了睡意,意识沉入黑夜里。
    跪在榻边的人动了。
    高大的身影慢悠悠挪到龙榻边,挑开了明黄床幔。
    “陛下,咱们走著瞧。”
    他满怀恶意低声呢喃,粗糲的指腹扣住天子的下巴,五指稍稍收紧就在那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红指印。
    睡梦中的人似乎不太安稳,被他掌心烫得细眉蹙起,马上就要睁开眼。
    男人不慌不忙,一遍又一遍用阴冷的目光扫视天子瓷白的面容,最后又若无其事收回手跪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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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深秋的清晨没有鸟叫,萧拂玉是被一阵闷响惊醒的。
    “来福,”他扶著额头坐起身,拧眉道,“外头怎么回事?”
    “陛下,养心殿侧殿的房梁年久失修塌了一根,正命人修著呢。”
    萧拂玉半眯起眼:“平王世子可有恙?”
    “无恙,就是被嚇著了,哭了好一会,”来福话锋一转,“得亏沈大人清早去瞧了一下,把小世子救了下来,否则难说啊……”
    萧拂玉这才想起殿中跪著的男人不见了,“寧老夫人醒了?”
    “是,驍翎卫寅时便来回稟了,寧老夫人已醒,寧公子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都不妨事……”
    皮外伤?
    不愧是主角攻,命可真大啊。
    “陛下您说寧老夫人醒了沈大人便也不必跪著了,这不一大清早,沈大人便忙著替陛下安抚小世子,就等著陛下醒来復命呢。”
    萧拂玉脚刚贴地,来福连忙蹲下身替他穿靴。
    “你倒是会替他说话。”萧拂玉揶揄道,“朕记得当初让你教他行礼,你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嚇。”
    来福諂笑:“陛下打趣奴才,奴才这不是看著陛下终於不——”
    来福话未说完一抬头,瞥见天子下巴上那几个显眼的红印子,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您的脸上……”
    萧拂玉隱隱有某种预感,淡定道:“拿铜镜来。”
    来福连忙端著铜镜递到他眼下。
    萧拂玉看了一眼,笑意不及眼底:“让沈招滚来见朕。”
    话音刚落,男人身影还未到,散漫的声音就已从外传来。
    “陛下唤臣何事?”
    萧拂玉手腕一甩,铜镜砸在男人脚边。
    “……”沈招顿住,撩起眼皮望向他,短促地笑了声,黑靴隨意踩在铜镜碎片上,“陛下每日起身都这么大气性?”
    “跪下。”
    沈招收敛笑意,阴晴不定盯著他。
    “给朕唤几个禁卫军来按住他,”天子眼尾被薄怒染红。
    禁卫军很快赶到,一左一右压著人跪了下去,膝盖正好压在一堆铜镜碎片上。
    萧拂玉自榻上起身,走到沈招面前,掐出男人的下顎。
    “爱卿这般不老实,是存心惹朕生气么?”
    “陛下恕罪,臣忘了陛下是断袖,轻易摸不得,”沈招面色不变,语气鬆散,任由铜镜碎片刺进膝盖里。
    “不论朕是不是断袖,你也不配,”萧拂玉报復似的,指甲在男人下顎上划出一道血痕,唇瓣贴在男人耳边吐气如兰,“朕交代你的事办好,少想些有的没的。”
    “是。”沈招喉结滚了滚。
    两侧的禁卫军鬆开了人。
    “给朕滚回驍翎司去。”
    沈招站起身,指腹擦过下顎的血,又放在唇瓣舔了舔。
    许是方才那人指尖触碰过的缘故,血里头还掺杂著天子身上的馨香。
    不让人摸不让人碰,又留著香气等著勾搭谁?
    得亏他不是个断袖,若是陆长荆那个见色就昏头的蠢货,还不得被玩死。
    沈招看了眼天子下巴上的印子,后退几步:“臣告退。”
    待人离开,萧拂玉方才想起另一件事,“寧侍郎昨夜夜扣宫门,胆子也不小,朕看在他母亲遭遇无妄之灾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你去寧府敲打一番,罚他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若再有下次,朕看他这吏部侍郎也不必做了。”
    “是,”来福应了声,低头服侍天子穿衣。
    “陛下,”一个小太监从外头走进来,“谢小將军在殿外求见。”
    萧拂玉此刻显然心情不愉,没心思应付人,“让他明日再来。”
    养心殿外。
    谢无居牵著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头戴抹额,整个人神采飞扬,还时不时低头整理衣襟,显然精心打扮过一番。
    谁知进去通报的小太监没等到,反而瞧见一个男人大摇大摆从天子寢殿里走出来,脸上甚至还掛著某些奇怪的痕跡。
    谢无居皱眉,正好对上男人轻蔑的目光。
    小太监终於出来了。
    谢无居牵著马就要上前,却被拦住。
    “小將军,陛下今日身子不適,不见人。”小太监微笑道。
    身侧传来一声嗤笑。
    谢无居转头,抿唇不太高兴:“陛下不见我,却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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