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一定是假的。
    陆长荆才不会自乱阵脚,肃穆著脸离沈招远了一点,“沈大人,朝堂之上,还是莫交头接耳的好。”
    这话不高不低,正好传进陛下耳朵里。
    “沈招,”萧拂玉冷冷横了男人一眼,“若不想上朝,便滚去殿外跪著。”
    “臣若不想上朝,怎会跟著陛下过来?”沈招受著他的眼刀,愉悦勾唇,“只是臣的副使误会臣与陛下不清不楚,臣为挽回陛下清白,著急解释罢了。”
    “是这样么?”萧拂玉看向陆长荆。
    陆长荆:“……”
    陆长荆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他瞥见了沈招脸上一副要死大家一块死的阴沉相。
    同僚一场,这些年没少落下把柄。
    “是,”他忍气吞声道。
    沈招咧嘴:“陛下您看?”
    萧拂玉勉为其难揭过此事。
    下朝后,百官叩拜恭送,帝王顺著台阶走下来,绣有龙纹的衣摆划过沈招跟前时顿了顿,冷声吩咐:“在御书房等朕。”
    萧拂玉的身影消失在宣政殿的殿门口,殿內群臣更是心思各异。
    不是说沈招这廝被押著在宫门口受罚,大庭广眾之下,何等羞辱,可见早已失了恩宠才对,怎么如今陛下又开始召见他了?
    一夜时间,这廝又用了什么手段偷偷爭宠?
    百官群臣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他们是做不来这种媚君欺下的奸臣行径。
    沈招得意洋洋从叩拜的人堆里站起来,侧目轻蔑扫过陆长荆麻木的脸。
    “还觉得谁去御书房都一样么?”
    陆长荆:“哦。”
    沈招才不管他想不想听,装模作样理了理根本没乱的衣襟:“他今日召你去,明日召旁人去,喜新厌旧风流薄倖。我早说过,你把握不住。”
    说罢,沈招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
    御书房內。
    “朕让你起来了?”萧拂玉倚靠在龙椅上,隔著桌案瞅他。
    沈招重新跪下。
    “朕问你,將朕的太明湖弄成这副样子,你该当何罪?”
    沈招目不转睛盯著他,冷不丁道:“不如陛下罚臣这几日就待在宫里,替清理太明湖的宫人当差。”
    “太明湖可不是朕的温泉池,光是湖面上的杂草便不止上百人仔细打理,爱卿確定么?”萧拂玉拿起桌案上的玉扇展开,遮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无法,一想到沈招这混帐绞尽脑汁跑去太明湖里是想做什么,他便忍俊不禁。
    萧拂玉起身,走到沈招跟前,轻轻踹了踹男人的肩,“爱卿仗著自己身强力壮,確定要逞强么?”
    “区区太明湖,”沈招挑眉,勾起帝王衣摆,当著萧拂玉的面,明目张胆地放在唇边吻了吻,“臣定將其里里外外的脏东西都扫乾净。”
    萧拂玉蹲下身,扯走衣摆,低头凑近,鼻尖虚虚贴著沈招鼻尖,“看来爱卿是不急著回去拿舍利子,也不急著要朕的答案了。”
    “陛下错了,”沈招喉结滚动,薄唇急切地就要碰上去,却被玉扇抵住,只得不甘心地盯著陛下微微凸起的唇珠,胸膛起伏眸光发绿,“只是臣不慎將私藏舍利的木盒钥匙遗失在了湖中,得找。”
    “原来如此,”萧拂玉颇为遗憾地嘆了口气,执扇从男人唇边往下,抵住沈招滚动的喉结,漫不经心道,“爱卿怎么如此不小心啊?”
    “待寻回那木盒钥匙,臣定会日日小心,时时珍视,”沈招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
    早知道今日会被小皇帝勾成这样,当初他就该……
    都怪陆长荆!也不拦著他!莫不是那个时候就惦记上萧拂玉了,故意看他丟的!
    真是好下作的手段!
    沈招恨不得將那时的沈招碎尸万段。
    “那爱卿后悔么?”萧拂玉笑吟吟问,“后悔没好好看管好那……木盒钥匙?”
    他著重念了最后四个字。
    可真会扯。
    他倒要看看沈招要嘴硬到何时。
    沈招梗著脖子,状若云淡风轻,“也就一点点吧,又不是找不回了。”
    萧拂玉笑了笑,笑声越来越大,伏在男人身前,单薄的肩止不住颤抖。
    “爱卿有骨气,”他拍拍沈招的肩,意味深长道,“只是爱卿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丟失,便永远找不回来了。”
    “臣若想要找回什么东西,哪怕找不回来也会找到底,”沈招黑眸注视他,定定道,“死也不会罢休。”
    “那朕就不耽误你去太明湖……”萧拂玉顿了顿,玩味道,“捞木盒钥匙了。”
    说罢他撑著男人的肩站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
    三月初,会试揭榜。
    御书房內,萧拂玉正与几位礼部大臣以及太傅討论榜上的学子。
    “这次入榜的学子里一半都是江太傅的学生,可见太傅教人有方啊,”礼部尚书恭迎道。
    江太傅摇头嘆气:“如何能是我教人有方,是他们自个儿爭气,来日能入朝堂为陛下分忧,老臣也就知足了。”
    萧拂玉脸上掛著笑,只是目光扫过那些名字时,笑意不及眼底。
    整整一半入榜的学生都是江家门生,甚至甲榜更是占了七成不止。
    纵使江家歷代忠心,从不参与党派之爭,他心里头仍旧不太畅快。
    难道这天底下的学子,不入江氏学堂,不做江太傅的学生,就这般不堪用吗?
    “都是真才实学的人才,就算不为朕分忧,看在江太傅的面上,想来也不会惹朕烦心,”萧拂玉轻笑。
    “老臣惶恐!”江太傅面色一变,跪地叩首,“陛下是天子,老臣纵使是他们的老师,也断断不能越过陛下去,若他们真敢如此,老臣只当不曾教过他们!”
    萧拂玉接过宫人奉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淡笑道:“朕不过一句玩笑话,倒让太傅嚇到了?朕能有太傅这样的纯臣,是大梁之幸,”
    来福走进来,低声道:“陛下,画师已到御园候命。”
    “今日御园的都开了,最適合入画了。”
    御书房內眾人纷纷告退。
    萧拂玉心不在焉去了御园,隨意逛了一圈,坐在湖边凉亭里歇脚。
    远处宫廷画师瞅著团锦簇里的陛下,晃了晃神,窘迫地低下头开始动笔。
    “陛下怎么瞧著兴致不高?莫不是为朝政烦心?”来福道。
    萧拂玉抿唇没说话,正是心烦意乱不想说话之时,余光瞥见太明湖里还在捞鱼的某个男人,怀里的葫芦察觉到他的目光,立马凶巴巴地冲男人叫唤了两声。
    湖中的男人似有所觉,扭头直勾勾看著他,隨即大步走过来,腰间水面隨之晃荡,直到他停在凉亭旁。
    沈招就这样站在水里,隔著凉亭扶栏,仰头盯著倚在扶栏边的天子。
    天子身后满园春色皆映不进他漆黑的眸底。
    沈招抬手,勾起萧拂玉垂落的发梢,低声问:“陛下,您瞧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谁惹您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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