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夫人笑什么?”姚太夫人只觉得姜太夫人的笑刺眼的很,心里十分不满。
    姜太夫人瞥了姚太夫人一眼,缓缓道:“是啊,当年令侄女做出那样没脸没皮的事,你们姚家不要脸,我们姜家还要脸呢。”
    “不选择不声不响的了结……不成还要满京都的嚷嚷出去?”
    “恕老身直白,若是当年老身拼著一口气將此事嚷嚷出去了,这世人是会笑话我儿,可也只是笑话而已。笑话之后呢?怕是有不少人会同情我儿呢!”
    “可你们姚家呢?出了那么一个浪荡无德之女,你们姚家才要被这天下人戳脊梁骨!”
    “你们姚家还真以为你们根基深厚,出了这等没廉耻的女儿也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
    姜太夫人好容易逮著这个机会,自是要好好嘲弄姚家一番。
    当年本就是姚家的全部责任,她儿子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姜家承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今日就算再如何贴脸嘲弄姚太夫人,她也不敢如何。
    她儿子不是当年的姜四郎,姚家若还想对姜家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他姚家还能不能一手遮天!
    “姜太夫人!”姚太夫人重重一顿拐杖,狠厉的盯著姜太夫人,“老身以为姜太夫人是个明白人,如今看来倒是个糊涂的!”
    姜太夫人老眼中的笑意更讽刺了,“姚太夫人倒不是糊涂的,就是太精明了。”
    “只是这精明啊,也得有个度。別精明的將旁人都当傻子,这就惹人嫌了。”
    姚太夫人老脸阴沉如水,这姜老太太这嘴巴实在太锋利了,说话就像下刀子似的。
    同时,她也心知和姜老太太是谈不妥了。
    可谈不妥也要谈。
    要和姜四再续前缘不单单是芷娘的心愿,也是老太爷的意思。
    姚家若还想继续再出一个太傅,没有一门得力的姻亲就太难了。
    也是姚家这几代的子嗣越来越不出彩了。
    老太爷这一代,除了老太爷外,其他兄弟和堂兄弟们官运都不显。
    即便有老太爷暗中提携,官做的最高的也不过是老五的从三品……
    其他姚家子弟才能一般,朝堂上那么多人盯著。
    若姚家一味强行运作让他们都去占据高位,那些忍让多年的其他世家大族和官宦世族,定会群起而攻她姚家。
    而自己儿子这一代,也就她长子好一些,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这是实权,若是运作的好,太傅的位置是可以爭一爭的。
    只可惜当年太子受伤那件事后,老太爷放弃了太子殿下……
    谁知即便东宫这些年连个男嗣都没有,太子殿下的跛腿一直未好,圣上对东宫却一直没有冷待。
    甚至近几年因著太子仁善有德,孝顺有加,圣上对东宫越发信任了。
    因此,如今的姚家便十分被动。
    好在芷娘是个懂事的孩子。
    远在江南的她得知姚家如今尷尬的境地,主动回了京。
    她心里有她自己的主意,可也想为姚家爭得一个有力的姻亲。
    老太爷很欣慰。
    她也很欣慰。
    到底是从小养在自己膝下的孩子,有眼光有格局,有勇气也有手段!
    有芷娘帮她的长子,定会顺顺利利的。
    只可惜这孩子性子太倔……
    姚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后,按住心中的不悦,老脸上神色也又温软了下来。
    看著姜太夫人道:“亲家夫人啊,当年的事是我们姚家不对,我们会真心诚意的补偿你们姜家的。”
    “你也不要生气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犯不著为一些小事计较。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你说可是?”
    “至於孩子们之间的矛盾,这也不算什么。咱们两家再度联姻后,我家芷娘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性子,作为正房,为丈夫纳小这样的事,她会去做的……”
    姜太夫人伸手轻轻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隨即从容起身,。
    目光带著些许讥讽的看著姚太夫人,说:姚太夫人说笑了,我姜家人即便为了家族,您说的那些噁心事也是不会做的!”
    “今日老身就將话摆在这里,不管我家老四娶的是谁,都不会为了私心做出老天不容的事!”
    “这便是我们姜家和你们姚家的不同!”
    “姜姚两家的纠葛在几年前就已了结了,如今两家也是一別两宽,便是最好的。”
    “还请姚太夫人转告姚太傅大人,不要再做那些多余又可笑的事了。你们姚家难道不要脸的吗?”
    说完,姜太夫人就要告辞。
    她得了儿子的吩咐,在姚家这里能不提茵娘就不提,以免让姚家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对茵娘和茵娘的娘家不利。
    姚太夫人老脸气了个倒仰,老脸上难看到无法形容。
    “姜太夫人且慢!”
    “你们姜家当真不顾姜家的利益,要与我们姚家为敌?”
    姜太夫人顿住脚步,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时至今日,姚太夫人认为你们姚家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你们姚家还是先解决你们自己的事再说罢,可不要只一味用家族中的女儿去填补你们姚家儿郎不成器的大坑!”
    “你……你……”
    姚太夫人抚著胸口,慌得她隨侍的丫鬟婆子齐齐上来搀扶她,一时挤作一团。
    姚太夫人不想让姜太夫人看笑话,厉害一声后,才自己强撑著又坐在了太师椅上。
    此刻,打发走了秦如玥的姚青芷,正好扶著大丫鬟的胳膊进了屋子。
    眼见的姜太夫人已经起身走了几步,她目光一闪。
    隨即紧走几步上前拦住了姜太夫人。
    姜太夫人福身行礼后,她笑著走向姜太夫人准备搀扶姜太夫人的胳膊,被姜太夫人皱眉避开了。
    姚青芷对姜太夫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並不在意。
    还笑盈盈的说了一句:“母亲別来无恙啊。”
    “之前有外人在场,青芷不好和母亲太过亲热,如今外人都不在了,青芷陪母亲说说话。”
    “您先坐下。”姚青芷再次伸出双手就要去扶姜太夫人的胳膊。
    姜太夫人手臂一动,躲开了姚青芷的触碰。
    “姚大姑娘莫要搞错了,老身从来没做过你的母亲。”姜太夫人皱著双眉,丝毫不掩饰对姚青芷的厌恶。
    姚青芷不以为意,淡笑道:“母亲这话就伤芷娘的心了,当初芷娘可也是你们姜家用八抬大轿抬到姜府的正经儿媳妇。”
    “……毕竟芷娘才是姜尚书大人名正言顺的原配髮妻啊……当年我年幼不懂事,如今我回来了。”
    “我既是回来了,那还是姜尚书大人的髮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吗?”
    “毕竟是你们姜家列祖列宗都承认的事实呢!”
    姚青芷这些话就是故意的了。
    她也並不是真的对姜太夫人厌恶她的心思不在意,只是装的很好罢了。
    姜太夫人就那样讥讽的看著她。
    “你错了,姚大姑娘。”
    “你从来不是我家老四的原配髮妻,你的名从未记入我们姜家的族谱。”
    她来这姚府之前,老四和她叮嘱了许多,其中就有这一点。
    若姚家一味纠缠,就將此事直接告知。
    原本她想著若姚太夫人纠缠,就直接告知姚太夫人。
    但如今能亲口告诉姚青芷,亲眼看著她的震惊和愤怒……
    姜太夫人只觉得实在爽快。
    当初姚青芷做出那样的丑事,还能在她娘家的庇护支持下全身而退,让她家老四戴了个结结实实的绿帽……
    就该想到有今日的报应!
    不!
    今日这都不算报应。
    她家老四隱忍这几年,可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的!
    “你们……你们姜家竟然没將我芷娘的名字记入姜家族谱?”姚太夫人大惊失色。
    话都说不利索了。
    愤怒的伸手指著姜太夫人的脸:“你们……你们是怎么敢的?”
    姜太夫人冷冷一笑,“不圆房是姚大姑娘自己提的,我们姜家当时的规矩就是那样,不圆房的新妇就暂时不记入族谱。”
    “这不是姚大姑娘自己选的么?何况姚大夫人都嫁做人妇了还私会外男,和外男卿卿我我……”
    “住口!”姚太夫人厉喝一声,“你们姜家如此污衊我们芷娘……你们有何证据?”
    “怎么?你们姚家人竟敢做不敢认?”姜太夫人鄙夷的瞥了姚太夫人一眼,隨即看向脸色煞白,气得双眼通红的姚青芷。
    “姚大姑娘回京不易,可要自重啊。”姜太夫人冷冷说完,便淡淡道:“时候不早,老身告辞了,不劳相送。”
    ……
    “母亲……您说姜家那老太婆说的可是真的?”姚青芷恨恨的问。
    姚太夫人脸色也十分难看。
    当然,姜家那老太婆说的那件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她恨的是姜家太不將她姚家当一回事了!
    “无妨,芷娘你別担心,你第一次嫁姜九霄名没有入姜家族谱又如何?再嫁一次入了姜家族谱便是一样的。”
    姚青芷抿著唇,一脸不愉。
    “再嫁一次便是以继室身份嫁的,继室的名字怕是不容易入族谱……”
    接著她浑身一震。
    “母亲!他姜九霄当年没將我的名记入姜家族谱,那如今他再娶的那个秦家黄毛丫头不就是他的原配髮妻了?”
    姚太夫人还没想到这一点。
    听到姚青芷的话后,也觉不好。
    她亲手养大的姑娘,岂可被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女儿压了一头?
    哪怕弄死那个四品小官家的女儿,她也不甘心!
    “不怕不怕!芷娘不怕!”
    “母亲今儿就和你父亲说这个事,一旦你再嫁姜九霄后,必定押著他將你的名记入姜家族谱!”
    “即便那秦氏的名在前,也势必逼著姜九霄划掉那秦氏如茵的名!”
    “呵……之前女儿还没想著要秦家那黄毛丫头的命呢。如今……女儿要她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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