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茵反握住姜太夫人的手,微微紧了紧。
    轻声回她:“母亲放心,四爷说了今儿早些下衙,一早也派人去了大营给五弟传话了,让他今日回府。”
    “唉,这就好,这就好!老五那古怪性子谁都不服,只服老四……”
    顿了顿又懊悔道:“也怪老身!之前他刚和外面那个女子有苗头时,老婆子我多想一想就好了……没想到瞒著老婆子这么久!”
    秦如锦安抚道:“那时候您知道了定要责骂五弟,母子情分本就有些裂痕,那时要是责骂他,反对他,更伤母子情分。”
    “就是委屈了五弟妹这些年了……不过如今四爷和我知晓了,定会好好查一查,让他们夫妻解开心结,也將话说开。”
    姜太夫人连连点头,“有你们夫妻俩一起使力,母亲也放心了!”
    秦如茵握著她的手认真道:“您儘管放一百个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您辛苦一辈子了,很该做个好好享福的老封君了!”
    “可莫想著为儿女做马牛……什么都为子女做了,不说有那没良心的不知感恩,也將子女惯得什么都不会了。”
    “还是我茵娘通透,是该这么著……”姜太夫人看著秦如茵无奈笑了笑。
    “母亲也和你交个底,若是老五真的心里没有双娘,老身就亲自找双娘说,让她和老五和离……
    若是双娘心里还气不过,她愿意给老五一封休夫书,母亲也无二话!”
    秦如茵摇摇头,“母亲,我瞧著五弟妹不会和离,休夫就更不用说了,她那性子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来。”
    姜太夫人皱眉,“母亲也不想她离开我们姜家啊,你几位嫂子也好,双娘也好,都各有各的小缺点,可都不是坏的,她们这几个儿媳母亲也都是满意的。”
    “只是老五那孽障心里真没你五弟妹的话,那她一直守在我们姜家岂不是要委屈她一辈子?”
    秦如茵安慰她,“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您暂时也不用做最坏的打算。”
    顿了顿,秦如茵目光微闪,“儿媳总觉得五弟之所以对五弟妹这样疏离冷淡,那个吴家姑娘很有些手段……”
    姜太夫人惊讶。
    “那胡姓女不过出身京郊村子里的农户女,手段再高也不该连老五都被她牵著鼻子走才是啊……”
    也不怪姜太夫人这般想。
    姜太夫人这样大家闺秀出身,又当了那么多的姜家宗妇,中年守寡,还將五个儿子两个闺女拉扯大都培养出来了。
    她见过的人,见过的事何其多。
    在她的意识里,一个地地道道农户出身的村女再聪明再有心机,受限於眼界和见识,不可能將一个世家大族倾力培养的公子牵著鼻子走的。
    可大应朝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一些特殊存在的。
    比如她。
    比如秦如玥。
    甚至她的四妹妹秦如燕。
    若有必要,她恐怕要亲自去会会那位吴彩蝶姑娘了。
    “母亲,您知道一个农户出身的姑娘能凭自己的本事”
    “哼!母亲也不是瞧不上那个吴家女,只是凭她一己之力在京都买铺子做膳食生意还做的风生水起的,真不容易。”
    “谁知道她有没有用谁的银子?若是生意太好,引得同行相嫉,甚至被同行陷害也是多的。”
    “这几年她能稳稳噹噹的在京都做膳食生意,这背后真的无人当靠山?”
    薑还是老的辣,姜太夫人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想通了某些关窍处。
    秦如茵温声回道:“儿媳也问了五弟妹这些,据五弟妹说,她当时也质问过五弟,五弟大怒,认为五弟妹是妒忌那位胡姑娘……
    说人家胡姑娘用来买京都铺子的银子都是她自己辛苦一文一文挣出来的……
    至於这背后靠山也是没影的事,不是胡姑娘自己会做人,”
    “哼!在京都做生意……又是一个孤女带著瞎眼的祖母,哪有那样容易的事?”姜太夫人自是不信。
    秦如茵其实也有些不信,只是她始终保持著客观,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她不想轻易下结论。
    见秦如茵不说话了,姜太夫人展开笑顏看著她说:“母亲知道你是个稳妥的孩子,事情不到水落石出那一日,你不会將任何人往坏处想……
    只是母亲要叮嘱你,这世上有的人的人心啊,比墨还黑,凡事寧愿將人往坏处多想想,也不要先將人想的那样好。”
    秦如茵自是知道婆母是为她好才这样叮嘱她。
    当下就乖巧应下。
    秦如茵没打算留在姜太夫人这里用午膳,姜太夫人也没勉强她。
    还笑著打趣说:“我这的午膳和你自己的小厨房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你还是回你自己院子里吃的香甜。”
    打趣完又招来嬤嬤,“你去点二千两银票来。”
    嬤嬤含笑应是。
    待嬤嬤拿著银票双手递给姜太夫人后,姜太夫人接过来,拿过秦如茵掛在腰间的绣著精致建兰的荷包,將银票摺叠好塞了进去。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儿媳不缺银子!我家四爷前个儿又给了一千两给我买胭脂水粉呢……”
    “哎哟!我家老四真的开窍了!哈哈哈……”姜太夫人將荷包塞回给秦如茵后,拍掌大笑,“这可真是太好了!都晓得拿银子给自己媳妇儿买胭脂水粉了!”
    秦如茵听著小脸通红。
    姜太夫人却一扫之前的阴霾,看著秦如茵越看越高兴,对她说:“母亲给你的你就拿著!”
    “母亲还想著咱们府里大厨房也好,你几个嫂子院子里的小厨房也好,母亲自己院里的小厨房也好……
    谁也比不得你院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膳食好吃!母亲还盼著你院里的小厨房时时给母亲送好吃的来打牙祭呢!”
    “这是当然的,孝敬您天经地义,儿媳也心甘情愿,怎么还能要您的银子呢?”秦如茵推拒不收。
    姜太夫人佯装生气,“你若不收下,母亲以后可没脸再吃你院里小厨房送来的膳食了!”
    嬤嬤忙在一旁劝,“四夫人您就收下罢,您知道的,咱们老夫人也是个荷包满满的老封君呢,您就当哄她老人家高兴的!”
    “对!母亲为著老五那孽障的事正不高兴呢,你快快收下,你收下了母亲就高兴了!”
    秦如茵无法,只得收下。
    今日又得了一笔意外之財。
    ……
    姜九霄下了衙后,先回了明澜居。
    秦如茵见他回了明澜居有些惊讶。
    问他:“四爷您不是说今日在外院书房见五弟的么?”
    姜九霄温声道:“我特意来接你的。”
    秦如茵更迷糊了,懵懵的问:“这是要去哪里?”
    瞧著她娇俏又懵懂的表情,姜九霄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浅笑著说:“自是接你去外院书房的。”
    “啊?”秦如茵惊讶出声后,隨即摇头道:“您和五弟兄弟之间好说话,我去了不好吧?”
    姜九霄已经唤人给秦如茵拿披风来了。
    一边温声说:“没什么不好的!你为了他的破事操心忙碌,他不该亲口和你这个为他操心四嫂將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老五若是敢有丁点不满,我捶死他。也省的你跟著后面操心了……”
    秦如茵:“……”
    姜尚书大人有点可爱怎么办?
    秦如茵忍著笑,嗔了他一眼,“您怎么能捶死他呢?”
    姜九霄看著她,“有我在,谁也不能对茵茵不敬重。”
    他语气这般平常,可秦如茵听著只觉心尖尖都在发烫。
    姜家外院和內院的距离挺远。
    姜九霄一早就让李一备了软轿过来。
    为了和秦如茵一起,姜尚书大人破天荒的从內院到外院书房坐了一回软轿。
    到了他外院书房后,他亲自安顿了秦如茵。
    夫妻俩还没说几句话,姜五爷便到了。
    姜五爷並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他四哥找他是有朝堂上的事要叮嘱他。
    不免有几分吊儿郎当。
    待见到秦如茵坐在他四哥坐的位置手捧书卷,他四哥站在他四嫂身后,弯腰指著书卷中一处似是解说著什么,他有些发蒙。
    “怎么四嫂也在?”
    姜九霄抬头,儒雅的俊脸温柔消失不见,阴沉的盯著姜五爷。
    “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没意见,一点意见也没有!”姜五爷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恨自己这死嘴怎么那样快!
    又瞧了一眼自家小四嫂后,他立即满脸堆笑,“弟弟可愿意见到四嫂了……”
    “你说什么?”
    “啊……不是不是!四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早就想给四嫂请安了……四哥您可千万別乱想啊,弟弟受不住啊……”
    “噗……”秦如茵实在忍不住,这老五原来还是个活宝啊!
    听见自家小四嫂的笑声后,姜五爷敏锐的察觉到他四哥的冰山脸迅速冰山融化。
    於是赶紧朝自家小四嫂求救,“四嫂,您帮我和四哥解释一下,弟弟只是太惊讶了,连四嫂都惊动了,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
    “是你的破事,別攀扯府里。”姜九霄冷冷扫了他一眼,“將你和吴彩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啊?”姜五爷先还没回神,待回神过后,他声音都带了破音,“胡……吴彩蝶?”
    “四哥您和四嫂是为了吴彩蝶的事来的?”
    “吴彩蝶有什么事?莫不是云姐儿她娘在四嫂面前胡言乱语了什么?”姜老五皱著眉头,脸也冷了下来。
    姜五爷话音刚落,姜九霄就给了他一脚。
    “谁许你和你四嫂这般说话的?”
    姜五爷抱著被自家四哥踢痛的腿齜牙咧嘴的跳了几步,脸上冷沉的神色瞬间不见。
    反而换上了一副討好的神色对著秦如茵。
    心里却在道:乖乖!不得了!四哥这回是动真格的了啊?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对小四嫂不敬……
    他是真的被郑氏那个喜欢钻牛角尖的笨女人给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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