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道蜿蜒,一辆枣木马车缓缓而行。
    姜翡闭著眼,隨著马车行驶的节奏微微摇晃。
    系统道:“你们昨晚究竟发生了吗?”
    “你不知道?”姜翡疑惑道。
    提起这个系统就窝火:“我权限又下降了,主系统给打了马赛克,还在屏幕上给我贴了个蓝猫屁股,说是付费观看!”
    “那声音呢?”
    “声音是另外收费的。”
    姜翡差点笑出来,这该死的主系统总算干了件有点人性的事。
    可一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她又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怪不得裴涇突然要送她回来,他已经知道她是草芽,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当年是她扔下她跑了,要是知道了的话,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到底发没发生啊?”系统又问。
    姜翡懒懒道:“要你管。”
    “那不说细节透露点別的总行吧?”系统道:“比如暗示我一下你以后会不会性福?”
    姜翡回忆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裴涇还挺有资本的。
    九桃递了杯茶过来,“到府上还有一会儿,小姐先喝口茶吧。”
    姜翡伸出手接住,喝完又把杯子放回桌案上。
    闻竹盯著姜翡那只从头到尾都没动过的手,疑惑道:“小姐,你右手怎么了?”
    “废了。”姜翡面无表情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姜翡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怎么说呢?发生和没发生如果是零和一的关係,那昨晚她和裴涇就是零点五,该做的都做了,就是没到最后那一步。
    他倒是神清气爽了,可她的右手都快废了!
    那狗东西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天还没亮就偷偷摸摸溜了。
    气得她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不摆出点態度来他还以为自己好拿捏。
    ……
    夕阳西斜时,段酒从外面走进来。
    “事情都办妥了?”裴涇问。
    “是,已经把姜二小姐安全送回去了,”段酒道:“半路便有净莲庵的师太接手,一路护送小姐回姜府,属下派了人远远跟著。”
    裴涇頷首,“姜家人可有说什么?”
    段酒说:“师太照王爷的吩咐说清莲居士见姜二小姐孝心至诚,日夜牵掛祖母安康,特留小姐在庵中静修,日日焚香抄经。如今功德圆满,这才安然送回。”
    “回去时特地在闹市区转了一圈,后来姜府门口也有不少人,如此一来,先前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姚氏亲自到门口来接的人,还算客气。”
    “她当然得客气,”裴涇把玩著手里的摺扇,“若是不懂什么叫客气,本王便亲自上门教教她什么叫真正的客气。”
    “王爷放心,已经叮嘱过了。”
    段酒说完看著王爷的表情,似是放心,又似乎是难过。
    裴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摺扇,“若非为了她的名节著想,本王也不会捨得让她回去,姜家人不是她的家人,你再安插几个人进去,姜家人谁敢起异心,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段酒应声退下,房中只剩下裴涇。
    周围一安静,昨夜的点点滴滴又开始匯聚成溪流,源源不断地流向裴涇的脑海。
    原来越是爱重越是不捨得,要不是保留著对她的那份怜惜,他昨夜可能真的会失了心智。
    到现在他都还清晰的记得那只手要命的触感,本以为一次就好,谁知药性那般强,一次之后反而火越烧越旺,差点烧没了他的理智,到后来几乎是半哄半骗地央著她帮忙。
    可她早上都不说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了,是对他不满意?还是以为他不行?
    裴涇闭上眼,缓了缓呼吸。
    还好已经把人送回去了,那丫头鬼点子太多,再来两次只怕他得被她给折磨死。
    他要明媒正娶,可不能怠慢了她。
    想到此处,裴涇起身走出房门,“备车,本王要进宫。”
    ……
    昭文帝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裴涇了。
    前些日子定远侯和魏明楨相继求见,就为著姜家那女儿的事,闹得昭文帝不胜其烦,好在御史台没有实证不敢隨意弹劾,倒是消停了些日子。
    裴涇难得恭敬请安,昭文帝脸色稍霽,心里却反倒没底,“这么晚特地进宫,是有什么事?”
    “臣要退婚。”
    “荒唐!”昭文帝把茶盏重重放,“朕好不容易將定远侯府给安抚下来,你如今再来退婚这么一出,简直是在打定远侯府的脸!”
    裴涇这次难得没发火,也没呛声,只道:“臣非姜如翡不娶。”
    昭文帝气得胸口发痛,“你堂堂王爷,竟然为了个女子如此不顾大局。”
    “大局是上位者需要操心的事。”裴涇淡淡回道:“臣不过是个閒散王爷,只需盯著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你——”昭文帝气结,“先前朕提赐婚,前前后后多长时间才下旨,你都闷不吭声,如今圣旨都昭告天下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现在跑来要退婚,是想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裴涇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赐婚前他迟迟没有拒绝,原因良多,一是为了让定远侯和大皇子裴翊之间產生嫌隙,二是想藉此降低魏辞盈的防备,想办法从她口中套出草芽的下落。
    若他没有听见姜翡和魏明楨那些话,赐婚本也是要拒绝的,只不过碰巧他烂醉如泥,莫名其妙接下这赐婚,如今自然应该拨乱反正。
    “朕看你是被那丫头迷了心智了,她就是个祸害!”
    裴涇目色一凉,握紧了拳头又鬆开,“若皇上要对她下手,不妨先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放肆!”昭文帝气得鬍子直颤,“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裴涇道:“是皇上在用她威胁臣。”
    昭文帝猛地拍案而起,御书房內的烛火都跟著晃动起来。
    “好一个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哪一样你不敢干?”
    裴涇不卑不亢地站著,目光平静地与昭文帝对视,突然道:“皇上是容不下臣,想把臣往火坑里推吗?”
    昭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著裴涇,“朕对你的纵容还不够吗?你……”
    裴涇一笑,“大皇子和定远侯已联手多时,皇上让臣娶魏辞盈,岂不是把臣的身家性命都送到他们手里?”
    昭文帝顿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若皇上不信,臣说再多遍也无用。”裴涇说完,行了一礼,“臣告退。”
    等他一走,昭文帝立马跌坐进椅子里,“查,立刻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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