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青见她迟迟不肯开口,原本就冷然的面色不自觉又添了层霜,仅剩的那点耐心被她全部都消磨殆尽。
    承认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就有这么让她感到为难吗?
    他抓过她拿著手机的手腕质问,“说不出口吗?”
    温黎慌乱无措。
    她不能,她不想,她也不愿意。
    她一味攥著周淮青的衣摆,眼眶湿润,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眼前的男人心软。
    她不明白周淮青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来做决定。
    他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周淮青厌倦了温黎的犹豫不决,他甚至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脸,反手將她扣在墙上。
    “说不出口的话,我帮你说。”
    周淮青的语气苍白、无力,带著冷意。
    温黎咬著唇,隱忍不言。
    直到苦涩的血腥味,星星点点地在嘴角蔓延开来。
    周淮青不语不言。
    他既没打算善罢甘休,也没打算再给她机会。
    他就是要让江臣听到。
    就像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那头听到江臣醉醺醺趴在她耳朵边喊的那声“温黎”。
    周淮青是那样的厌恶,甚至是嫉恨。
    恨她的明知故犯,恨她对江臣无止尽的优容。
    在明知道他介意的情况下,还在他的底线之上,变本加厉地踩踏、凌辱。
    “嗯……”
    低糜的呢喃声通过听筒落入江臣的耳中,模糊又清晰。
    是毁灭性的打击报復。
    周淮青终於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成功的打击报復到了江臣,用这种通过羞辱他们两个人的恶劣方式。
    江臣怒吼发狂的声音同样在电话那头传过来,“周淮青,你在对她做什么?!”
    他不敢相信。
    温黎滚烫的泪水滴在周淮青的手上。
    这让周淮青感到更加的厌烦,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不加掩饰地说,“做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
    他不屑一顾地问,“还想继续听吗?”
    既然这么放不下,当初又何必要选择送上门来找他。
    非要自取其辱,那他索性就成全他们。
    “周淮青,你他妈就是个浑蛋。”
    在江臣刺人的谩骂声下,温黎不想让事態在这种互相都无法保持基本理智的情况下发展得越来越严重,於是艰难的想去按断手机界面的通话键。
    几乎是哭著求他,“周淮青,我求你,我求你別这样。”
    別这样对她,也別这样对江臣。
    真的很残忍。
    温黎哭是本能反应,想要掛电话也是本能反应,求他同样是本能反应。
    可现在的周淮青哪里还会有閒情逸致去思考,愿意去体谅、怜悯她。
    周淮青嗤笑,“你还想要我对你哪样?”
    他做得还不够吗?退让的还不够吗?
    她还想要他装聋作哑到什么程度。
    周淮青甩手將手机砸向墙,“说话!”
    “不要……”
    不要这样对她。
    她不要。
    臥室里縈绕著她带了哽咽的哀求。
    甜腻、悲拗。
    “周淮青……”
    不同於以往,周淮青无动於衷。
    结束后。
    周淮青毫不留情地离开。
    温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她顺著墙,背对著周淮青,跌坐在了地上,泪眼婆娑。
    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狼狈的样子像朵在雨中垂落的玫瑰。
    事情发生在同一个晚上,中间间隔不过几个小时。
    周淮青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温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难道就仅仅因为江臣打来的一个电话,他就要这样羞辱她。
    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过了今天晚上,她要怎么去面对江臣,江臣又要怎么跟周淮青继续相处。
    周淮青站在她身后,温黎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听见他说,“如你所愿,我们的交易到今天为止就彻底结束。”
    “你走吧,以后別再来了。”
    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轻描淡写。
    要结束了吗?
    要彻底结束了吗?
    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
    周淮青说完在原地停留了两三秒,温黎始终背对著他坐在地上。
    木然无神。
    温黎听见他更换衣服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听见他换好衣服后的脚步声。
    在他开门要离去的瞬间,她侧目偏头,瞥见周淮青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柔。
    温黎低垂著眼帘,眸色失了最后的光。
    摔落在边上的手机屏幕从最中间的位置碎裂。
    江臣的电话一个接著一个地打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手机的震动声。
    温黎扶著墙壁从地上颤颤巍巍地起身,进了浴室。
    她站在镜子前,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双目猩红,余泪打湿了她浓密的睫毛,凌乱地粘在一起,额间跟颈后的头髮同样凌乱地贴在肌肤上。
    周淮青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温黎冲洗乾净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下楼。
    周淮青站在鱼池前,温黎从他身后穿过过道,就要离开。
    周淮青出声喊住了她,抬眼看向旁边放置的一张银行卡。
    他说,“那张卡里有两千万。”
    温黎不明白他现在给她钱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价码是一开始就谈好了的,並不涉及金钱。
    周淮青表示,“算是你这段时间陪我的费用。”
    “还有,”他停顿后说,“对你的补偿。”
    补偿吗?她不要。
    温黎婉言拒绝了他的慷慨,“谢谢,不用了。”
    她抿嘴,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这段时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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