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韃子遭殃了。
    一发炮弹要是在山脊上炸响,滚落石头无数,两边都得遭殃。
    偏偏,铁锋军只是佯攻,衝到山脚下完事。
    辽军可是都呆在积石山北面的山顶或者山腰呢。
    留在几个谷口坚守的,也才三千人。
    经过两天两夜的煎熬,哈儿桑祈迫不及待地转进向北了。
    可他第一时间,能带走的只有六千人。
    真正战死的不过几百余,其他的都是冻伤,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留下等死倒不至於,能不能追上大部队就得看天意了。
    吴七还真没打算追。
    他计划在积石山下待到韃子粮尽再说。
    即便佯攻时发现山上没啥动静了,他都假装不知道。
    祁连海牙到了黄江南岸的山林里,著急忙慌的开始伐木造筏子。
    陈栓亲自带著五十多艘舰船跑到这一段江面拦截。
    不过,他白天只是故布疑阵,十几分钟才会有几艘船从江上巡逻一趟。
    能让韃子不敢白天过江就行。
    到了晚上,趁著江上雾气,所有舰船就悄悄停泊江心,隔著一二百米一艘。
    月底天黑,站在岸边哪里看得见?
    祁连海牙做梦也想不到,铁锋军舰船上已经安装了柴油机和照明系统。
    他耐著性子等待。
    十一月二十七日。
    后半夜,暗淡的星光都躲进云层里。
    一千多木筏子悄无声息地划下水。
    祁连海牙憋不住心头乱跳。
    “快快快,这一段江面,足有八里宽。”
    “使劲儿划!”
    “能否逃出生天,就看咱们最后一搏了!”
    绝大多数辽兵还是很乐观的。
    副帅大人算无遗策,夜色又这么黑。
    就算咱们运气比较背,恰好碰到一支南蛮子的巡逻船队。,那又如何?
    白天已经观察过了。
    铁锋海军的舰船,都是五千担標准,一支巡逻队不过几艘而已。
    即便加上一些隨队的哨船,能管得了几十里的水域?
    无论如何,大部分人都能衝出去。
    真箇倒霉被船载重武器打中了,那就各安天命吧!
    下水不到十分钟。
    只见江心一声炮响。
    “刷。”
    上百盏探照灯亮了,真箇江面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辽军所有木筏子都暴露在铁锋海军的眼里。
    陈栓打出那一炮,就是攻击信號。
    各条舰船上的大小火炮一齐开火。
    距离舰船更近的木筏子,就用破阵弩,磷火弹招呼。
    “轰隆隆!”
    宽阔的江面上,烟火,水柱此起彼伏,爆炸声响彻一片。
    木筏子就算没中弹,也会被冲天的水柱掀翻。
    无数韃子惨叫著纷纷落水。
    祁连海牙嘶吼道。
    “冲不过去了,回头!”
    亲兵服从性很好,立刻转向,准备冲回南岸。
    不管如何,死在陆地上也踏实些。
    可铁锋舰船哪里会放任这些韃子跑回去?
    几乎是边开火边往南岸驰来。
    “咻!”
    一发十斤重的开弹准確击中了祁连海牙的木筏。
    完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轰隆!”
    黑火药开弹炸开,威力恐怖。
    二十个人顿时被巨大的衝击波、弹片撕碎。
    水面上就剩下翻涌的波涛。
    “副帅……”
    有眼尖的韃子军官隔得比较近,眼睁睁看著祁连海牙消失不见。
    可这时候,谁又救得了谁呢?
    早死晚死都一样。
    一面倒的屠杀足足持续一个小时。
    就连重新游上岸的韃子,都被连绵的火油弹烧成了灰烬。
    留下接应哈儿桑祈的三百辽军眼睁睁看著主力部队在江面上被屠杀得乾乾净净。
    所有人都嚇坏了。
    这他娘的,还怎么渡江?
    三个百夫长凑在一起商量开了。
    一个机灵的傢伙道。
    “在来的路上,我手下发现了一个很隱秘山洞。”
    “足以藏的下咱们这些人。”
    “各位,副帅留下了足够一万人吃七天的粮食呢!”
    “要不?咱们都搬走?”
    “咱们要是躲起来,嘿嘿,熬半年都没问题!”
    另一个百夫长质问道。
    “你小子想违抗军令?”
    “这些粮食是给哈儿桑祈將军留下的。”
    最后一个百夫长却幽幽地道。
    “罗塔,你傻不傻?”
    “等哈儿桑祈来了,要咱们一起渡江,你觉得,跟送死有啥区別?”
    “摩尔根说的对。”
    “南蛮子是不会搜山的,他们只要守住方山山脉的各条通道。”
    “大军饿也饿死了。”
    “咱们拿著这些粮食先保住三百兄弟的命,有何不可?”
    “大家发誓不说,谁知道呢?”
    摩尔根继续劝道。
    “罗塔,我们为何要不战而逃?”
    “还不是想保住我大辽勇士的有生力量?”
    “哈儿桑祈是个莽夫,他一定会在断粮前冒险过江的。”
    “呵呵,与其全军覆没,还不如救下咱们这三百人。”
    “过几个月,等江防鬆懈了,天气暖和了,小部队哪儿不能走?”
    最终,三人取得一致意见。
    三百留守部队忙活了一夜,把剩下的粮食物资搬了个精光。
    还把所有雪地痕跡都抹除了。
    那个地下溶洞確实隱蔽。
    几天后,吴七还真组织了一批部队搜山,愣是没把这三百个怕死鬼找出来。
    哈儿桑祈到了方山北麓,找到了几百条木筏子,却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他还以为祁连海牙部已经全都过江呢了。
    不出那批逃兵的预料。
    哈儿桑祈所部集合了七八千人,却全都葬身黄龙江,无一生还。
    而陈栓部却留下了几千人,足足打捞了一个月。
    这些辽军穿著沉重的步人甲,每人身上最少的都有几十两银子,多的甚至有一二百两。
    就像铁秤砣一般,落了水哪怕发胀了,也根本浮不起来。
    近三万韃子,是多少財富?
    打捞也很简单。
    削尖了竹竿往江底捅一捅,有没有人完全能感觉出来。
    慢慢往上一翘,尸体就上来了。
    剥下盔甲,搜身完毕,统一架在南岸,泼上火油烧了。
    吴七的主力部队在方山搜了五天,掩埋了那些冻死饿死的韃子伤兵之后,他才有空去占领附近的州县。
    折彦军带来五万骑兵围山,没抓著几个下山的韃子。
    人家祁连海牙根本没走他那个方向。
    不过,吴七大方地送了他五千套步人甲。
    西军倒是不枉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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