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一身乾净衣服的王竑,整理著自己的头髮。
    卢忠拿来御史的官袍放在桌上,笑著说:“王御史,我在此就先恭喜你了,陛下特地来狱中,如此重视,想来未来提拔少不了,还望王御史將来多多照拂。”
    这几天来,卢忠確有照顾,王竑感激他,抱拳说:“卢指挥,这些日子来承蒙照顾,大恩不言谢,王某牢记心中。”
    卢忠眉头一挑,言有所指:“王御史,您以后可就是陛下的红人了,陛下如此明白的拉拢之意,以王御史的聪明才智想必看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说王御史与陛下的一番言语,我听了都觉得振聋发聵。”
    王竑犹豫了一会,詔狱內卢忠並未为难,便好心出言提醒:“卢指挥,下官不知你说这话是出於什么目的,但是我提醒你一句,陛下可不似那前一位,他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下官自然看的出来陛下的刻意拉拢,陛下也並未避讳。”
    卢忠有些诧异。
    “但是这又何妨呢,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反倒是卢指挥,你可得好好想想,为何陛下如此明显的拉拢的时候,却未让你离场。”
    方才还笑嘻嘻的卢忠,一时间愣了神,没反应过来。
    王竑神情轻鬆,意有所指的说:“卢指挥,这世上的事情不全是非黑即白的,但是也並非任何事都可以左右逢源,聪明的人很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也很多。”
    听到王竑的这番言论,卢忠皱起眉头,思考著什么。
    將一切已经整理就绪准备离去的王竑,往外走去又回过身来说:“卢指挥,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若愿意听我一言,我这里有一句不好听的,你可莫生气。”
    卢忠的態度变得谦卑了许多,因为他明白王竑真的在提醒自己。
    “王御史,您请说。”
    王竑短暂的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对於主人家来说,既在鹰犬之位,不亮爪牙,便是藏凶。”
    王竑说完便作揖走了,卢忠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今天新皇帝这番作为,不单单是做给王竑看的,还是做给自己看的。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些头脑的年轻人,现在想来心思城府极深。
    朱祁鈺回宫的路上,单独拉了于谦私聊。
    “於尚书,那北镇抚司中,方才的年轻千户朱驥你可识得?”
    于谦略有些尷尬:“陛下,朱驥乃是臣的女婿。”
    “哦?!”朱祁鈺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便笑了起来,再无疑虑的说:“他做事有分寸,知进退,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人,能被於尚书看中,看来为人倒是不用朕多考校了。”
    听出来朱祁鈺有心提拔,于谦为了避嫌却是推脱:“朱驥年三十出头,已经是千户之位,少年得志,恐难长久,还请陛下三思。”
    朱祁鈺明白于谦的担心,现在于谦大权在握,这时候若是提拔了自己的女婿,合理也变得不合理了,恐成为他人攻陷之把柄。
    “於尚书,所言极是,父母之爱子在为之计深远,但是朱驥是你的女婿,朕总是信得过一些,朕现在缺人,为了避嫌便委屈些,官职不变,职责变一下,到御前来担任侍卫之责,掌大內巡防之务。”
    锦衣卫本就有御前护卫的职责,属於平调,但是谁都知道做皇帝的近臣属於是升官。
    于谦思考片刻,便无推辞:“臣替朱驥谢过陛下了。”
    朱祁鈺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现在身边最信得过自然是赵芸儿,但是她是女子之身,虽然穿著锦衣卫的衣服,但是毕竟没有官职,自己也不好隨便乱按,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朝臣们也没多余的心思管,可也不能太违反常理。
    其余的侍卫,虽然有部分是自己郕王府中带出来的,但是难堪大用,朱驥是个很好的人选。
    回到宫內,寢宫之中,汪氏早已等候多时,精心的將寢宫內焚了淡雅的香气,使人舒適。
    当朱祁鈺踏入的第一时间,汪氏便迎了上来,美眸含笑,软玉温香,水葱似的玉指落在衣袍上,便要顺势解下。
    “陛下今日劳累,臣妾已经为您备好了热水,陛下沐浴吧。”
    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汪氏从来是个內敛温柔的人,主动不是她的风格,但是朱祁鈺监国许多时日,现在登基了都还没碰过自己这个正妃,让她有些焦急了。
    今日这番是白娘子冒死上崑崙,一心只为求草。
    这满溢的温软之意,著实令人沉迷,一旦深陷其中,恐难以自拔。
    “汪怡,朕疲乏了,你且先回去歇著吧,明日一早朕还得早起。”
    如此明確的被拒绝,汪氏十分的失落,委屈的別开脸,仅这瞬间,便红了眼眶。
    最难负是美人恩。
    朱祁鈺轻轻的搂过汪氏,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这些时日来,辛苦你了,你好似瘦了些。”
    “陛下~”
    “朕都清楚,这段时间来,后宫內多亏有你帮衬著,有你在朕就不用顾忌身后,幸好有你。”
    本就是少年夫妻,携手走来,仅仅一句温柔细语就抵过了海誓山盟,汪怡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朱祁鈺。
    她不是大江大河,本就是那山间穿过粉色桃林的清澈小涧,汩汩的淌出水来,清香甘甜。
    谁不喜欢香香的女孩子呢。
    但是人设不能崩,忍一时天高地阔,只得继续做个不称职的兄长,委屈弟弟了。
    朱祁鈺最终让汪怡离开了寢宫。
    第二天的天还没亮,一片黑压压的之下,忽然火光亮起,接著北京城的城墙上一枚枚火把连成一线纷纷亮起。
    “敌袭!敌袭!速速就位。”
    天际的尽头,伴隨著草原上骏马的嘶鸣声,一队瓦剌骑兵举著军旗踏著滚滚烟尘而来。
    旗帜猎猎作响,大明军队在城墙上严阵以待,但是这一队骑兵却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停在了远处。
    隨后领头之人搭弓上箭,弓弦如满月,箭矢呼啸著破空而出,直钉在城楼之上。
    一连三箭,隨后就扬鞭离去。
    三根箭矢,一根后面带著一封信,两根带著小包裹。
    打开之后是男性的贴身衣物,名贵的丝绸织就,但是却看得士兵们纷纷低头。
    朱祁鈺起床,穿好衣袍,来到了奉天殿,几位大臣都是一副没睡醒却愁容满面的样子,孙太后比他来的更晚一些。
    王直將瓦剌人送来的东西呈上,面色尷尬的说:“陛下,瓦剌骑兵示威,將太上皇陛下贴身衣物隨著箭矢射入城內,附带信件。”
    “要求我军明日正午开城门,迎接太上皇陛下归来。”
    孙太皇太后看著自己儿子的贴身衣物被送回,还沾染血跡,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无耻狗贼,我与尔等势不两立。”
    【激活命格任务:天无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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