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眠一把抓住了刘嫂子的手臂。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是真心实意想救她,我只是需要知道她的情况才能救她。”
    刘嫂子轻轻地摸了摸腿上那一小片膏药,声音平淡又缓慢。
    “小是十岁上下来我们院子的,那时候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高家两口子过的不算太好,,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家里穷的很。”
    “小来时,身上还藏了点值钱的东西,高家两个黑心的哄骗著她把值钱的都拿出来之后,就开始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她!”
    “我女儿生了治不好的病,我婆婆不让治,就算是在家等死,小不忍心,经常偷偷给我女儿针灸来缓解痛苦。”
    “后来终於撑不住,还是走了。从那以后,但凡有能力,我就会帮一帮她。”
    “其实也帮不上什么,不过就是在她挨打时候说点好话,挨饿时候给一点吃的。”
    乔雨眠点点头。
    “你们院子里的人为什么都一口咬定小是个疯子,她明明就没有疯!”
    刘嫂子眼睛泛红。
    “说起这事来,真是作孽啊。”
    “小会医术的事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舅舅也怕她会医的事情传出去,把那帮核查的人引来。”
    “砍了她的手指,又嫌她是个废物,想要把她卖给拐子。”
    “小怕被卖,主动提出自己能赚钱,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赚钱,反正每天晚上都不在家。”
    “我有时候真怕她舅舅给她送到那种不好的地方去。”
    乔雨眠心中明了。
    看来去鬼市卖膏药,是高勤奋送去的。
    高勤奋是杀猪的,肯定会有这方面的人脉。
    “她舅舅怕院子里的人多嘴,又捨不得这个来钱的路子,所以就收买了院子里的人。”
    “每次杀猪,有一些下水啊,大骨头之类的边角余料,都会拿出来给院子里的人分。”
    “这年头,吃肉都要等过年,可我们院子里总能吃上肉。”
    “大家得了高勤奋的好处,自然是高勤奋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院子里的人给作证,妇联那边都有登记,小精神失常,说的话都不作数,也没人相信。”
    乔雨眠立刻解开了疑惑。
    昨天她看邻居时就发现,他们虽然住在这『贫民窟』里,可並没有出现那种饿得乾瘦的人。
    大家虽然都是正常体型,可个个精神饱满。
    刘嫂子说得很全面,乔雨眠心里也有了谱。
    “谢谢你,刘嫂子。”
    “我要是能顺利救出小,全都是你的功劳!”
    乔雨眠站起身便要离开。
    走出不远,刘嫂子一瘸一拐地追上了乔雨眠。
    “等一下。”
    乔雨眠回身,看到刘嫂子似乎还有话想说。
    刘嫂子拎著布包,像是在做心理建设,乔雨眠没说话,就静静地等著。
    一分钟后,刘嫂子突然抬起头。
    “我还知道一个秘密。”
    “小家之前的秘方被人盯上,都是高勤奋举报的。”
    “在小还没来之前,巡查队来过我们院子里找高勤奋。”
    “我家跟高家是邻居,夏天又开著窗,巡查队给了高勤奋十块钱,他告诉巡查队小家有很多大黄鱼。”
    “还说他家祖传膏药的秘方很厉害,外国人都抢著买。”
    “没过半个月,小就来我们院子了。”
    乔雨眠听著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十块钱!
    只为了十块钱,就可以闹到一个人家破人亡!
    高勤奋真的是罪不可赦!
    乔雨眠谢过刘嫂子,憋著一股气离开。
    她回到了乔家老宅,想著补个觉,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小会做膏药赚钱,高家两口子肯定不会放过小。
    而且小的家人都不在了,舅舅算是旁系亲属也是她的监护人,只要她舅舅不同意,她就没办法把小带走。
    就算拿钱给高勤奋,让她放了小,难保他以后还会找到自己把小『要』回去。
    毕竟人口买卖是犯法的!
    而且,她也不想把钱给这种人渣,让这种人渣占了便宜!
    乔雨眠知道自己必须要休息,才能让脑子活起来。
    可小不知道怎么样,还会不会受欺负,她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著。
    想起那晚欲言又止的田公安,她决定再去派出所碰碰运气。
    乔雨眠简单洗漱然后换了身衣服,骑著自行车赶去小家所属辖区的派出所。
    她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田公安换班。
    乔雨眠拎了一兜苹果放在了办公桌上。
    “田公安,昨天给你添麻烦了,今天给你带点水果来。”
    田公安急忙推拒。
    “我们有规定,不能收东西,你快把东西拿回去。”
    “我知道你是想来问侯青的事情吧,今早街道上班我就已经去打听过了。”
    田公安换下了警服,穿上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我下班了,我们边走边说。”
    乔雨眠心领神会,跟著田公安走出了派出所。
    离开派出所,田公安脸色便阴沉下来。
    “我看那小姑娘实在可怜,所以街道和妇联我都去过了。”
    “小姑娘家里人出了点问题,是寄养在她舅舅家的。”
    “街道的人说,这小姑娘確实精神有问题,曾经还找到妇联,说自己会医术,想让妇联单独给她开个户口本,不想寄养在舅舅家。”
    “这不是开玩笑么,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会医术。”
    “邻居也给作证,说小姑娘疯一阵好一阵,她舅舅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乔雨眠看著田公安的样子,猜测到他的想法。
    “田公安,你把我从派出所叫出来,就说明有些话你不想在所里跟我说。”
    “你是不是也感觉,小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没有疯。”
    田公安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
    “不是冤枉不冤枉的问题,跟疯不疯也没关係。”
    “我偷偷翻看了他们家的卷宗,他们家犯的事很严重。”
    “有人举报,他们家把珍贵的秘方卖到了国外,这是一种卖国行为!”
    “这样的孩子没有父母,成分也不好,按规定是不能送去福利院的。”
    “如果她不再舅舅家,就要流落街头,要么被人贩子拐走,要么就是冻死在桥洞下,这两种都算是好的,还有就是一些变態……哎呀,总之能在舅舅家呆著,是她最好的归宿。”
    “在这种情况下,三方都没办法管。”
    乔雨眠没有看田公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那如果我要养著她呢?”
    田公安停下脚步。
    “你养著她?什么意思?”
    乔雨眠抬头看向田公安。
    “把她的户口迁入我的户口里,给她改名换姓,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妹妹。”
    田公安摇头。
    “那可不行!”
    “她还没成年,你想要让她跟你一个户口,要走一个领养手续。这个领养手续有严格的审核条件。”
    “而且侯青还有舅舅在呢,她也不符合被领养条件!”
    乔雨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田公安,谢谢您,我了解了。”
    再三道谢后告別,乔雨眠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大概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如果有旁系亲属,不符合被领养条件。
    那如果没有亲属了呢?
    没有亲属,福利院不收,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归街道管,谁也不想要这个麻烦吧!
    天已经黑了,乔雨眠却没有回家,又去找了高六。
    三天后,大院內。
    小的手沁在冰凉的水里,连搓洗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院子里家家户户开始做饭,香味钻进她的鼻孔里,引得她胃里剧痛。
    她弓住腰身,这样可以挤压胃,可以减轻一些疼痛。
    上次吃饱饭,还是乔雨眠给她的包子。
    刘嫂子第二天塞进门的饼她捨不得吃。
    本来想著昨晚已经吃过了包子,还不太饿,饼就留到饿的时候再吃,毕竟不知道这次还要饿几天。
    她破罐子破摔的行为,已经让舅舅一家引起了警觉。
    这两天他们没有打骂自己,对自己说话都和风细雨,但却不给自己饭吃,也並没有给自己解开锁链。
    这种行为跟平时不太一样,小心里清楚,他们一定在谋算著什么。
    『咯嗒』,熟悉的开门声传来,舅妈辛月香挽著舅舅的胳膊走了进来。
    “小,舅舅舅妈回来了。”
    舅舅高勤奋將拴住她的锁链解开,牵著链子像牵狗一样地把她拽进屋里。
    三个表弟在身后,拿著木剑往她后背上捅,大表弟还朝她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舅妈抬手像轰苍蝇一样赶他们。
    “都去一边玩去,我跟你们表姐有话说!”
    大表弟顿时不乐意。
    “你跟她有什么话说,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手里拎著的那个烤鸭就是要给她吃的。”
    “妈,你真是偏心,买了烤鸭不给我们兄弟吃居然要给她?”
    “她贱命一条,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噎死!”
    辛月香白了一眼。
    “你们懂什么,走走走。”
    『七八岁,討狗嫌』几个孩子正是討人厌的时候,哪怕是母亲,辛月香也烦得不行。
    大儿子金来被骂了,立刻嘟起了嘴,大摇大摆地往隔壁去。
    “刘嫂子,你家今天燉的肉是我爸拿回来的吧,我要吃肉!”
    他一脚把隔壁刘嫂子的门踹开,两个弟弟蹦蹦躂躂地跟在身后跑了进去。
    辛月香將门关上,把油纸包的烤鸭打开,放在了小面前。
    “小,舅妈给你买了烤鸭,你先吃点填填肚子,一会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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